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放在其他时候，那么苏暮程肯定会把苏暮柔的话当成是放屁。
但是，现在遭受了这么多打击之后，她真的觉得有了一种深入骨髓的屋里感觉。
在如此情况下，她到底还在坚持什么呢？
很多时候，苏暮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存活下去的意义，只是疲惫而又麻木的为了苏暮海的医药费而努力工作。
甚至说为了维持苏震霆那虚伪的亲情，而努力保持着最平和的相处状态。
但是，事实上，这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从母亲离开之后，程樾时也相继离开，渐渐的，她早就不知道生活的方向了。
日日夜夜都好似行尸走肉一样生活着，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苏震霆说只要她陪王瀚一晚上，那么就可以继续为苏暮海出医药费，她没有拒绝。
程樾时说用一千万买她一年，她就从善如流的答应下来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这么被动又屈辱的活着。
苏暮程苦涩的勾起嘴角，泪眼婆娑的看着苏暮柔，眼中冷寒之意渐渐涌现出来，双手更是渐渐用力，紧握成拳，冷冰冰的对着苏暮柔开口说道，“就算我活着没什么意思，也好过你被自己最亲近的父母给出卖。最起码，我最爱的母亲和弟弟，从来没有出卖过我。”
哪怕是程樾时，也从来都没有过……
此言一出，苏暮柔就瞬间变了脸色，整个人都开始颤颤发抖起来了。
只是，她完全都是被气得，眼中的怒火汹涌澎湃的瞪着苏暮柔，简直恨不得将其燃烧殆尽。
虽然苏暮柔被气得差点吐血，却愣是无言以对，无法反驳。
因为，苏暮程完全没有说错！
想到这里，苏暮柔瞬间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只觉得脑海中那一根名为理智的弦瞬间就断裂开来了。
她阴狠的眼神变得越发猩红起来，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一样，那狠毒的笑容就像是死神手心里不断挥舞着的镰刀。
因此，她也不再压抑自己的愤怒，反手抓起一排钉子就狠狠的反复穿刺在苏暮程的身上。
瞬间，小小的房间里面不断响起尖锐的喊叫声，“啊！！！”
“哈哈哈，你会痛吗？你不是很骄傲吗？苏暮程，你这个贱人，你把我的一辈子都给毁了，我恨你！恨你！”苏暮柔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清秀的面容变得很是丑陋难看。
然而，她却丝毫不在乎。
现在她还有什么需要在意的，自从和颜若和暗这两个疯子合作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的下场了。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些许的恐惧，但现在看见苏暮程浑身沐浴着鲜血的样子，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有苏暮程给她陪葬，足够了！
突然，苏暮柔想到暗和颜若出去之前，和她说的话，“别忘了杀了她。”
呵呵，不会的，她一定会亲手杀了这个女人！
就在苏暮柔拿起一旁的匕首准备刺入苏暮程的心脏的时候，却被房子外面巨大的轰鸣之声给吓得手都颤抖了一下。
她反射性的抬头，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这不看还好，一看窗外，她就顿时开始慌乱起来了。
屋外早就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人了，颜若和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身上已经有几个血窟窿了，看起来像是中枪了。
只是，颜若和暗却好似杀红了眼睛，丝毫不在乎身上的伤口，只是自顾自的对着外面的人拼命开枪。
这种场面，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见吧？
苏暮柔真的觉得此时此刻充满了不真切的感觉，整个人都好似在做梦一样。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慢慢踱步来到苏暮程的面前，轻轻蹲在了苏暮程颤抖着的躯体面前，轻声说道，“你看看，外面的人都在为了你厮杀呢！你说说，你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让那么多人那么在乎你呢？”
“呵……我，我有……哪里好，我不清楚……但是，你却……只是个……可怜虫……”苏暮程也是个倔脾气，都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嘴巴不饶人，颤颤巍巍的说出刺激苏暮柔的话语。
果不其然，苏暮柔听到之后，就好似被点燃的炮仗一样，恶狠狠的瞪视着苏暮程，咬牙道，“好，那就让你比我这个可怜虫先死，看谁更可怜！”
苏暮柔歇斯底里的咆哮并没有让苏暮程觉得害怕，相反的，她竟然很是诡异的有了一种即将解脱的快感，这种感觉真的让她觉得很舒服很自在。
从小到大，这还是她第一次距离死亡如此接近，但是却只有平和的宁静感觉。
她口口声声的说着苏暮柔是可怜虫，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
苏暮程艰难的睁着双眼，那模糊的倒影可以看出苏暮柔正在慢慢的靠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的关系，她的呼吸变得越发沉重起来，就连心脏的跳动也变得无力了。
她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惨淡的想着，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突然，脑海中浮现出程樾时那张霸道冷酷的面容，那么俊美，那么引人注目，那么……遥不可及。
原来，至始至终，她都那么舍不得这个爱如骨髓的男人。
看着那闪烁着寒芒的匕首渐渐靠近，苏暮程苦笑着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带来。
突然，一声巨响，吸引了房内的苏暮程和苏暮柔的注意力。
苏暮柔猛地回头，便正好见到了林夕和程樾时冷酷的面容，她反射性的举起手中的匕首，却只听到“嘭”的一声，整个人都好似石化一般僵住了。
她机械的低下头看着心口不断淌血的血窟窿，不敢置信的滑落在地面上，毫无声息。
苏暮程睁着酸涩的眼睛，看着苏暮柔近在咫尺的脸庞，困难的转动一下眼珠，便见到那熟悉眷恋的脸庞。
嘴角，悄然勾起。
这个男人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那深邃不可见底的眼神中，却并不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而是，冷酷和冰冷。
不过，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自从签订下那一份契约之后，她就没有想过回头了。
其实，老天爷还是待她不薄的，不是吗？
最起码，她还能够在死前再一次见到他。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