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毯很是柔滑，贴合着肌肤半点异感都没有，苏暮程目光复杂的看了看男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外面却是传来了敲门声，“程总，宋医生他们到了。”
看女人已经被遮得严严实实，程樾时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宋医生带着护士走了进来，看到沙发上男人腿上的苏暮程时先是一愣，随后大步上前，他越看越心惊，出于医者的习惯就想要查看其他地方的伤势，只是手刚伸出就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视线。
他下意识向那视线的主人看了去，顿时明白了对方让自己带护士来的目的。
“你帮我查看一下这位小姐的伤势如何。”宋医生收回手对着身后的护士说道，说完他还非常识实务地转过了身。
那张脸有些熟悉，宋医生想了好久才记起，那是之前他无意间在程总房间里看到的，装着照片的相框似乎是故意被扣上放到了很隐蔽的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撞到哪里才掉了出来。
或许是那两人相携站在阳光下的画面太过美好，又或许是因为程总脸上那从未有过的柔软表情，只一眼，他就记住了。
护士很快就查看完毕向他汇报具体的情况，他配好药理所当然地递给了程樾时，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这位小姐伤势挺严重的，近期不适宜做……某些剧烈运动。”
苏暮程的脸又红了，看向程樾时，却见他的脸色有些发黑，顿时觉得身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转身坐到床上，程樾时一把掀开丝毯，就弯下腰来。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苏暮程看着自己几乎完全暴露在男人目光下的身子，脸色涨红，“你……你干什么？”
话一说出口，苏暮程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竟然结巴了！
男人却是没注意这点，食指在那药膏上划过，带起一抹白色，冷淡吐出两个字，“涂药。”
“我自己涂就可以！”
被那灼灼的视线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苏暮程伸手就想要去夺那药膏，却被程樾时一把按住，低声喝道：“别动。”
说话的同时，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已经覆上了她额角的伤口，他指腹隔着药膏轻轻触着，眼神专注，药膏在那温热的体温中逐渐融化，只留下清淡的药香，萦绕在两人周围。
苏暮程看着男人专注认真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沦，但有谁不喜欢被温柔对待呢？
更何况这还是她用尽了整个青春放肆去爱的男人，即便最后留下的是伤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无比美好的时间。
确定所有伤口都处理好了，程樾时拿过一旁的纸巾细细擦拭着手上残余的药膏。
苏暮程这才从那气氛中清醒过来，轻声道谢。
“谢谢？”闻言，程樾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之前我就说过，光是谢谢两个字太没有诚意，苏小姐，我可是个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
是啊，她差点都忘了，如今他们两人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这一切自然是要算个清楚。
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苏暮程抿了抿唇，“那你想怎么样？”
好像一直在等着她这句话似的，程樾时起身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直接扔到床上，声音冷漠，“签了这份协议。”
协议？
苏暮程翻开那份协议看了一眼，脸上方才有的一点血色顿时褪尽，她看着那份协议，好半天才抬起头，问道：“你要我，做你一年的……情人？”
那声音里的颤抖程樾时听得很清楚，只是他却再也不会因为这而心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无辜可怜的面孔之下是一颗怎样冷硬无情的心！
只要一年，这一年里他会让这女人将自己经历过的痛都体验一遍，或许，他就能从这毫无理由的迷恋中解脱，彻底的忘记她了吧？
“我不会签的。”苏暮程脸色苍白，却是倔强的又重复了一遍，“绝对不会！”
她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尽是压抑的苦痛。
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为什么还要自己当他的情人？
就那么恨她吗？恨到一定要用这种方法来报复玩弄她，将她仅有的那点尊严都撕碎了，扔到那不堪的泥泞里才肯罢休！
他怎么，就这么狠！
看着苏暮程苍白的脸色，程樾时忽略掉心底那隐隐的痛感，冷声道：“在我这里你倒是颇有骨气，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苏氏濒临破产，你父亲既然能把你卖给王瀚，就能继续把你卖给赵瀚李瀚，跟我在一起，我会帮你解决那些杂碎，或者……你觉得那些杂碎更合你胃口？”
断裂的指甲处隐隐渗出血丝，苏暮程却不自知，男人的话很是凉薄无情，却是将她的现状连皮带肉硬生生呈现在了她面前。
可是，签下了这个协议和之前苏震霆的做法又有什么不同？
“我不……”
“你在坚持什么？”程樾时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尽是讥讽，“难不成是什么尊严？”
他低下头，一双冷凝的墨色眸子里透出毫不掩饰的鄙夷，“五年前，你的尊严好像没有这么值钱呢！”
男人的话就像是一把钝刀缓缓插进她的心脏，却还嫌她不够痛似的又拧了拧，苏暮程只觉得连呼吸间都是痛的。
是啊，在他心里，她怕是早就没有那所谓的尊严了吧？
“我签。”苏暮程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随后看向男人，“但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她以为自己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程樾时冷嗤，还未开口就听到床上的女人继续说道：“这条件对程总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却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你不答应的话，这协议也不用签了。”
他凝眉看了那神情坚定的女人片刻，随后颔首示意让她接着说。
“一千万！这一年里除了帮我解决麻烦，你还要给我一千万！”苏暮程毫不犹豫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