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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玉帝信谗言女娲失宠 笪殷天尊进宫理朝政

却说须菩提回宫,遂将玉帝启用笪殷顼及途中遇钟颀之事,一并告与女娲。女娲闻之,大怒,曰:“钟颀知我也。玉帝昏溃,焉敢如此?岂不知引狼入室,悔之晚矣!”须菩提见此,大惊。女娲厉声曰:“吾欲进宫见玉帝,汝与吾同往。”须菩提无奈,许之。女娲即命碧霞、碧玉更衣,赶往玉京宫。玉帝拜辞女姬后,头昏脑闷,出后宫,径直灵霄殿御花园,此时园中香气氤氲,簇锦团花,玉帝驻足孤赏。正欲起驾时,却见笪燕隺入拜,玉帝不悦,怒曰:“朕昔日与汝言,御花园乃朕消遣之地,岂能擅入?”隺叩曰:“臣有事启奏。”玉帝曰:“朕方从后宫受气,汝又来烦,所奏何事耶?”隺奏曰:“正为此事耳!”玉帝闻之,惊定而喜,问曰:“如何?速速奏来。”隺见玉帝急切,遂起身曰:“圣上欲用笪殷顼,恐女娲不允乎?”玉帝曰:“然也。”隺曰:“圣上可急速下旨封笪殷顼,如此圣旨已出,量女娲不允也无奈耳。”玉帝笑曰:“此言甚是,卿速去传旨。”笪燕隺闻言,如获珍宝,急忙前往麟鹤宫宣旨。

女娲驾至玉京宫,在灵霄殿不见玉帝,忽闻元真童子告曰:“帝在御花园。”女娲忙至御花园,正欲入拜,迎面碰上笪燕隺。女娲视之,笪燕隺正颜不观,匆匆离去。女娲暗思:“定是这等奸佞蛊惑圣上,若不尽除,后患无穷也。”正思间,却见玉帝移驾而来。玉帝见女娲,施礼曰:“娘娘欲何往?”女娲还礼,曰:“正欲拜见圣上,有事相奏。”玉帝尽知其意,却佯装不知,问曰:“娘娘有何事相奏?娘娘乃摄政王,凡事可自行决断,不必请奏耳。”言罢,斜视须菩提,须菩提忙躬身俯首。女娲怒曰:“龙廷危在旦夕,圣上尚不知耶!”玉帝曰:“龙廷承平,有何危急?”女娲曰:“圣上忘三昊之乱乎?”玉帝曰:“岂敢忘耶?”女娲闻言,问曰:“既如此,圣上何敢用逆贼耶!”玉帝闻之,虽有怒色,然不敢应。女娲正欲言,却见女姬与宫女簇拥而至,玉帝视之,忙避一侧。女姬径至女娲前,趋与为礼。礼毕,女姬曰:“娘娘息怒,小儿不识大体,教娘娘忧心。”女娲闻言,大怒曰:“龙廷只有玉帝,岂有小儿!汝身为天母,母仪三界,当竭力辅佐帝王,汝起居后宫,尽享荣华,何作为耶?”女姬赪颜良久,喏喏应曰:“吾深居九重,参预朝政,非其所宜,朝政大事娘娘自行裁定。”女娲怒曰:“汝为师祖右使,亦为天母,当以社稷为重,朝廷大事安能不问?”女姬闻之,亦有怒色,曰:“娘娘何反怒耶?”正欲言,却见玉帝顿足斥曰:“母后身为天母,焉能受此大辱!朕乃玉帝,独掌朝政,谁敢不从耶?大胆女娲,毁谤天母,冒渎朕躬,该当何罪!”女娲见帝怒,亦怒曰:“圣上今不自省,社稷立见崩摧矣!”玉帝曰:“朕尚不急,汝何急耳?今汝大闹龙廷,朕念汝为朝廷重臣,故不问罪也。然不可不惩,今罢汝摄政王之位,朝中诸事汝均不得干涉,非宣召不许入朝!”女姬闻之,斥曰:“皇儿休得放肆!始祖钦命娘娘监朝,汝安能轻废之?”玉帝大笑曰:“休言始祖!朕乃真命帝王,何惧之有?然始祖安在?始祖安在耶?汝等动辄以始祖相挟,敢问汝等,玉帝是谁?朕意已决,再言者斩!”女姬闻之,大惊,曰:“汝之帝位将不保矣!”女娲曰:“圣上如此,龙廷难保矣!本宫曾允诺师祖,当竭力辅之,今见朝纲尽毁,本宫有何颜面摄政耶!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礼不成不相为敬,本宫退官也不为过耳!”言讫,女娲悒悒而归,忧痛交集。玉帝置之不顾,自排驾灵霄殿。

却说女娲被罢官免职,文武百官惊骇,三界众神震动。燃灯佛祖闻知,大惊,亲自往蕊珠宫拜见女娲娘娘。燃灯佛曰:“玉帝暗弱,是非不明,三界祸不远矣!”女娲曰:“今本宫已辞官,朝中诸事俱不相问,三界之祸师祖早有预言,若笪殷顼篡位,三界众生皆不安宁,此乃三界之劫耳。”燃灯佛曰:“果如此,可有应对之策?”女娲曰:“无策。静观其变,汝能扼守灵界,乃灵界之福。汝可令地藏王菩萨戍守冥界,以防生变。”燃灯佛许之。

却说笪殷顼闲居麟鹤宫,只等须菩提信息。当日正在后花园游览,见园中名花夹路,兴致勃起,遂顺路而往,周历亭榭。至后园拱门时,忽有探丁来报曰:“女娲进宫上谏,帝恨之,遂将其罢官夺爵。”顼闻言,大惊。顼问曰:“何故?”探丁回曰:“不知何事。”顼令探丁退下,遂挠腮思之,少间,拍手称快,仰天大叫曰:“昊天有祚,吾欲得势,值此时矣!”言罢,欲往前殿。行至云桥时,见周围黑云四起,忽见一黑麒麟飞扑而来,血口獠牙,口吐黑气,貌似吞顼。顼大惊,遂拔剑欲砍,却不见其踪影。顼正欲寻,却见玄女前来,问曰:“我儿何故惊惶?”顼挥汗如雨,曰:“母后,可曾见一黑色麒麟?”玄女惊曰:“未见。何来麒麟耶?”顼曰:“方才儿至云桥,见一麒麟扑来,獠牙盆口,口吐黑烟,欲噬儿耶!儿欲杀之,却不见其踪,故而寻之。”玄女闻此,大惊,曰:“果有黑麒麟乎?”顼喘息未定,收剑,曰:“儿已魂破,安有心支谎耶?”玄女闻之,忙拉顼入殿内。顼不解,问曰:“母后欲何言?”玄女曰:“汝不知也。昔日,女娲娘娘下凡造人,造毕,回天廷复命,行至文武殿,忽有蟠石自太虚而落,上负图谶曰:‘麒麟衔墨,帝位褫落,鹤宫化儿,继天驭国’,始祖匿之。女娲问始祖,‘图谶之语何解?’,始祖答曰:‘此乃元气逆转,阴阳交所致,其兆在人间,预言改朝换代耳。’女娲复问曰:‘何人应兆耶?’答曰:‘见麒麟衔墨者,当应兆也。’方才汝言见麒麟衔墨,岂非应兆耶?”顼闻之,又惊又喜,问曰:“其兆若何?”玄女曰:“始祖言兆在人间,汝于此见麒麟,恐不祥也。若非大凶,即大吉。大凶者,汝命将休矣;大吉者,汝当为帝也。”顼闻之,喜极,曰:“见此兆,吾当为帝也。”玄女惊曰:“何谓耶?”顼笑曰:“母后不知,今玉帝废女娲娘娘,此乃昊天有祚于吾也。我若入朝为官,欲图帝位,易也。”玄女闻此,大惊,曰:“圣上安敢如此!黄钟毁弃,岂不是毁钟为铎乎?”顼曰:“然。此岂非天助我也?”玄女惊曰:“汝岂可妄图之?”顼曰:“顺天应时耳!”正言间,有侍女来报,曰:“朝廷内官来宣旨,请公子接旨。”顼大喜,忙去迎旨,视之,乃笪燕隺。诏曰:“笪殷顼大义灭亲,功不可没,着封为御史中丞,旨到抵任。钦此。”顼跪地接旨,笪燕隺视之,曰:“恭喜中丞,今后同朝为官,当辅佐本使。明日中丞可入宫抵任矣!”顼揖之,拜谢,送出,见其走远,顼曰:“吾当辅玉帝,安能辅尔!”言毕,大笑而归。玄女见其甚悦,问曰:“何喜?”顼曰:“帝降旨,封儿为御使中丞,故悦耳。”玄女笑曰:“圣恩浩荡,汝终有出头之日矣。”言罢,默思良久。玄女方见笪燕隺,复曰:“隺乃奸佞之臣,汝且勿近之。”顼曰:“吾视隺为燕雀,此等奸佞,吾用则用之,不用则杀之。”玄女曰:“果如此,为母心安矣。”

次日,笪殷顼往玉京宫面圣,玉帝喜之,自是大排筵会,帝命须菩提、笪燕隺、笪殷顼入席。须菩提因女娲被谪,心中略有不悦,玉帝视之,曰:“爱卿恨朕乎?”须菩提答曰:“无恨,圣上以三界为重,所为皆乃天道,为臣者当以帝为尊,当唯命是从耳。”玉帝曰:“朕命笪殷顼掌御使中丞,圣母娘娘不允,朕与之争辩,并无恶意,望爱卿代朕赔罪耳。”须菩提曰:“臣母少有怨气,然别无异心,昨日臣试问之,臣母曰:‘若朝中有事,敢不效犬马之力。’请圣上勿多虑耳。”玉帝闻之,不信,须菩提故壮其词以实之。玉帝曰:“得贤臣者昌,失贤臣者亡。今朝中有汝等贤臣,朕无忧矣!”须菩提曰:“圣上圣明,臣当效犬马之力。”玉帝曰:“笪殷顼乃贤达之士,足当大任也。”须菩提曰:“然也。笪殷顼才德具备,其才皆在百官之上,臣愿将丞相之位让之,臣辅之则足矣。”玉帝闻言,乃惊,曰:“爱卿何故谦屈耶?爱卿之才孰谁胜之?三界之中恐无相及者也。”须菩提闻言,笑而不语。笪殷顼闻言,遂起身长揖曰:“顼不才,误蒙御使笪燕隺重荐,恐负倚托之重。此御使中丞,臣尚不能胜任之,安敢妄想耶?”玉帝闻之,骤喜,曰:“有汝等辅朕,何忧有哉?”言罢,遂命各赐须菩提、笪殷顼玥供百方,畅饮而散。

笪殷顼出宫,拜辞须菩提。正欲往麟鹤宫,却见笪燕隺前来。顼曰:“御使欲何往耶?”隺曰:“欲往麟鹤宫。”顼惊曰:“莫非有旨,微臣在此接旨,再往麟鹤宫宴请。”隺笑曰:“无旨,但有机密相商耳。”顼闻之,暗思:“不知何机密,无非鬻宠擅权耳。”思至,曰:“不知御使有何机密?”隺笑曰:“汝勿急,此事机密,岂能轻言?”顼曰:“何事耶?”隺曰:“汝请须菩提前来,我等同谋。”顼曰:“请丞相不难,然以何由请之?御使勿相瞒,敬请告知。”隺思之,少间问曰“汝果有大志乎?”顼问曰:“何有此问?”隺曰:“吾视汝为子,所言皆为汝也。汝年少,且才智俱佳,安能久称臣耶?”顼闻言,故作惊诧,曰:“何言也?汝切莫此言,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也。”隺曰:“此处非谋事之所。”顼笑曰:“如此,请到寒舍娱酒。”言毕,与笪燕隺径往麟鹤宫,顼急遣门吏往蕊珠宫请须菩提赴宴。

且言须菩提于蕊珠宫观书,却闻麟鹤宫门吏来请,遂思曰:“笪殷顼欲入官,母后不允,吾与其已无深交。玉帝执意封其要职,今其得志,何视于我,何又请之?不如前往,一探其意。”思已,更衣前往。至麟鹤宫,须菩提徐徐入宫,见笪燕隺在席,心下暗惊:“笪燕隺奸诈,未必有好事。”酒行数巡,隺曰:“吾有一言不知道当讲否?”须菩提侧耳。顼曰:“我等同朝为官,情同手足,御使隐瞒,但言无防耳。”隺曰:“今玉帝懦弱,无道,不若笪殷顼有勇有谋,德才兼备,吾等共起废帝,立笪殷顼,诸位以为何如?”笪殷顼闻言,目笑。须菩提闻此,大惊,拍案曰:“汝欲为篡逆耶?汝有何能,敢出妄语?玉帝虽有过失,然无大错,汝之言,欲杀笪殷顼耳!”隺笑曰:“丞相此言差矣!玉帝无大志也,昔日女娲娘娘奏请出师,玉帝未允,以二十九星为幸,遂不伐贼。今玉帝昏溃,谪女娲娘娘为庶神,此非三界之福也。如此昏君,安配君临三界!”须菩提闻言,曰:“今日饮宴,尔焉敢妄言废立,欲乱朝廷!”隺厉声曰:“丞相慎思之,今玉帝能谪女娲,明日玉帝亦可杀之。”须菩提曰:“玉帝有子,虽未立,然其为龙子也,何立笪殷顼耶?”隺曰:“今三界之内,唯笪殷氏族旺盛,其次乃笪燕氏也。伏羲氏虽为旺族,然伏羲王自立为祖,无暇顾此耳。为此,非笪殷顼莫属矣。”须菩提大怒,曰:“果如此,汝自为之,本相恕不奉陪!”言罢,甩袖而去。笪殷顼见此,眄视笪燕隺,曰:“须菩提此去告密乎?”隺曰:“不然,玉帝谪女娲,须菩提恨之,今虽不愿与我同谋,皆因畏惧女娲也。玉帝多疑,谁其不知,须菩提安能挺险耶?”笪殷顼闻言,颔首然之,曰:“往后如何?”隺曰:“若须菩提不阻,大事可成也。”顼问曰:“御使将如何?”隺曰:“吾自有妙计,以助汝登极。”顼闻言,大喜,谢隺曰:“汝若玉成此事,吾将以父待之。”隺曰:“宫中皆为吾之心腹,可图大事。”顼喜极,曰:“若成,何以为报?”隺曰:“但求勿相忘耳!”笪殷顼闻其言不诚,曰:“御使无诚心耳。”隺曰:“吾笪燕氏族于人间居多,若汝能助我族于龙域国成帝业,吾定助汝成三界之主。”顼思曰:“龙域之地现为夏朝,帝发乃吾族之人,何能废之?且让笪燕族人踞龙域国帝位,待吾入主天界龙廷,一统三界,届时再废其帝位,让吾族之人占踞龙域国帝位不晚矣。”思已,与笪燕隺曰:“然。一言为定,切莫相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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