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诚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让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紧紧捏住。
“顾志诚，景盛已经死了，你还想以此挑拨我和他的关系的话，是不是太可笑了一点？”
电话那头，顾志诚低低地笑了一声：“挑拨？所以你已经知道不是景盛了？那你知道那时候景盛为什么不直接否认吗？”
顾志诚的声音里充满了诱惑的意味，我知道，他在等着我问他，等着我跳入他的陷阱。
我明明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往里头跳，好在慕九言及时出现，让我顿时变得清醒了一点。
“我不想知道。”
我毫不犹豫地掐掉电话，有些呆愣地看着出现在我身旁的男人。
“老婆，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连我在这儿都知道。”
慕九言斜靠在我身旁的座位旁，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我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听他后头传来一道女声：“慕总，没想到你真的结婚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拒绝我们晴晴故意找的借口呢。”
说话间，女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慕九言身旁，是刚才和他走在一起的那一个。
走近了，我才发现这女人应该是有点年纪了，不过保养得很好，风韵犹存。
女人柔弱无骨的身体顺势要往慕九言身上靠，慕九言不动声色地往前走了一步，弯下腰来把我从座位上提了起来。
“既然来了，一起去坐坐吧。我想孟总应该不会介意吧？”
后面那一句话，显然是对他身后的那个女人说的。
“当然……不介意。”
女人话音刚刚落地，慕九言就单手揽着我的肩准备把我往前带。
我莫名有些抗拒：“那个……我点的餐刚刚上来没多久呢，多浪费……”
那女人一听，掩嘴一笑：“没想到慕太太这么勤俭节约呢！”
话虽如此，可她语气里的嘲笑意味不言而喻。
我立刻闭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可能是让慕九言丢脸了。
我悄悄抬头看了看他，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情绪来，只不过他揽着我的手似乎微微用了点力。
“勤俭节约是美德，我就喜欢她这一点。”
那女人笑着看了我们一眼，不置可否。
不多久，我们很快就到达了竹字包间。
包间里的装潢很有韵味，有假山假水，还有熏香，隔着层层竹帘，我隐约看到里面喝茶的地方似乎坐了一个人。
等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居然是苏晴！
看到我，苏晴显然也是吃了一惊：“夏小满，你怎么会在这儿！”
紧接着，她又看了看慕九言揽着我的亲密姿势：“你们……”
“怎么，晴晴，你认识慕太太？”孟总看着苏晴，有点疑惑地问。
“慕太太？”苏晴有点不敢置信得看着我们，“假的，一定是假的！”
慕九言倒是淡定得很：“最近的事，苏总监离职有段时间了，可能还不知道。到时候补办喜宴，还请孟总和苏总监赏光。”
苏晴一听，显然气得不行：“慕九言，我到底哪一点比她差？你不止把行政秘书的职位留给她，现在还娶她做老婆！”
慕九言闻言，声音顿时沉了下来：“苏总监未免也太关心我的私事，既然苏总监不欢迎，我和我太太就先告辞了。”
说罢，慕九言拉着我转身就要走，孟总连忙拦住了我们：“慕总，晴晴刚才说的话是有失分寸，可念在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就不要计较了吧？”
“别的我都可以不计较，可是我不能原谅任何人任何侮辱我太太的行为。”慕九言一字一句地道，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让我继续留下来也可以，除非……她道歉。”
孟总一听，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挂不住了：“慕总，你这也太较真了吧？我们晴晴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更何况……我想慕总是不是忘了，这次是你有求于我。”
“如果孟总执意要把‘合作’和‘求’混为一谈，那么我不介意重新换个合作伙伴。只不过，不知道苏总监有没有做好准备，接风行的律师函。”
“慕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总监作为风行的前公关总监，却从技术部偷偷拷贝了一份详细的技术策划方案，我想苏总监一定没有料到，技术部的每一部电脑都有前置摄像头，只要电脑开机，就会自动监控录影吧？”
听到慕九言的话，我顿时就呆在了原地。
慕九言的言下之意是，这次的机密泄露都是因为苏晴？
可是，他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揭露出来，却反而还要和中昊合作呢！
苏家这对兄妹也是够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
“孟总，我不妨这么直接跟你说吧。和中昊合作，只是我在经过多方考量之后的最佳选择，却不是唯一选择。在经历过这件事之后，社会各方对于这款游戏的关注度已经远远高于我们的预期，这无形之中已经成为游戏本身利益营造的一部分。
当然，风行完全可以选择撇开中昊，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这件事。只不过，这样一来在时间成本上会超出我们的预计，而且……就像你刚才说的，苏总监毕竟对我‘一往情深’，我这样做也算是对她网开一面。孟总，无论是为了中昊，还是为了苏总监自己，我觉得一句道歉，对她而言，已经很划算了。”
慕九言的话说到这里，我总算是听出来，这个孟总的身份，她恐怕就是中昊的那个老板了。
姚特助说韩叙和她很熟，可是，我却对她完全没有印象，至少，我在韩叙身边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孟总被堵得哑口无言，到最后，只是干笑着道：“没想到慕总早已经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了。”
慕九言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如果看不透彻，哪里还有资格当年孟总和苏总这么煞费苦心对付的对手呢？我想苏总应该完全没有料到，风行会宁愿赔他一大笔违约金，也要和迅达终止合作吧？”
孟总看着慕九言的眼神里终于多了一丝警惕，少了一分漫不经心：“没想到还是慕总棋高一着。”
顿了顿，她转头对苏晴道：“晴晴，向慕太太道歉。”
话一出口，俨然是命令的语气。
苏晴显然不愿意：“干妈，我凭什么向她道歉啊！慕九言，你别以为我会怕你！法律途径？哼，如果你告得赢，何必在这里和我们多费口舌！你说的监控真的有吗？恐怕只是你自己编造的吧！”
慕九言还来不及开口，孟总就厉声喝止了她：“晴晴！！现在不是你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快过来道歉！！”
苏晴本来就心高气傲，而且她本来在我面前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现在要让她向我低头，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我才不要！！”
撂下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搞得孟总很尴尬。
“这个……慕总，晴晴年轻气盛不太懂事，如果你非要道歉，不如换我和慕太太道歉？”
孟总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比苏晴分得清利弊轻重。
虽然刚才慕九言和她之间的对话，我听得不是十分明白，但大概也听出来，现在好像是慕九言在这场博弈中占了上风。
我眼见着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连忙拉了拉慕九言的衣袖：“算了吧，不过是几句话而已，我也没觉得受到侮辱。”
既然慕九言最后决定了和中昊合作，那就说明这对风行而言也是最好的选择，慕九言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我而让公司利益受到损失。
听到我的话，慕九言低头看了我一眼，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既然我太太都开口说话了，那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很抱歉孟总，恐怕不能继续陪你用餐了，以后有机会再聚。”
话落，他也不顾孟总的反应，带着我就走了出去。
直到慕九言把我带出去很远，我才记起自己忘了结账，而我买给依依孩子的东西也忘了。
慕九言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在我开口之前，他就缓缓道：“帐我已经结了，你的东西也都在我车里了。”
说着，他直接把我塞进了他跑车的副驾驶座。
我往后坐看了一眼，果然，已经塞满了我之前买来的大包小包。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情啊？”
他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么？怎么还能分身去做这些事！
“有一句话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没听过？”
所以，他是给了钱，让店里的人帮忙给放的？
我忽的闭嘴，过了一会儿，想起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刚才我在里面是不是说错话了？”
我指的是，让不要计较苏晴的事，后来想想，好像我有点自作聪明了。
说不定慕九言就是故意要让苏晴下不来台，然后挖了坑等着那个孟总呢……
“没有，你说的很好。”慕九言想也不想地回答，“其实苏晴说得没错，我根本就没有证据，瞎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