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北城几千公里外的一个树林里,一架飞机狠狠的砸落在地面上,整个飞机的头部都钻进地下,飞机的机尾燃烧的着,火势很大,把整片树林都燃烧起来,飞机的机身一夜之间烧成黑色,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在距离树林外的几公里处,许棉躺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她缓缓的动了动眼皮,腿疼的厉害。
睁开眼,到处都是荒芜的草地,只有草地。
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昨天飞机突然失去控制,机长在在最后那一刻把降落伞分发给大家,许棉从飞机上跳下来的时候,脑海里的赫连祭异常清晰……
她开始后悔,后悔没有告诉赫连祭自己喜欢他,后悔没有把许愿绳上的心愿说给赫连祭听。
她挪动着被冷风吹了一夜的身体,左腿锥心刺骨的疼,小腿血肉模糊,几乎要露出森白的骨头,每挪动一次都疼的撕心裂肺。
第一次使用降落伞,因为操作不当,所以身体没有办法掌握平衡,导致身体跟地面狠狠的擦过,而这里又是杂草丛生的荒郊野岭,到处都是石块,大概是被石头刺破了皮肤吧,许棉想。
昨天到最后那一刻,依旧守着她的秦迹,此刻已经没了踪影。
秦迹!
许棉忽然想到了那个面容俊朗的男人。
昨天本来秦迹可以平安无事的降落,可是因为许棉不会用降落伞,选择冒险迅速降落,跟许棉一起跌落在这片土地上。
只是附近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
“秦迹!秦迹!”许棉已经一晚上没有说过的嗓子嘶哑的像是许久没有磨过的钝刀,难听极了。
“秦迹!你在哪儿?”许棉拖着一条腿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呼喊着秦迹的名字,可是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秦迹!你要是再丢下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许棉的声音哽咽,惊慌失措。
“我在这里。”有沉闷的男音从不远处飘来,听上去疲惫的不成样子。
“秦迹!”许棉听到了亲记得声音,激动的想要跑过去,却忘了腿上还有伤,狠狠的跌倒在地上。
“你受伤了吗?”沈岸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灼。
“嗯。”许棉应了声。
“你等着我,我过去找你。”沈岸努力从地上爬起来,他的伤不比许棉轻,手臂和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肋骨每呼吸一次都锥心般的疼,头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伤的有些重。
可是他还是努力站起身体,走到许棉的身边,缓缓蹲下身体,看着许棉已经血肉模糊的小腿,“疼吗?”
“疼。”许棉点头,忽而又问道:“你有没有受伤?”
“我只是擦伤,没关系。”
沈岸环视四周,这里荒无人烟,除了草地就是树林,“这里估计离居民区还很远,我们得先从这里走出去。”
“好。”许棉努力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可是左腿疼的让她冷汗直流。
沈岸蹲在许棉的面前,声音浑厚。“上来。”
“不用了,你也受了伤。”许棉拒绝道。
“我是男人,男人轻伤不下火线,没听说过吗?”越是到这个时候,他越是乐观起来,因为许棉现在需要他的加油打气。
许棉被他逗笑了。“迹,你受了伤,背着我不方便,要不我在这里等你,你去找人回来救我。”
“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上来。”沈岸再次命令道。
许棉的心有些内疚,她明明背叛了他,可是秦迹一点都没有怪她,在生死关头明明可以安然无恙,却要舍弃这份安然无恙,决定跟她一起面对危险。
差一点,他们就都没命了。
许棉趴到他的后背上,秦迹的后背有些窄,虽然肌肉结实,可是让她感觉不到安全感,是因为不爱了吗,所以连他的背脊都再也感觉不到安全了。
沈岸费力的背着许棉,步子走的有些缓,每走一步,脸上的汗珠就多几滴,额头上原本干涸的血液,因为汗水的淋湿,化成血水,滴落在地面上,深秋的山里,比城市的温度要低上好几度,连呼进来的空气都是冷的。
许棉有些担心,“迹,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你的腿伤的那么严重,如果再走路一定会残废的。”沈岸咬紧牙关。
“可是你的腿……”刚刚她看见他的腿上也有伤。
“我没事,我残废了刚好可以赖着你,不让你走。”沈岸的笑容好看极了,褪去秦迹的外壳,他其实是一个很幽默很乐观的男人,只是这几年仇恨把他包裹的太严实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姓谁名谁,性格是哪般。
“你恨我吗?”许棉抿着唇,水眸惆怅。
“不恨。”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尤其是在这一刻,像是山涧的清泉。
“我背叛了你,你为什么不恨我呢。”许棉吸了吸鼻子,她多希望秦迹可以打她一巴掌,这样会让她心里舒服点。
“如果我不是秦迹,我们没有六年前的回忆,你还会喜欢我吗?”沈岸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出口。
许棉微微一怔,“迹……”
“回答我,会还是不会。”他希望许棉可以撇开秦迹的外壳,只看到真正的他。他叫是沈岸,鬼才钢琴家。
许棉沉默了片刻,找不到一个不会伤害他的词汇。
沈岸低低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不恨你,六年前的感情属于你和过去的秦迹,可是六年后我们都变了,你不爱我了,我放你走。”
“迹,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办法把你和过去的秦迹想象成一个人,或者真的像是你说的,我们都变了,也或许我就是别人嘴巴里的水性杨花……”
“你不是,是我的问题。”沈岸的语气忧伤。
“不,不是你的问题,背叛你的人是我。但是迹,你相信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只是我的心已经背叛你了,我不能也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跟你在一起,我的负罪感会越来越强。”
“赫连祭……对你好吗?”他其实很想知道,让许棉喜欢了这么多年的赫连祭,真正的秦迹,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可以让许棉从始至终的爱着他。
“挺好的。”想到那张冷魅的脸,许棉的心底就柔软了许多。
“赫连祭生性残忍,在商场上的风格也是狠厉决绝,怎么可能会对你好呢?”他不信,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给许棉幸福呢。
“迹,你不了解他,赫连祭的确残忍,他的世界里只有黑或者白,从来不允许别人碰触他任何底线。可是同样的,对他好的人,他从来不会吝啬的回应。我第一次见到他的那天,是在他们公司的门前,他坐在车里,我站在车外,雨那么大,他竟然让我站在雨里,任我怎么求都不肯理我。可是这么坏的人,竟然瞒着我调查了我父亲的冤案,甚至不顾股东们反对,扛下所有的谩骂,你我爸安然无恙。我家的房子被拆,我以为是他做的,我找他理论,甚至扬言要杀了他,他不怨恨我,帮我把我家复原,连同你第一次送给我的那架钢琴,都帮我复原了……”
许棉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沈岸听的很认真,他眼里那个血染双手的赫连祭,是这么好心的人?
“我被人当做小三堵在门口,很多人冲我丢东西,鸡蛋烂菜叶,矿泉水瓶什么都有,也是赫连祭挡在我的前面,帮我挡下所有。我每一次出糗都被他看见了,每一次受委屈,他虽然表面上很生气的骂我一顿,可是每一次都没有真的让我受委屈,谁欺负了我,他都会百倍的讨回来。迹,赫连祭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为人狠厉决绝,可是他却为我做了这么多。”每每想到赫连祭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就觉得特别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