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苏暮程捂住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想要解释，“那个王总想占我便宜，我怎么……”
“占你便宜又怎么了？”苏震霆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如果这样就能把合同签下来，你忍一下又能怎么样？现在你马上去给王总道歉，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合同给我拿下，否则你就不用回来了！”
就像是被人狠狠在头上打了一闷棍，苏暮程眼里尽是不敢置信，这男人真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苏暮程浑身不自觉的颤抖，可目光触及面前的几人时，又咬了咬牙。
冷笑道：“道歉？您是在开玩笑吗？”
她苏暮程没有做错任何事，凭什么要去道歉？
被这话气到，苏震霆一张儒雅的脸顿时扭曲，“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养了你这么多年，到了关键时候一点用处都没有！”他说完还想要抬手，却被一旁的于曼将将拉住了。
“震霆，你先别生气，暮程估计只是一时脑子糊涂，没分清楚事情轻重。”于曼一脸的温婉慈和，安抚似的拍了拍苏震霆的手背，转而看向苏暮程，“暮程，你都这么大了，不能再这么任性不懂事，赶紧和你爸道歉，然后找王总去！”
呵，真是可笑，难道非要她脱光了躺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才叫懂事而不是任性吗？
心疼痛到一个地步就会变得麻木，苏暮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却冷得似是寒冰，“既然这样，那不如让懂事又不任性的暮柔去好了，我相信她比我更能得王总的亲睐！”
原本在一旁幸灾乐祸看好戏的苏暮柔听到这话，看着苏暮程的目光就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般，却是瞬间收敛，哀泣道：“姐姐，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可是你的妹妹啊，你就那么狠心让我去做那种龌龊不堪的事情吗？”
说着，她抹了抹眼角，挽住苏震霆的手哭诉，“爸，姐姐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这模样顿时惹得苏震霆心疼十分，看向苏暮程的视线更加厌恶，“苏暮程，我真是没想到自己会养出你这种不仅自私自利还心肠狠毒的女儿！暮柔还这么小，你竟然就能说出要她去陪王总这种话，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所以他明明知道那是个火坑，还是把自己送了过去是吗？
同样都是亲生女儿，为什么自己却要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暮程，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说出这种狠毒的话来，我自问这些年来待你如同亲生女儿一样，可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对暮柔！”于曼似是伤心失望至极，话说到最后已有些泣不成句。
自始自终，苏暮程都静静站在那里，心里无悲无喜。
其实她早就知道早就明白，这些年父亲对苏暮柔的偏爱不是因为对方是妹妹，可却还是一直自欺欺人，给他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借口！
甚至为了让父亲多注意一下自己，还费尽心思地调整心态去讨好苏暮柔！
现在想来自己根本就是个傻子，早在母亲去世后，不，或许更早之前她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了容身之处！不然父亲怎么可能在母亲去世的第二天，就把于曼和苏暮柔带了回来！
“你们说的都对，与其让我这种自私又狠毒的人去跟王总道歉，还是另想办法比较实际。”苏暮程冷冷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
身后是苏震霆气急败坏的喊叫声，苏暮程却是头都不回。
“苏暮程，你再敢往前走一步，我立刻就通知医院停止对暮海的治疗！”
这次苏暮程停下来了，她脸色骤时煞白，眼前的这个男人真是她父亲吗？是的话，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爸，暮海……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当年父亲长期在外地的分公司工作，母亲因为担心他的身体便打算过去照顾他，彼时暮海年幼离不开母亲，就一同去了，而她则因为学业留在了这里，可谁成想他们乘坐的客轮会因为船员的操作失误而倾覆，母亲因此丧命，而暮海也因为大脑缺氧时间过长成了植物人，直到现在也是半点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啊！
“哼，什么亲生儿子？”苏震霆冷哼了一声，嗤之以鼻，“不过是个不知道能否醒过来的废物，就算他有一天真醒过来了，谁又能保证他不会变成个傻子？我苏震霆可不需要那样儿子！”
指尖已经深深陷入了肉里，苏暮程却半点都感觉不到疼痛。
她张了张嘴还没有开口，就见苏震霆话音一转，温情脉脉的看着于曼，“更何况，你妈已经怀孕三个月了，验血结果是个男孩。”
苏暮程的心咯噔一声。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苏震霆对儿子的执着，原先她还以为刚刚那话只是为了威胁自己，可现在她却不敢确定了。
如果苏震霆真的有了一个健康的儿子，那暮海……
“爸……”
苏暮程半天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来。
母亲已经没了，父亲冷血至此，可以说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这个弟弟了，她绝对不能失去他！
看着苏暮程隐约有服软的意思，苏震霆表情稍微缓和，“暮程，你也知道暮海的治疗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如果我们苏氏签不下王总那个合同，很有可能就会破产，到时候我怎么支付得起这笔费用？我不奢望你为我和苏氏想，但至少你也要为你弟弟想想吧？”
真是好一个为弟弟想想！
难道暮海只是自己的弟弟，就不是他的儿子了吗？
让她去向那个王总道歉是很屈辱，可这屈辱再大也大不过失去弟弟的痛楚，苏暮程想哭，却不合时宜的露出个笑来，“……我去。”
齿间轻轻巧巧的两个字，几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看着苏震霆脸上的狂喜和于曼母女俩如出一辙的幸灾乐祸，紧接着一字一句咬牙道：“我会去找王总道歉，然后签下那个合同，但是暮海的治疗一刻都不能停！”
被她眸子里的狠戾吓住，于曼和苏暮柔一时竟是怔在了那里，苏震霆却没时间注意这些，转身就拿出了手机，对着那边不住点头哈腰，“王总……实在是对不起……对对，我教训过她了，现在就让她给您登门道歉去？……现在没时间啊，那就明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都可以！……好好好，您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