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为难的话，能跟我说说拉玛神吗？”这是张茗第二次得到关于拉玛的信息了。第一次是灵狐巢穴里那只坚贞不屈的黑元，身上带着一个“拉玛保佑”的铭牌，现在已经交给麻将军了，后续怎么处理是官方的事情了。
拉塞尔平静的说：“拉玛是我们的神，唯一的神。是他，赐予了我们黑元智慧，让我们虽然身体孱弱，却能成为元类的领袖。”
“我们也有轩辕神”。张茗道。
“不一样的。拉玛是我们共同的父亲，我的祖先，肯尼迪，就是拉玛父神的第250个儿子。”
“你们不是有皇族吗？你刚才说的布什和克林顿家族，他们也是拉玛的后代吗？”张茗接着问。
“布什是拉玛的长子，克林顿是拉玛的次子。所有的雄性黑元，都是拉玛的后人。只有身上流淌着拉玛血脉的雄性元类，才拥有说话的权利，才能继承智慧。”
张茗忍不住吃惊了。拉玛是一只真实存在的猩猩。一般来说，人类的各种宗教都有靠信仰才聚在一起的，黑元们的信仰却是靠最原始的血缘关系形成一个整体。
听说元类中的黑元数量已经突破了千万，这个拉玛的直系后人能达到这个数量级了。不过也不奇怪，前世蒙古国成吉思汗东征西讨，奸淫掳掠，800年后带有他血脉的后人就达到了1600多万人。
“你是说，拉玛是第一只开口说话的黑元？那和它同时代的其他黑元呢？都不会说话吗？”张茗问道，在这个时空，自己好像还没有见过不会说话的黑元呢。但是在前世，也就是几千年前，所有的黑猩猩都不会说话啊！
拉塞尔第一次对张茗的问话没有回答，眼神望向天花板。良久，拉塞尔仿佛在自言自语道：“不会说话的黑元，就不是黑元。”说完后便不再多说。
张茗努力理解着这句话的意思。思索了一会，张茗终于明白过来：在拉玛时代，只有拉玛能够开口说话，并且能将这种能力在雄性后代中遗传下去。千百年以后，世界上只剩下了拉玛的后人。至于其他不会说话的黑元？“不会说话的黑元，就不是黑元，”它们已经消失在风中了。
事实上，这是元类一段禁忌的历史，即使是折磨到崩溃边缘的拉塞尔，也不愿意提起。
拉玛为了弥补元类固有的弱点，共同对付人类，可以容忍和长元、红元还有巨元一起并成为元类，但是却无法容忍不会说话的、痴傻的、和自己长相一样的同类，和自己并称为黑元。
真正的黑元，应该是充满智慧的，而不是像其他元类那样只会像动物一样吼叫！就好像如果把人类和猩猩并称的话，人类也会觉得种族的尊严受到侮辱。
所有不会说话的雄性黑元，都被视为劣等元类，最终在一次次的大清洗中，慢慢的消失了。那是元类唯一一次对自己的同族举起屠刀。与这段种族清洗的历史比起来，人类纳粹对犹太人的屠杀简直就是儿戏。
这个时空里，黑元已经取代人类占领了地球上大部分土地。黑元的崛起史，既是一部驱逐取代人类的历史，也是一部野蛮屠杀同族的历史。黑元们可以为自己所取得的一切成绩感到骄傲，但是这段历史却成为永远抹不去的污点。直到现在，黑元们依然对此讳莫如深。
看来这个问题已经令拉塞尔为难了，张茗决定转移话题，“在我看来，人类和元类，是这个星球文明最高的两个种族，为什么不能和谐相处呢？”
拉塞尔笑出了声，充满苦涩。只有文明程度最高的种族，才会从变态折磨中获得乐趣。
“明月先生，”拉塞尔说着，呼吸有些急促。今天已经说了太多的话，快耗尽仅存的精力了。
“我知道，你跟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从我这里获得情报。这是换取我解脱的条件。不过还是请您快一点好吗？我快不行了。也希望您能信守承诺，让我尽早回归拉玛神的怀抱。”拉塞尔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的，我答应你。我再问最后两个问题。”张茗说：“第一个，你们拉玛神的时代，到现在有多长时间？”
“现在是拉玛历4037年，”拉塞尔说道，“拉玛神诞生的那一年，是拉玛元年。”
张茗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经是翻江倒海。黑元们4000年前就已经能够开口说话了，而自己前世，黑猩猩还和一般动物没有太大的区别。也就是说，自己前世所处的时代，距今至少4000年以上了。
“最后一个问题，拉玛神所描述的人类，是什么样子的？”张茗问道，他想知道，拉玛到底是哪个时代出现的。一只猩猩，不可能凭空就能说话，而且说一口流利的英语。
拉塞尔再次笑了，说道：“拉玛神说，造物主创造出14种元类，共同统治世界。你们人类原本是元类家族的一员，是造物主最小的儿子。”
“人类也是元类？”张茗吃了一惊，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拉塞尔接着说：“后来，你们人类被魔鬼撒旦诱惑，以出卖灵魂为代价获得了智慧的力量，便不愿与其他兄弟为伍。你们将自己种族名称改成人类，并残忍的毁灭了其他13个家族中的9个。然而，人类的贪欲终于引发了造物主的怒火，降下天罚，毁灭了人类文明。同时造物主赐予拉玛神智慧，让他团结其他元类家族，取代你们人类。”
“拉玛神还说，你们人类邪恶而且强大。元类只有团结起来，将黑元的智慧，巨元的力量，红元的速度和长元的敏捷结合在一起，才能战胜人类。”拉塞尔艰难的说完，抬起头，满怀希冀的看着张茗。
最后的问题也问完了，该上路了。
“尊敬的拉塞尔先生，感谢您跟我分享了这么多”，张茗来不及分析拉塞尔说述的全部含义，打开笼子的门，用手缓缓合上黑元的眼睛“我会尽量不让您感觉到痛苦”。
拉塞尔最后一次双手合十，嘴里说道：“拉玛保佑。”
张茗一个手刀，砍在黑元的脖颈上，后者合十的双手软软垂下，头倒向一侧，脸上露出依稀可辨的笑容。
张茗走出帐篷，示意罗格将黑元的尸首处理掉。处理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一把火烧掉。
没有人知道帐篷里发生了什么。张茗也没有对其他人透露。毕竟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对自己，对身边人都是一种保护。
帐外的阴云密布，呼啸的北风卷着雪花，洋洋洒洒，飘向大地，将这个世界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张茗默默承受着风雪吹来的寒冷，思绪在天地间游走。
不远处的喀市，灯光点点。这边的商团驻地，也是火光闪烁。此时此刻，有商人正数着白天赚的钱而兴奋，有母亲看着儿女们的睡姿而幸福，有情侣在黑暗中低声喃呢，还有的人已经进入了梦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谁又知道，就在这片土地上，在这个被人类自诩为文明的世界里，一直无辜的黑元，半年来一直生活在地狱之中？
这只黑元从来没有敌对过人类，也没为元类攻击人类做出任何直接或者间接地贡献。它被抓过来，只是一个偶然的错误。
然而，它却承受了一系列令人发指的虐待，没有任何目的的虐待，只是为了虐待而虐待。
魔狼吃人，只是为了生存；人元争霸，也可以说是为了种族的生存空间。那对拉塞尔的折磨又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让那群亡命之徒在刀口舔血的日子里，享受到那变态的快感。难道这就是文明对野蛮做的事？
什么是野蛮？什么是文明？拉塞尔和马布里，谁是文明人？或许天使与魔鬼的区别，只在一念之间。
这个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像拉塞尔这样的元类，和人类一样，有感情，有烦恼，有血有肉。它们从来没有见过人类的样子，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他们爱好和平，不愿意打打杀杀。那人类凭什么要他们在地球上消失，为自己的生存腾出空间？
作为地球上仅有的智慧生命之一，人类又有什么资格骄傲自大？有什么资格说元类野蛮而自己是文明的种族？
亿万年来，地球上的统治者换了一拨又一拨，可是这天，这月亮，这星星，一直是这个样子。上亿年前的恐龙，百万年前的剑齿虎，万年前的人类和现在自己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人类也只是地球的过客罢了，最终会化作一抔黄土。
一件披风悄悄的盖在了后背上，带来了一丝暖意。张茗回头，看到的是诸葛智慧关切的脸。
“天冷了，不要站太久。”诸葛智慧说道：“明天还要去见明源学者呢。”
“嗯。”张茗笑了笑，抓住了诸葛智慧冰凉的手，在她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诸葛智慧有些害羞，把头埋在了张茗怀里。
是啊，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有自己的生活，还是不要想的太多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