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过后,子夜钟声敲响,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手术室的门被缓缓打开,罗院长站立门口,一边卸下口罩一边说:“嘉炜的命总算保住啦,可很有可能终生不醒。”
终生不醒,啥意思?稍微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康嘉炜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顷刻间,场上的人全都傻了眼愣了神。杜曼琳两腿一麻,眼前一黑,趔趄几步,差点摔倒,被李石井和杜曼琅拽住。稍稍镇定后,她扑通一声跪下:“罗院长,您无论如何也要让嘉炜醒来,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他说呢!”
康嘉颖也跟着跪下,匍匐地上,哭声剜心。
罗院长一时不知所措,弯腰去扶她俩。俩人不愿起身,杜曼琳说:“你不答应救嘉炜醒来,我就跪着不起来。”
罗院长表情纠结:“我一定尽力,但是他的伤势实在是太重了,加上原来的高位瘫痪,身体的抵抗力本来就差,所以要想、、、当然我只是说可能,可能就意味着有希望。所有的医疗手术都做完了,接下来静观其变,也要看他本人的造化啦。”他叹息一声,摇摇头,迈开沉重的脚步,在几位医生的陪同下离开手术室。到了走道出口处,他立住脚,“大家都回去吧,康嘉炜马上要转到重症监护室,那里不可以探视,也不需要家属的护理,你们在这起不了作用。请你们相信,医院一定会尽全力救治,给你们一个最好的结果。”
黎虹、郑小丫、杜娜合手把杜曼琳和康嘉颖拽了起来。康嘉正将目光从渐行渐远的罗院长身上收了回来,扫了一遍走道上攒动的人头:“我作为嘉炜的兄长,谢谢各位亲戚朋友对嘉炜身体的关注。刚才院长也说了,大家留在这对嘉炜起不了作用。况且现在已经是午夜了,明天大家都得工作,所以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回家睡觉。请大家放心,康嘉炜福大命大,一定能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杜曼琳和康嘉颖说什么也不肯走,留了下来,一左一右守在重监室的门口。俩人一言不发,静静地一直坐到天亮,方迷迷糊糊靠着椅子睡着了。医院重症区格外幽静,受外界干扰很少,所以俩人一合眼竟睡到上午八点罗院长带着医生来查房时还没醒过来。一名护士想把俩人叫醒,被罗院长制止住了。待罗院长查完房,又从俩人身旁离开时,杜曼琳一个哆嗦猛然醒来,惊慌失措站了起来。
罗院长迎上去,扶住杜曼琳:“我真的想不到两位老总竟然在此守候了一个通宵,太让我感动啦。同时我作为院长,对医院如此怠慢病人家属致以深深的歉意,对不起啦!”
他当即指示重监室主任,在康嘉炜病室添置了一顶陪护床,破例允许杜曼琳入室陪护康嘉炜。就这样,杜曼琳开始日复一日守候在康嘉炜病榻前,给他讲述俩人来之不易、不离不弃、一生一世难以忘怀的爱情故事、、、祈祷他早日睁开双眼,张开笑脸去拥抱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
然而,一个星期两个星期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康嘉炜依然平静地躺着,睡着。除了微弱的呼吸、孱弱的心跳,似乎没有其它的动作。就这样又过去了一个月,医院终于作出结论:康嘉炜已经成为了植物人。
这是杜曼琳早就预料到的,所以当医院的结论一出,她反倒淡定了。她决定把康嘉炜转移到他最钟爱的地方碧水崖的仙人洞。转移那天,来医院迎接的人很多,康家所有的亲属无一落下倾巢而来。医院派出专车,罗院长亲自护送。上午十点,车子到达碧水崖,蝎子率一大帮人已经恭候多时。车子一停,六位保安一起上前小心翼翼把康嘉炜抬下车,放在了一部特制的四轮手推平板车上。
杜曼琳看了看车,质疑:“这车能上山入洞吗?”
蝎子说:“杜总,你这几个月一直在照顾康总,我们知道你心情很不好,所以很多情况没向你汇报。去仙人洞的路已经改道了,李总个人投资了一百万元专门为仙人洞安装了电梯,乘坐电梯仅五分钟就可以到洞。”
杜曼琳露出惊讶的眼神,望向李石井。李石井迎着她的目光,很镇定地点了点头。
果然,从山脚到仙人洞,塔状电梯依山壁直立,成了碧水崖一道新的靓丽风景。
一位保安跑来报告,说康嘉炜已经平安抵达仙人洞。
“请!”蝎子躬身,将罗院长、杜曼琳、李石井引进了电梯室。
经过重新整修的仙人洞金碧辉煌,焕然一新。罗院长连连高赞,称此乃人世间最佳休闲养生之地。
罗院长一离开,杜曼琳便在仙人洞召开了庄园董事会,会议一开始,她就提出辞去庄园总经理的职务,理由很简单,她要将全部的爱交给康嘉炜并陪伴他慢慢走到生命的尽头。同时,她推荐由康嘉琪接任庄园总经理一职。康嘉琪不仅没接受,反而出人意料地推荐小花出任总经理。
杜曼琳虽犹豫了一会,但她不仅没有反对,反倒觉得小花确实是个人才,不如让她试一试。心里有了主意后,她开始征求大家的意见。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不到大家的意见和她不谋而合。这样,小花轻而易举地顶代了杜曼琳,成了康杜幸福庄园的第二任总经理。会后,杜曼琳下达了逐客令,康嘉颖、吴秘书、杜曼琅、小花执意要留下来一起照顾康嘉炜。
杜曼琳火了:“你们都要留下来,公司咋办?不要啦?嘉颖,你哥把那么大的家业托付给你,你只有把它经营好,你才无愧于你哥无愧于我们康家;小花,庄园刚刚起步,后面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你又缺乏经验,担子对你来说很重啊!”
康嘉颖还是不愿走:“我听医生说,哥还有醒过来的可能。但需要心离他最近、他最爱最喜欢的人每天陪伴他,去跟他说话,呼唤他,唤醒他的意识。”
杜曼琳接言:“所以有我一个人在这就足够了,我就是心离他最近、他最搁不下的人。我不希望你们留在这里,是不想受到你们的干扰,我要按我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把嘉炜唤醒。”
就这样,杜曼琳一头扎进了仙人洞,独自承担起了照顾康嘉炜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