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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往事(1)

闹钟嗡嗡作响,我睁开眼睛,睡意全无。拿起手机,看到昨晚睡着之后林佳喻发来的“晚安”,一下子来了精神。

以往的早晨都是匆匆出门,哪里顾得上吃早饭。而现在不一样了,我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跟林佳喻一起吃早餐。

我干净利落地穿好衣服,排队买了两份早餐,呆呆地站在校门口,看着走读的学生骑着自行车陆陆续续进入校门。当我一边吃早餐一边盯着人行道上的垃圾袋被风吹着跑的时候,林佳喻突然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嘿,干嘛呢?等我吗?”林佳喻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当然是等你啊,喏,给你买了早餐。”我心情大好,一只手将早餐递过去。

“你个笨蛋,我早就吃过啦。”

“啊,那我买了两份怎么办?”我瞬间委屈脸。

“你要是吃不下了,可以给范哲林啊。”

“便宜这小子了,我起那么早去买爱心早餐···我还准备以后都帮你买早餐呢···”我嘀咕着。

“我都是在家里吃啊。那这样好不好?以后你买早饭的时候帮我买杯豆浆?”林佳喻温柔地说。

“好啊!”我兴奋地答应。

其实我明白林佳喻的用心良苦,她只是不想让我泄气失望,她希望我可以每天早起吃早餐。

上午的课程被排得满满当当。早读课上,我耷拉着脑袋,背诵着《诗经》。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背诵到最后几句的时候,我已经将脸贴在课桌上,眼睛放空,始终无法聚焦。一时没有习惯早起,结果现在困成拉布拉多犬。

下课铃声让我浑身激灵,我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出了教室门。

昨天晚上刚刚答应要陪林佳喻去北京,结果今天就这么没精神。

我已经暗暗下定决心,高三剩下的日子里,我要重现“班级前十”奇迹。

用冷水洗了脸,精神精神头脑。回到班级的时候,林佳喻看到我湿漉漉的头发,冲我甜甜地笑了笑。

她伸手递给我一包零食,我接过之后暗自得意地回到座位。

到了座位,我发现零食是一包山楂片,包装袋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困了嚼一嚼。

我看了看加了几笔凌乱的笔画但依旧能辨认出来的“嚼”字,心里暗自嘲笑:

“林佳喻作为语文课代表,连‘嚼’字都不会写,真是笨的可爱。”

我将那张字条收进口袋里,准备见她的时候拿出来嘲笑她。

我尝了林佳喻送我的山楂片,是我吃过最酸的山楂片,酸到令人五官扭曲,困意全无。林佳喻每天就是吃着这种东西提神醒脑?我看着远处认真读书的林佳喻,心里一阵心疼。

那是久违的努力用功,久违的清静充足。当过往愁云全都随风飘散,失恋分手的痛苦离你很遥远,青春中最珍贵的人再次回到你身边,你会是什么感觉?

那一刻,最美好的词不是“世界和平”“虚惊一场”“有惊无险”,而是“失而复得”。

我就像是跌落独木桥的人,满身泥污,在桥下的河中毫无知觉地漂流着。突然,林佳喻出现了,她伸手将我从河里捞起,陪我在洒满鹅卵石的河滩上晒太阳。

因为林佳喻,我感觉到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林佳喻。

很久没有这样用功学习,上晚自习的时候,脑袋昏昏沉沉。我嚼嚼山楂片,努力让自己精神些。

终于捱到放学,我看到林佳喻正在收拾书包。我悄悄从后门出去,在走廊的拐角等待。

林佳喻背着书包径直向前走去,我跟在她后面,突然拍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怎么没被吓到?”我有点惊讶于林佳喻的镇静。

“早看到你了,你这小伎俩我还不知道?”林佳喻有些得意。

“好吧···”我垂头丧气地说。

“那个···阿姨今天来接你吗?”我又来了精神。

“我跟我妈说了以后不用来接我了,我跟一个同学顺路,晚自习一起回去。”

“哦···那好吧,你回去吧,对了,跟你一起的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哪有什么同学啊,你是不是傻啊?!”林佳喻一脸嗔怪。

我明白了,那个跟她顺路的“同学”就是我。我挠了挠脑袋,为自己慢一拍的反应感到不好意思。

一想到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送林佳喻回家,我的心思就开始活跃起来。我不停地向林佳喻诉说着一天的日常:她送的山楂有多么苦,我今天很努力很用功学习,午餐晚餐吃了什么···

仿佛要将曾经遗失的日子里的谈话全都补回来,我的兴致很高。走到篮球场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人在路灯下练习投篮。我依旧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捡起一颗球,在三分线外投了出去。球砸到篮框弹了出来,我跑上前去,接起球又上了个三步篮。

林佳喻只是微笑地看着我,眼睛弥漫出欢喜。

我又跑回林佳喻身边,跟她并肩走着。平稳了凌乱的气息,我看了看林佳喻,她双手牵着背包带,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我的心扑通扑通,此刻对林佳喻的喜欢到了极致。我果断地牵起林佳喻的手,只觉得生活如此美好,她的手上戴着我去年冬天送给她的白色手套,暖暖的,软软的。

送她回家的路上我们走得很慢,因为在距离高考所剩无几的日子里,我只能陪她走在这条路上。我也想永远陪她走下去,但眼前的我们并不仅仅有这样一条路,我们还有很多条路可以走。通过北京的路上,今后陪你走的漫漫人生路上。

“昨天晚上,你怎么睡那么晚啊,我都睡着了,你还给我发了个晚安。”还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佳喻没有立刻回答这个漫不经心地问题,她像是思考着什么,然后说: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一定要去北京吗?”

“对啊···我也是随意问问。北京帝都嘛,想去也正常。”

“我去北京不是因为这个···”林佳喻立刻否决我。

“那因为什么?”

“因为他在北京。”

“他是谁?”我问道。

“我爸。”

“哦···叔叔在北京工作啊。”我心想原来这就是林佳喻要去北京的原因。

“他已经跟我妈离婚了。”林佳喻一脸平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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