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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苦命的林诺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杜伟四肢变得僵硬,大脑一片混沌,是潘多拉为杜伟打的出租车,送他去了医院,因为杜伟已经无法开车。

在去医院的路上,杜伟的心里无比的后悔和愧疚,有一种深深地负罪感,他都有些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了,追悔莫及,后悔昨晚不该去见潘多拉。

杜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医院,怎么去的抢救室,来到抢救室门前不久,医生下了第一份病危通知单。

医生让杜伟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可杜伟的手已经无法握笔,泪流满面,心里万箭穿心般地痛着。

过了许久,罗程锦才歪歪扭扭把字签好,几近绝望地大吼了一声,“啊……!”

杜伟给老爸老妈打了电话,他们正在泰国游玩,为了不惊吓到他们,只是说林诺出了车祸,不算太严重。

由于整条艾老街都重新整顿、装修,要停业三个多月的时间,老妈于凤娇和杜子藤去泰国散心去了,临行前老妈还嘱咐杜伟一定要照顾好林诺。

老妈于凤娇是多么喜欢林诺,知道她是孤儿,说要把林诺以前缺失的爱全部补回来,老妈像心疼女儿一样待着林诺。

下午的时候,于凤娇和杜伟爸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医院。

“杜伟,林诺出车祸了?严不严重?”于凤娇看着杜伟,心急如焚地问道。

杜伟看到老妈于凤娇更是伤心欲绝,“妈,林诺她……她一直昏迷不醒……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杜伟已经泣不成声。

于凤娇下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的天啊,可怜的孩子,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不禁潸然泪下。

于凤娇心里有多喜欢林诺,常常夸林诺是又懂事又很孝顺的姑娘,一点也不娇气,觉得儿子杜伟能有这样的女朋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让于凤娇没想到地是,年底就要结婚了,却出了车祸,一时让她难以接受,不停地在抢救室门前张望着,祈求上天能眷顾这个可怜的孩子,让她能早点醒来。

杜伟爸看着于凤娇如此的伤心,担心她再出什么问题,于是劝道:“凤娇,我们先回去吧,在这儿也不顶什么用,我们回去给孩子们做点饭,外一醒了,好吃点。”

“不行,林诺醒了,看不到我怎么办?我不走!”说着又流下了眼泪。

“凤娇,听我的好不好,你出去走了几天,身体很累了,再伤心会吃不消的。”杜子藤看着杜伟妈的样子很是心痛。

“杜伟,你还没告诉我,林诺到底怎么出的车祸?”于凤娇满脸泪痕地问。

杜伟没敢抬头,两手掩面,坐在椅子上,失声痛哭着,他无法来回答老妈的问题,就算谎言他现在也编不出来了。

“别问了,杜伟心里也一定难受死了,让他在这里陪着就行,我们先回去吧。”杜伟藤又劝说道。

于凤娇点了点头,“好吧。”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杜伟说:“杜伟,要是林诺醒了,给我打个电话。”

杜伟头都没抬,无比愧疚的他,不敢面对于凤娇。

杜子藤扶着于凤娇走了,走廊里只剩下杜伟,孤零零的身影蜷缩着坐椅子上,一动不动,像一座石像。

于凤娇和杜伟爸走了之后不久,来了两位警察。

其中的一位是苏警官,告诉杜伟,撞伤林诺的是一位叫于飞的年轻人,是一家汽车修理店的工人,把客户的车开了出来去飙车,在距电影院几百米处撞飞了林诺。

苏警官还告诉杜伟,说于飞涉嫌危险驾驶已经被刑拘。

之后苏警察安慰了杜伟几句,就离开了。

在警察离开之后,杜伟感觉撕心裂肺的痛,猜测林诺一定是在等着自己看电影,等得很晚,给自己打话,自己又没接,她一个人在马路心烦意乱地走着,才出了车祸。

那一夜杜伟坐在幽深的走廊里,瑟瑟地抖着,心里痛苦着,煎熬着,折磨着,愧疚着……

坐在椅子上,望着阴森、恐怖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刺鼻的消毒水让杜伟的胃里翻江倒海,去洗手间吐了几次,还是无比难受。

杜伟感觉自己被黑暗包围了,看不到一丝光亮,让他无法呼吸,无力动弹。

抢救室的门又开了,一位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高声地喊道:“林诺的家属在吗?”

坐在椅子上太久,让他无法站立,坐着答道:“在,我是!”

那位医生朝着杜伟走了过去,又让杜伟在病危通知单上签字,杜伟已经变得麻木了,木然地在上面签了字。

半夜时听到走廊里传来凄厉的哭泣声,很阴森,很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杜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到地面上自己黑黝黝地影子,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可悲。

看到抢救室的灯灭了,杜伟的心紧张了起来,看着抢救室的门被打开了,有医生推着林诺走出抢救室,杜伟又惊又喜。

杜伟往前走了几步,低头看着林诺,她的头上缠满了纱布,只露了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像两只正欲飞走的蝴蝶,看着,杜伟抽泣着。

“医生,林诺她……”杜伟不敢往下问。

“手术很成功,我真是佩服患者,有如此坚强的生命力,她勇敢得像位战士!”那位主治医师赞叹到,手术时几次感觉没有了希望时,她的心脏又顽强地跳动了起来。

杜伟又惊又喜,问道:“医生,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面色很凝重,他看了看杜伟说道:“虽然保注了她的生命,可她的头部伤得很重,是否能醒?什么时候能醒,还不好说。”

杜伟感觉一下又坠入了万丈深渊……

第二天的时候,于凤娇和杜伟爸来到了医院,杜伟却逃了,他已经无法承受。

起初杜伟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情越来越沉重,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他无法独自承受,他去找了潘多拉。

两人去了酒吧,那晚杜伟喝了多少酒都不知道了,吐了多少回也记不清了。

在酒店醒来时,发现潘多拉已经去上班了,床头有套新买来了衣服,他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赤条条地,没有穿衣服。

杜伟再次来到医院,医生喊他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医生告诉了他一个让无法接受的残酷事实,林诺的大脑受到了强烈的损伤,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听了医生的话,如晴天霹雳,杜伟被击跨了。

杜伟已经完全记不清那晚是怎么样度过的。

林诺一直昏迷不醒,杜伟也浑浑噩噩地度着日子。

一年之后,医院宣布林诺已经成了植物人,没有再醒来的可能。

无法接受如此残酷现实的杜伟,只能找潘多拉寻求心理的慰藉。

有时潘多拉也会陪着杜伟去医院,于凤娇看到此种情形也很无奈,她知道林诺不可能再醒来,杜伟还要有他的生活。

一天晚上,潘多拉提出让杜伟去美国发展,并且她会支付林诺的医药费用,杜伟没有别的选择,林诺的医院费快要把他压跨了。

那个叫于飞的年轻人在拿出第一笔赔偿金后,就再也没有钱了。

杜伟无奈地选择了跟潘多拉去了美国,潘多拉一直承担着林诺在医院的费用。

一天于凤娇来到医院,来到林诺的病房前,听到有一位年轻的男人,在林诺的病床前泣不成声,许诺要一辈子照顾林诺。

于凤娇听到之后,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并且自己不能一直照顾林诺,如果自己老了、生病了,谁又能来照顾林诺,于凤娇离开了林诺的病房,从此再也没去过医院。

坐在石阶的杜伟掏出手机,从伤心的回忆中走了出来,打开手机,翻出手机里唯一的一张林诺的相片。

那是一次去游乐场时,林诺坐在旋转木马上,杜伟抢拍的,林诺的笑容很灿烂。

杜伟的手机响了,是林诺打来的,“林诺,你加完班了吗?要是下班了,我好去接你。”

“嗯,我下班了,你来接我吧,我在公司的楼下等你。”

说完林诺挂断了电话。

杜伟开车去了一凡公司楼下,林诺果然等在那里,看到林诺,杜伟心情好了许多。

“林诺,等着急了吧?”杜伟朝着林诺走过去,接过了林诺手里捧着的一摞资料。

杜伟问道:“林诺,晚上加完班,回家还要加班吗?”杜伟看着林诺如此的辛苦有些心痛。

林诺苦笑着:“当然,之前不是说过吗,要参加婚纱设计大赛,要做的事情太多,没办法。”

“上车,我送你回去。”

杜伟为林诺打开车门,林诺和杜伟上了车,开车走了。

公司楼上的一间办公室里漆黑一片,里面却有条人影在晃动,他挑开百叶窗帘,看着杜伟拥着林诺上了车,那个黑影一直看着,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那条人影就是陈一凡,他的心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林诺和杜伟回到公寓之后,杜伟就把买的菜和水果放进了冰箱,还把几盒速冻饺子放进冷冻层,“林诺,我买了速冻饺子,明早记着吃。”

“好,我记着了。”林诺有些慌乱地从包里小心翼翼地取那个手镯,轻轻地放进了床下的箱子里,又把箱子推进了床下。

这时杜伟走进来了,看到林诺的脸有些红,问道:“怎么了,林诺,脸怎么红了?”

林诺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说:“没什么,可能是今天加班累到了。”

忽然林诺想起了什么,“杜伟,让你吃一样东西,特别的美味。”

说着林诺从手包里取出一盒糕点,神神秘秘地说道:“杜伟,你都想像不到,这种糕点有多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块?”

听了林诺话觉得一定要尝一块,“有你说得那么好吃吗?来,拿一块我尝尝。”说着就从盒里取出了一块,吃了一口。

“哇,真地不错,的确好吃,来,我再来一块。”杜伟咬着层层的酥皮,又香又酥,里面的馅软糯香甜,味道真是绝妙。

“你知道吧,这种糕点,在古代是专门给皇宫里的人吃的,曹雪芹在红楼里专门写过,叫松油饼,也是专门进贡给皇帝的。”林诺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哪来的松油饼,不会是皇宫里流出来的吧,呵呵?”杜伟逗着笑,问道。

“今天我遇到了一位特殊的客户,他要让我去他家为他的奶奶做礼服,她奶奶可热情了,就送了我松油饼。”林诺把最后一块松油饼吃掉了。

“那你运气真是太好了。”

“你都不知道,他的爷爷家有一座老大的花园,像王宫一样豪华,真是让人羡慕。”林诺啧啧地说。

杜伟看着林诺那种眼神问道:“林诺,你想住到那种房子里吗?”

林诺瞪大了眼睛,大笑了起来,“我,说什么呢,住在那里恐怕我都睡不着觉,还是住在公寓里舒服些。”

装松油饼的盒子空了,杜伟把盒子送到厨房,盒子很精美,扔了有些可惜,就留着了。

“林诺,我记着你不是爱吃蛋挞吗?”杜伟又坐到椅子上问道。

林诺一副生气的样子,脸一扬,眉头一挑,“什么,你连我喜欢吃什么糕点你都不记得了?”

“泡芙?”杜伟又试着猜一下。

林诺白了一眼杜伟,“你居然都不知道我喜欢吃绿豆糕,还是加葡萄干和蓝莓干的那种。”

杜伟不好思讪讪地笑了。

林诺突然想起今天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只是在一起喝了点饮料,他居然记得自己喜欢吃绿豆糕,还是加葡萄干的,想到这儿,林诺的脸不禁红了一下。

杜伟看了林诺,“林诺,你的脸怎么又红了?是累到了吗?累了今晚就早点睡觉,别太辛苦。”

林诺缓过神来,“噢,真是在些累了,可不熬夜是不行的。”

“杜伟,你说奇怪不,那个变态的陈一凡,他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可是好了许多,今晚还请我们吃了外卖。”

“人哪有一层不变的,有时会朝着好的方向变,有时会朝着坏的方向变,他可能是变好了。”杜伟解释道。

“不过,我觉得陈一凡虽然外表凶一些,但人好像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良心。”林诺很客观地评价道。

林诺看了下表,“天啊,我要开始我的工作了,杜伟,你把我的那些设计图放哪了?”

杜伟急忙站了起来说:“我刚才放在沙发上了,我去取,给你放在桌子上。”

杜伟站起来,把林诺的设计图纸全部捧到了桌子上,“好了,林诺,你开始工作吧?”

“那你呢?”林诺不解地问。

“你不用管我,我看着你工作就好。”

林诺看着杜伟笑了,觉得很幸福,跟杜伟在一起,林诺一直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笑着说:“那好吧,我开始工作了。”

林诺打开台灯,开始伏案工作,杜伟在一旁看着林诺,静静地看着,头发松松地垂在白皙的脖子旁,睫毛在台灯下忽闪着,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杜伟的心都要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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