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张子豪示范用剑,孙登看完大惊,“师傅能文能武,当真令人佩服。”
张子豪大笑,于是让孙登练习,见他天赋极高,张子豪又取弓箭教孙登射箭,一直练了一个时辰,已到正午,孙登邀请张子豪同去用膳,刚走到门口,只见一人匆忙要离开,两人立刻认出是孙公主。
孙登赶忙喊住,两人快步走到孙公主面前,孙登拱手,“贤妹为什么在这里?”
孙公主低着头很不好生意,“只???只是过路。”
张子豪早就看出端倪,笑着说道,“难道是在偷窥?”
孙公主大惊,支支吾吾起来,孙登也微笑说道,“听父王说起已打算将贤妹许配给太子太傅大人,贤妹恐怕只是思人心切,于是偷偷到这里。”
孙公主听了更加紧张,微微抬起头对着孙登说道,“子高兄长……这样羞愧的事,兄长不可这样明白说出来。”
孙登点头微笑,“对对,是为兄不经考虑了,既然贤妹到来,那为兄也不打扰有情人相聚,以后再找师傅相叙。”说完,敬拜离去。
张子豪和孙公主目送孙登离去,张子豪不禁叹息,“太子殿下如此性情,令人沉醉,现在想想吴王宁愿得罪朝廷也不肯送太子为人质,是有道理的。”
孙公主点头,“兄长谦恭有礼,聪颖正直又饱读诗书,而且极为孝顺,父王十分喜爱,于是花费心血多加培养,每每与我们说起将来子高兄长继位的事就十分开心。”
张子豪点头,“的确,虽然相处不多,但在下很愿与他多多交谈,不过既然公主到来,在下就与公主一同用膳。”
孙公主点头,“那就同本公主去亭廊,已叫人备好,原本就是想请子豪同去才来到这里。”
两人亭中对坐,孙公主说道,“这是鲈鱼,蒸之则肉嫩味鲜,另有鱼名为鳊,同样做法也是美味,还有一鱼名为鲋,做汤极其鲜美,只是鱼肉刺多,容易伤喉。”
张子豪尝了一口,“当真美味,不愧是江南之鱼,在下在北方虽然也有食用过鱼肉,但却觉得都不如这鱼。”
孙公主笑眯眯,“子豪喜爱便好,听闻子豪是外族人,想必没有领略过江南风物,以后本公主可陪子豪慢慢游赏。”
张子豪低头微笑,从怀中口袋拿出一个竹子做的酒壶,十分小巧,把它放在孙公主的手心,“这是这几日在下闲来无事自己做的,只是未曾上色,不怎么美观,不知道公主是否喜欢。”
孙公主赶忙点头,“如此精致,又是子豪所送,自然喜欢,没想到子豪文臣武将,竟然还如此手巧。”
连忙又夹起菜放入张子豪碗中,“这是本公主亲手所做,子豪可品尝一番。”
张子豪夹起尝了一口碗里的蔬菜,“嗯,酸辣可口,是豆菘与萝瓝?”
孙公主点头微笑,“的确,泡入做好的汤水中几日不可透气,就会成为这样,外观如同做腌菜一样,陆逊大人极其爱吃,常催人栽种豆菘。”
张子豪恍然大悟,“这就是在下那里称为泡菜的东西,听闻中原早在周王朝之前就有,《诗经》曰‘中田有庐,疆场有瓜,是剥是菹,献之皇祖。’描述的就是泡菜。”
孙公主一愣,马上又惊叹说道,“子豪当真见闻广博,若按做法而言,叫作泡菜也是极其相称。”
张子豪微笑道,“不过是通晓些文书历史,不足为赞,反倒是没有见过公主这样貌美恬静的人呢。”
孙公主拿着馒面站起身,掰下一小块扔进池塘,里面的鲤鱼争相抢夺,张子豪也走到孙公主身边同样用馒面喂鱼。
过了好久,孙公主才说道,“本公主原想询问子豪一些过往私事,但害怕子豪觉得本公主是厚颜无耻之人。”
张子豪看着孙公主,摇头说道,“当然不会,公主如果对在下有疑问,在下自然毫不隐瞒。”
孙公主微笑得嗯了一声,“不知子豪来到吴国之前,住在哪里,家乡模样如何?”
张子豪忽然面色变得漠然,如同呆住,孙公主见张子豪久不回答,又是这般模样,慌忙说道,“是本公主唐突,不该多问。”
张子豪回过神,又捏了一块面团扔给鲤鱼,摇头说道,“无事,在下本是林邑外族人,家乡乃是蛮荒之地,难以住人,以公主的见识恐怕难以想象。”
“后来投靠吕蒙大人,却因为一些原因被留在魏国,当了宫中小官,一直到现在才找寻到机会回到吴王身边。”
孙公主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问道,“方才见到子豪眼神落寞,是想到何人何事?”
张子豪微笑而不答,孙公主又说道,“子豪如今还未娶妻,这其中原因就有在魏国故事?”
张子豪索性把手中馒面全部扔进池塘,用手扶着栏杆,望着鱼群疯狂争夺,“的确,曾有一人,乃是在下挚爱。”
看见孙公主低头了,张子豪又说道,“不过人心已变,那女子已不是最初模样,不如公主这般纯净心善。”
孙公主抬起头,“子豪难道还在喜欢那女子?”
张子豪一愣,沉默了几秒,接着苦笑说到,“虽人群似海,但自始而来,至终而去,尽为孑然之身,与一人相守一生尚不算久,何况半途分离?情谊断时,一面之缘与十年共枕并无区别,终不比新人相识。所谓旧人复爱还恨,都为心中执念。”
孙公主点头,“相聚的终点就是别离,或一人情变或一人逝去,但如果知道必然别离就不去相处,也是愚昧。情到深处,就是想要与那人共此一生,其余未知的事,并不用多去想。”
又面朝张子豪说道,“子豪既然已不迷恋过去,本公主愿与子豪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张子豪把孙公主抱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后背,“说来有趣,就要成为夫妻,在下却不知公主姓名。”
孙公主靠着张子豪的胸口,轻轻说道,“本公主名为孙夕言,母亲本来是宫女,父王那日醉酒临幸母亲,却让母亲有孕,直到母亲将要生产才被父王知晓,父王答应册封母亲为妃,然母亲却难产而死,临死请求父王好好对待本公主,于是父王为本公主起名夕言,为了不忘那日一夕答应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