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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日子过的飞快,感觉转眼之间到了1992年年底,欢欢都已经三岁了,李乐也快十岁了,身高已经快一米五了,要不是脸上的婴儿肥,看上去就是个大姑娘了,是目前班里高个的学生了,座位也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了,李乐专门坐到角落里,更方便自己发呆了。

这几年家里的变化很大,李爸的事业越做越好了,大周最后成立了顺丰货运公司,还挂靠到了汽运集团名下,大货车买了三辆,中小货车买了有七辆了,主要跑省内的货运。李爸考下了会计证,还跟着学会了做账,把这几年挣的钱除了给家里的基本开支外,都投了进去,现在算是公司的二把手了。公司买了小汽车,李爸一天来回也方便,一个月能回来一两次了。现在副业队也在镇上打出了名头了,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李树庄一帮小伙子干的好,在城里办公司了,买了好多车跑货运呢,都想进去干。不过现在李爸他们招人不像以前,只要有力气就能干,现在公司发展了,不缺这种干力气活的了,更注重专业人才了。

小舅复读了一年,考上二职专的职业培训学校了,现在在学机电,据说到时候可以分配到光电厂上班,工资待遇都不错。

大舅一直跟着李爸在副业队干,家里的地也包出去让别人种了,现在是大货车上的一名司机班长;大舅妈生了个儿子,家里地包出去后就去学校当老师了,虽然是民办的,但是姥姥一家都很支持,姥姥姥爷一天在家看孙子,小日子过的村里人都眼红。

几个姑姑家的生活也有所变化,在李爸的建议下,大姑和小姑合伙买了一辆客车,承包了从镇上到市里的一条线路,大姑家大儿子和小姑父一天跑车,也能挣不少钱。二姑本来也想入股,但二姑父没同意,二姑父找人安排去了广电中心上班了。

李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学习对于她来说没什么问题,在学校和裴大妮、梁宽整天玩在一起,是学校出名的铁三角。梁宽光长个子没长脑子,一天到晚还是邋里邋遢的,学习经常垫底,他妈对他上学都不报什么希望了,只要能混到初中毕业就行,梁宽上辈子连初中毕业都没熬到,不过他脑子活,也敢干,后来开了镇上第一家驾校,混的挺好的。李乐一想到上辈子的裴大妮,心情就有些沉重,听说裴大妮初中毕业出去打工,二十多的时候嫁了跟邻村的人,俩人后来一起去北京打工,没几年生了两个孩子,谁知道大儿子六岁的时候,她老公出车祸死了,后来好像她带着孩子从婆婆家出来了,再以后的事情李乐就不知道了。李乐总想着要怎样才能改变她的命运呢,就算裴大妮能好好读书,她家肯定也不会供她的,就算李乐怎么想帮她,毕竟是个外人,不可能越过裴家人的。这几年裴大妮和李乐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她从心里非常喜欢这个热情直爽的女孩,李乐琢磨着要是裴家能分家就好了,裴大妮家单过了,裴大妮她爸有力气,只要好好干,肯定比一大家子在一起好,到时候,只要裴大妮愿意上学,她家也会供她的。

随着欢欢的出生,李家的日子越来越好,李奶奶和裴奶奶的关系却远了。以前两家是邻居,条件差不多,有什么事都相互照应着,这几年,李家不光添了孙子,李爸还干的风生水起的,俩家的生活差距越来越大。最开始,裴奶奶就是有些眼红,说些酸话,李家人只当没听到。可有一次,欢欢跑到裴家玩,老三家的孩子看欢欢拿的新玩具,非要上来抢,欢欢不给,俩人就打起来,那孩子比欢欢还大了两岁,结果没打过欢欢,裴奶奶不说把孩子都劝住,反倒说欢欢家里那么多好东西还这么抠门,把她孙子打坏了之类的话,把欢欢弄得扯着嗓子哭,后来李奶奶就不让欢欢再去裴家玩了,两家来往也少了。李乐觉得裴奶奶最近这几年是越来越能折腾了,把几个媳妇管的死死的,儿子们要是不顺她的意了,她就又吵又闹的,弄得大家什么都不敢说,家里大事小事都得她说了算。尤其是裴大妮妈妈,更是一天安生日子也没有。

李乐和裴大妮一天筹划着怎么才能把家分了,能让她家日子过的轻松点,李乐本来是打算有个合适的机会,等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了,到时候不由老太太不同意分家,谁知道裴大妮看自己妈一天过的苦,自作主张把事闹大,家虽然分了,她也吃了大苦头。

事情是这样的,裴大妮一天天长大,只要不上学,裴奶奶都把家里的活给她干,自己一天哄孙子玩。裴大妮爸爸整天看着媳妇受累还挨骂,加上女儿再三五不时的诉苦,对裴奶奶也是越发不满了。这天早上,裴家人吃了早饭都下地干活去了,裴奶奶带着老三家的小子出去遛弯,让裴大妮在家收拾屋子、洗衣服。那天,裴大妮妈妈又被老太太没事找事训了一顿,把裴大妮气坏了。看着地上的一盆子衣服,裴大妮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最上面裴奶奶的一件衣服就死命扯,结果“撕拉”一声,不知道扯到哪里,把衣服扯破了个洞,裴大妮心里一惊,想着赶紧用什么办法补一补,别让奶奶看出来。后来一想,心一狠,顶着挨顿打,也要让爸爸知道奶奶是啥样,干脆就衣服洗洗就晾院子里了。

快中午了,裴奶奶带着孙子晃晃悠悠回来了,到院子一看,家里还没生火呢,扯着嗓子就骂:“死大妮,咋还不做饭哩,一天不骂你,你就偷懒呢,”裴大妮这才从屋子里跑出来,到厨房做饭去,裴奶奶又训了她几句,去看衣服洗的怎么样。结果看到自己才买了没穿过几次的衣服居然破了个洞,气坏了,大声喊着:“死大妮,快出来,你这衣服是咋洗的啊?”裴大妮从屋里出来,低着头不吭气,裴奶奶更生气了,顺手拿起个扫帚疙瘩就打裴大妮,裴大妮想现在爸妈还没回来呢,可不能白挨打了,就赶紧跑,裴奶奶大声骂着在后面追,裴大妮在前面跑。老三家的小子,看奶奶要打裴大妮了,高兴的不行,谁让裴大妮私下里老收拾他呢,赶紧去拦裴大妮,裴大妮光顾着跑,没注意他突然出来拦,一下子就把他撞倒了。头正正的磕到了院子里的一块小石头上,血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裴大妮一下子惊住了,弟弟扯着嗓子哭。裴奶奶一看,抡起扫帚疙瘩就朝着裴大妮打起来,裴大妮爸妈从地里回来,看见裴奶奶死劲的拿个扫帚打裴大妮,裴大妮抱着头缩成一团,扫帚都打撒了,裴奶奶还不停手。裴大妮她妈一看就受不了,一下子扑上去把扫帚抢过来,哭着抱起裴大妮,裴奶奶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反倒气媳妇敢从自己手里夺东西,扯着嗓子就骂起裴大妮妈妈了。老三家媳妇也火上浇油,抱着儿子哭着喊着日子没法过了,家里乱成一团糟。裴大妮妈妈哭把裴大妮抱到屋里脱了衣服一看,身上青一道紫一道的,抱着裴大妮就痛哭起来。裴大妮她爸蹲在屋门外,抱着头难受的不吭气。裴奶奶骂了一顿,见没人理她,就气哼哼的回屋了。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到晚上,裴大妮她妈就带着裴大妮就回娘家去了,也没有跟裴奶奶说一声,这可把老太太气坏了,在家放话说要是裴大妮她妈出去了,就别想再进这个门了。裴大妮她爸红着眼和裴奶奶大吵起来,要分家;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也都想分家,可没人敢提出来,现在一看老二说了,就跟着一唱一和的要分家,把裴奶奶气坏了,嚷着除非她死,要不别想分家之类的话。闹腾的村里人都来看热闹,最后裴爷爷敲了敲烟袋发话了,让老二去把媳妇孩子接回来,让老大去请梁福爷过来,商量分家。

在梁福爷的主持下,裴家三个兄弟分了家。裴奶奶和裴爷爷和裴家老大住现在的房子,裴老二和老三出去另外盖房子,盖房子的钱家里只能出一部分,剩下的自己想办法,要是短期搬不出去,还住在各自以前的屋子里,不过要自己开灶做饭,把地和家里的钱粮也都分了。裴奶奶和裴爷爷都跟着老大过,其他两家每年交些钱粮算老两口的生活费。村里人对这事也议论纷纷,不过大部分人都认为裴家早该分家了,一大家子挤一起,一天到晚磕磕绊绊的,还不如分开了各过各的舒心呢。

裴家闹腾了一番,裴大妮结结实实被打了一顿,就没来上学,李乐跑到裴家去看她,她歪着靠在床上,不敢乱动,身上好多地方都肿起来了,李乐看的心里很难受,裴大妮还安慰她说:“没事,都是小伤,过些时候就好了。我家现在分家了,以后我妈就不受气了,我心里高兴着呢。”李乐看着笑眯眯的裴大妮,心里真是五味陈杂。以前总觉得自己命运不好,上辈子一直活在别人的议论中,家人也都相继离开,只剩下自己孤单一个人。但看着裴大妮小小年纪就受了不少苦,而且长大后还是命运坎坷,也不知道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最后怎么样了。李乐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改变裴大妮的命运。

裴大妮家现在暂时没有能力出去盖房子,李妈看裴大妮妈妈实在可怜,加上裴大妮爸爸一直也很照顾自己家,而且两家孩子那么好,就私下借了钱给她,裴大妮爸爸最后在村西头的边上盖了三间房子,简单收拾了下,一家人就搬走了。李乐每天还是会跑去找裴大妮,拉着她一起学习,给她勾画好好学习考上好学校出来挣大钱的蓝图,经过李乐不断的努力,裴大妮现在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

裴大妮这块李乐放下心了,但家里的捣蛋鬼还是让她头疼不已,欢欢在妈妈的肚子里特别乖,大家都以为这孩子生下来肯定特别听话,谁知道他除了小时候不会动的时候能吃能喝身体好让人省心之外,后来能坐会爬了就开始折磨人了。这小子的体力太惊人了,一个看不住,就爬的没影了,别看家里就这么大地方,你愣是找不到他。有一次,李奶奶转身去拿个东西,把床上用被子围了一圈,以为他肯定爬不出去了,谁知道回来又找不到孩子了,可把李奶奶吓坏了,和李妈把家里翻来覆去找了好一会儿,最后在床头的柜子里找见他了,他钻到里头睡的正美呢。自此以后,再也不敢放他一个人待着了,李奶奶和李妈两个人轮流盯着他,一步也不敢离了人。

后来长大了会走会跑了,更是乱的不行。一岁半的时候,李奶奶和李妈把他哄睡着了,一家人也睡午觉,李乐醒的早,一看弟弟不见了,赶紧把家里人都喊起来,到处找,都没找到。李乐赶紧跑到院子里一看,大门居然开了,李妈当时腿就有些软了,李奶奶跑出去和李乐扯着嗓子喊。结果居然从隔壁家传来声音,他一个人竟然把大门开开,跑去玩去了。李家人找去的时候,他在人家床上和小伙伴玩的正高兴呢。而且他还是穿的李奶奶的拖鞋出的门,在自己家大门口就掉了一只了,在邻居家院里又掉了一只,把李家人看的是又气又乐。

欢欢今年三岁了,个子高又壮实,跑起来跟个小牛犊子一样,李奶奶压根就追不上。最开始大家都疼他,也没舍得打过他,后来这小子越来越皮,把人恨的牙痒痒,自从那次自己跑到邻居家,把一家人吓坏,让李妈揍了一顿开始,以后挨打成了家常便饭,打的轻了还不管事,打疼了他也不长记性,该怎么样还怎样。现在离家最长出现的情景是,李亚坤小朋友在前面一阵风一样跑过去,李妈在后面大声喊着追着。李家唯一能制住欢欢的就是李乐了,至于李爸,哼,在俩孩子面前还没李妈厉害呢。欢欢也不怕李乐,但他怕李乐不给他弄好玩的了,每次为了让欢欢能老实会儿,李乐不得不变着法的找好玩的,讲故事、拼拼图、画画、打纸牌、打玻璃球......为了发现新的能引起欢欢兴趣的游戏,李乐一天琢磨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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