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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不能说的秘密(四)

许彦君和律师见面时,有监督人员在场,他们无非是就辩护的事情进行沟通,但律师临走时,对许彦君说,“花翎小姐让我转告,你一直在寻找的儿童歌曲专辑《妈妈怀里的歌》已经找到了,她会替你好好珍藏。”

这话听起来很平常,是否包含有什么特别的含义,警方人员无人能够揣摩出来。杜沁茹听说后,心海却翻腾起了浪潮。《妈妈怀里的歌》,那是她和姐姐最熟悉的歌曲,花翎对许彦君提起这首歌,意味着什么?难道许彦君,就是那个痴傻老人口中的亮亮,也是晶晶和莹莹的弟弟?

许彦君持枪逃亡,这无疑是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震动了方方面面。虽然警方担心在社会上造成恐慌,严密封锁消息,但媒体记者还是千方百计打探到了这一重磅新闻并在报纸上披露,一时间人心惶惶。

田薇凉在得知许彦君被捕后,就因伤心过度导致出现先兆流产迹象,只能住院保胎,现在许彦君越狱的消息又对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她泪流满面地拉住杜沁茹的手,一遍遍的问:“为什么,为什么彦君会杀人,为什么他要袭警越狱?”

这样的问题,杜沁茹无法回答,她注视着田薇凉消瘦的面颊和憔悴的眼睛,感到不能抑制的痛心。“你预备怎么办呢,许彦君杀了那么多人,现在又越狱,估计难逃死刑了,你还想生下这个孩子吗?”

“是的”,田薇凉眼底一片坦白而坚决的神色,“我爱他,不管他是魔鬼还是杀人犯,我都爱他。如果他难逃一死,我更应该为他留下这个孩子,那是他生命的延续啊。”

杜沁茹被深深震撼了,她在田薇凉眼里读出了挣扎、努力、痛苦和爱情,这竟使她也有了一种疯狂般的感觉。晚上她躺在陶诺的臂弯里,那种温暖和安全的感觉让她泫然欲泣。

“我没想到,薇凉竟然这样执著和坚强”,她的声音里有着带泪的震颤和叹息。

陶诺叹口气,在她脖子下的手臂加重的揽住她,低问:“如果我像许彦君那样,你会愿意为我生下孩子吗?”

“会”,杜沁茹不假思索的回答,“我能理解薇凉的做法,爱一个人,不管他是魔鬼还是杀人犯,都会义无反顾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陶诺拥住了她,他的吻遍盖在她的面颊和嘴唇上。她忘情的回应着他,两滴泪珠在她睫毛上颤动,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晶莹。她在微笑,一种心底的沉迷的微笑。满室的光线也都浮动着沉迷的微笑……

滨海市区有一处美丽的湖泊,其实是海,当年跟大海是直接相通的,这里是天然的避风港,晚上回港的渔船上埋锅造饭,炊烟袅袅,渔火点点,成就了滨海八大景之一。

然而,这个美丽的湖泊也染上了血腥的色彩。早晨,湖边拉起了警戒线,警方人员正在打捞车辆,一辆黑色轿车从湖中缓缓上升。

车内发现了两具尸体,分别是卢焕光和王一彪。在卢焕光身上发现一封遗书,他承认了自己奸杀妮妮的罪行,并说明因为此事被王一彪和他的女儿王潇潇,还有王潇潇的情人陆奇知晓,一直受到他们三人的敲诈勒索,不得已才痛下杀手,现在知道自己已经被警方盯上,逃不过了,决定拉着王一彪一同殉葬。

卢焕光畏罪自杀,似乎为系列案件画上了一个句号。

孙栎鑫找到陶诺和杜沁茹,告诉他们,关于当初杜沁茹遭绑架一案的调查结果。

“我们搜查卢焕光的遗物,发现他有两只手机,其中一只,是作为秘密联络的用途,里面只储存了一个联系人的号码,名字是阿虎,我们查询了所有的通话记录,都是和那个阿虎联络的。我们也通过那个手机号码查询到了机主”,孙栎鑫望着杜沁茹,“你知道,那个阿虎是谁吗?”

杜沁茹茫然摇头。

“许——彦——君”,孙栎鑫一字一顿的说。

这个名字,让杜沁茹和陶诺都震惊了,当初那个差点强暴了杜沁茹的男人,居然是许彦君!

“现在回想起来,倒真的很像”,杜沁茹的声音抖颤,被寒风吹散了,“那个阿虎,我没有看清过他的脸,但是那高瘦的身形,还有说话的声调……虽然他刻意把嗓音压得很低沉,其实多少还是有痕迹可循的,只是,我从来没有留意到。”

“他伪装得太好,根本没有人会想到,市长太太的助理,和那种绑架人的混混,会是同一个人”,孙栎鑫说,“许彦君是卢焕光的干儿子,他们两个人联手犯下了那起绑架案,你只看到背影的那个肥胖男人,就是卢焕光无疑了。”

“卢焕光,真的是畏罪自杀吗”,杜沁茹似是自言自语,“那封遗书,是手写的吗?”

“不是”,孙栎鑫回答,“但经过鉴定,是用卢焕光办公室的那台打印机打印的。”

杜沁茹仰头望向窗外,高漠的穹苍里,几点寒星在闪耀着,“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为什么许彦君一越狱,卢焕光就畏罪自杀了。还有,磁盘的秘密到现在都没有揭晓。”

“也许磁盘的秘密,将随着卢焕光和王一彪的死,永远埋葬了”,孙栎鑫的话似乎颇有深意。

杜沁茹怔忡片刻,深思的望着窗外,未发一语。

公安局全力通缉追捕越狱犯许彦君,但已经一天一夜了,仍未抓捕成功,许多相关人员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被免去领导职务或受到停职检查处分。就在大家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时,一个意外的喜讯,让所有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振奋了一把——张朵醒了,在沉睡了一年多后,她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那是元旦的前一天,正赶上周末,杜沁茹拉着陶诺去医院见证奇迹的出现。一般来说,脑部损伤,轻伤三个月内苏醒,稍重的也大多五个月内苏醒,超过六个月就很少醒来了,因此张朵的苏醒,着实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据说是温道建正在给张朵做按摩时,突然听到抽泣声。他警觉地抬头,惊见有泪水溢出了张朵的眼眶。他心中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呼唤,并喊了出来,“张朵,你要是听到我的话,就握住我的手。”张朵果真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病房内就象过节一般,鲜花环绕,喜气洋洋。张朵的病床前围满了人,孙栎鑫和郑瑾婷也在场。温道建欢天喜地的接受着众人的道喜和祝福,笑得嘴都合不拢,他为人素来沉稳持重,难得有这般开怀忘形的时候。

医生在一旁夸赞说,张朵能够醒来,温队长功不可没,“这类患者三分在治疗,七分在护理,关爱是最好的药物,张朵能有这样好的恢复,得益于温队长的精心护理。”话音刚落,病房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陶诺、沁茹”,郑瑾婷撇头见到站在病房门口的两人,满面笑容的招呼他们。温道建也非常热情地问候他们。

陶诺和杜沁茹走到病床边。张朵仍卧床不起,她还说不了话,但已能发出轻轻的笑声,眼睛也能随着物体的移动而转动,神志相当清醒。

医生说,张朵还需要进行语言和智能锻炼以及康复治疗,包括肢体运动、站立、行走、发音、讲话等。温道建忽然郑重地对在场所有人宣布:“我要正式向张朵求婚,请大家做个见证。”

他在病床前单腿下跪,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誓言:“嫁给我吧,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爱护你,照顾你一生一世。”

在一片期待的欢呼声中,张朵用尽全力的点了点头。

从温情满溢的病房出来后,杜沁茹还沉浸在感动和喜悦中,那样的温情,似乎也有了抵御寒冷的力量,在这接近零度的气温下,竟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陶诺也深受感染,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一路上,两人都沉醉于一种高涨的、热烈的情绪里,车内的空间,温度在不断攀升,炙热的气息弥散开来,两人的脸上都焕发出不同寻常的光彩。

回到家后,陶诺长长的叹了口气,是一声融合了满足、幸福、欣慰和热情的叹息,“经历了生离死别的人,还能幸福的走到一起。我们和他们相比,已经幸运太多,是不是更应该好好珍惜?”

杜沁茹扬起睫毛,眼睛变得迷迷蒙蒙的,柔得像水,甜得像梦,“你想说什么?”

“嫁给我吧,沁茹”,陶诺的手沿着她的面颊抚摩到她的下巴,他的眼睛温柔的注视她,“我知道你放不下你的姐姐,但这不应该成为我们结合的障碍,你嫁给我,我也会对你的姐姐好,我们可以一起关心她、帮助她,我会尽我所能来支持你。至于感情上,我早就明白告诉过她,我爱的是你,我相信她不是执迷不悟的人,不会纠缠于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早晚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真正爱他的男人,开始一段幸福的生活。”

“会有那么一天吗?”杜沁茹的眼眶湿润,她永不会后悔遇见陶诺,遇见这样一段美好的感情。面对陶诺,她大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仿佛经历了一段长途跋涉,寻寻觅觅后,终于找到了幸福的源泉。她多么渴望嫁给他,渴望他为自己盘起长发,披上嫁衣。可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同样深爱着陶诺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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