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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她不在的春天里

每当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学校,我并不热爱学习,我只是一个人在家孤单久了,想融入学生群体中,去享受年轻的朝气。

有一件事记得很清楚。初二的时候,我因为生病在家里躺了半个多月,病好了回到班里,当时的好朋友问我火影看到哪儿了,我跟他说我生病不方便,才看到哪儿哪儿,他一字一句地对我说:你落伍了。从那以后,我感觉我同朋友们疏远了很多,明明我才离开半个多月,熟悉的世界却好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只因为追的动漫没跟上他们?只因为半个月没有交流?我难以理解,几乎一个人度过了剩下的初中日子,整天浑浑噩噩,成绩也是一落千丈。然后我就上了四中,这所全市三流高中,遇到了林佳喻。

我先后认识了范哲林、林佳喻、宋晴。我比很多人更了解友谊的可贵。越是了解我越是珍惜身边不多的朋友,并充满感激。

一个冬天过去了,除了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还有更多变化。比如,林佳喻越来越漂亮,引人注目,晃人心神。范哲林不知不觉中已经比我高了,这让我很是不爽。以及,宋晴转学了,去了南京生活,这让我很难过。

宋晴没有通知任何人,包括林佳喻。寒假的时候,她只是在电话中跟林佳喻半开玩笑地说,自己可能要跟爸妈一起搬去南京。现在开学了,我们没有见到她,才知道她没有开玩笑。林佳喻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因为她不明白,这么好的朋友,连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什么都没说,就真的去了南京。而对我而言,她就好像在我正值青春的那年突然出现,在我心里踩出一片涟漪,给我留下了最难忘的回忆和遗憾然后悄然失踪。那让我很多年后仍无法释怀。

班主任在上课之前宣布了今后每天早上都要跑操的消息,底下一片哭诉声响起。那时冬天还没完全谢幕,春天正在幕布后面等待上场。清晨的空气依然刺骨,秋裤还舍不得褪去,每天早晨仍然要涂上一层厚厚的润肤霜。可是尽管如此,任由学生抗议,“校令”仍不可违。

跑操的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我跟范哲林站在操场的人群中间,一边搓着手一边抱怨。

“学校真的太变态了,本来我们学习时间就不够,现在还搞这出。”范哲林哈了哈冻僵的双手说。

“说什么锻炼体能,咱俩这体能还需要锻炼吗?搞笑呢?”我四处忘了忘,没有看到林佳喻的身影,“林佳喻去哪儿了?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班长在队伍面前反复强调点名,说未到同学的名单会上交班主任。点完名,队伍开始出发,林佳喻匆匆忙忙跑过来,头发随意扎着,脸上的润肤霜都没抹匀。注意到我看向她的目光,她冲我尴尬地笑了笑。我看到她手上戴着我送她的白色手套。

在行进队伍中,我减速退到她跟前,头也不回地说:“诶你不是嫌弃这双手套难看吗?怎么又戴上了?”

“我乐意,你管得着吗?”林佳喻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喂,想不想以后早上不用跑操了?”我目不转睛,依旧看向前方。

“当然想啊,我最怕冷了。”林佳喻埋怨道。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用来了,不过以后每个晚自习结束后,你要帮我解答数学题。怎么样?”

“什么办法?每天早上都要点名啊。”林佳喻面带怀疑。

我低声向林佳喻阐述了整个“跑操大作战”,她听完依然半信半疑,

“能行吗?被抓住怎么办?”

“信我,没事的。我现在额外送你一次体验套餐。”说完,我看了看前方的队列,拉起她的手臂从跑道侧方的小门溜了出去。

范哲林这人长得白白嫩嫩,总爱穿些五颜六色的衣服,就是大家常说的“小白脸”无疑了。如果我是大家眼里的流里流气,那么他就是传说中的“骚里骚气”。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嗓音很尖,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随地发出女生的声音。于是,他成了“跑操大作战”成功与否的关键。

我跟范哲林说,如果我们帮林佳喻逃掉跑操,她就每天晚上帮我们开“小灶”。范哲林顿时积极起来,即将升高三,他早就因为自己中等偏下的成绩焦头烂额。

“声音像女生还不够,声音还要像林佳喻才行。你现在学着林佳喻的声音答到我听听。”

“到~”

“声音不要那么尖,柔和点。”

“到~”

“声音也不要那么贱,正常就行。”

“到~”

······

经过我的特训,范哲林的声音几乎可以代替林佳喻参加学校的文艺晚会了。

当天晚上我跟林佳喻打好招呼,让她第二天放心睡觉,千万不能来到操场,林佳喻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我跟范哲林站在人群中,心情忐忑地等待班长的点名。由于早上时间宝贵,点名都是迅速完成的,基本上两秒一个名字。很快,班长就念到了林佳喻的名字。

“林佳喻!”

“到~”

范哲林捏着嗓子,躲在人群中发出声音。

方案奏效,有惊无险,我真佩服自己。于是在那个冬天,林佳喻再没去跑过操,一直到春天到来,天气变暖,许多学生抗议浪费学习时间,睡眠不足。校长在课间巡视班级时看到课桌上睡倒一大片,于是在每周一的全体师生大会上宣布取消早上的跑操,学生们一片欢腾。

林佳喻说现在不跑操了,晚自习后不用再给我们开小灶了吧。

我跟范哲林哪能答应,两人轮番吹捧了林佳喻一番:

“学神怎么就不能拯救我们水深火热的学渣渣呢?”范哲林恳求道。

“没有你,我跟范哲林以后父子二人孤苦伶仃可怎么办呐。”我装作一副可怜样。

“你他妈占我便宜!”范哲林恼了。

······

从那以后,每天晚自习放学,我们三个都会在班里多待一会。我跟范哲林的成绩也突飞猛进。我们渐渐遗忘了宋晴的不辞而别,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在宋晴不在的日子里,我们每个人都过得心安理得。我们都在想:这样的日子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也挺好的。春天到了,冰雪化成潺潺溪流滋润着每个人的心房。学校后面的湖面,再现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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