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修得了命令,便去写了一篇文章让人誊写成大字报张贴到了各处去。他本就是个文采斐然的书生,在这篇文章里用尽各种修辞,向人们揭露了独孤昊的种种罪行,并且写明了独孤硕乃是先皇嫡长子,是真正的天子,这一次起兵讨伐独孤昊,则是替天行道。
一时间,举国上下议论纷纷,有人说独孤昊弑父篡位是大逆不道之贼,也有些人则是觉得这些不过是一面之词。
不过,因为独孤硕的缘故,众人还是更愿意相信这些说法的。毕竟,若非被害,独孤硕怎么可能放着自己的皇位不要,隐居山林去呢?
皇宫里,独孤昊正对着几位朝臣大发脾气。
他刚刚收到了暗探们报上来的消息。最近市井坊间都在议论他的事情,暗探们抓也抓不尽了,只得先把消息报上来。
“你们说说,朕要你们有什么用?独孤怀明在沂水镇做出那么大的动静,你们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还是朕派人去查探了才找到的消息!你们就是这么办事的?”独孤昊对着跪在地上的几位大臣大发雷霆。
“你们给朕想办法,三日之内,若是朕再听见这些消息,小心你们的脑袋!”独孤昊怒吼道。
“可是陛下,谣言这种东西,强行制止只会适得其反,我们挡不住这悠悠众口啊。”赵斯解释道。
“朕要的是结果,至于怎么做,是你们的事。”独孤昊心里烦闷,撂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他心下烦躁不安,出了御书房后四处转转,走着走着也就走到了妙如颜宫中,妙如颜正在哄孩子睡午觉呢,见他一脸愠色的进来了,忙让奶娘把小皇子抱下去歇息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妙如颜上前去迎独孤怀明,拉着他的手进了里间坐下。
独孤昊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道:“照理说,后宫不得干政,这些事情朕是不能告诉你的,可是若是不说,朕又实在难受。”
“陛下尽管说吧,颜儿不会说出去的。”妙如颜说着,给他递了一杯茶。
独孤昊接过茶来喝了一口,又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道:“也罢,朕也不怕你嘲笑,你就听听,就当替朕解闷了。”说着,便将独孤怀明下战书,坊间议论纷纷等事说了。
妙如颜听后,皱紧了眉头,道:“这些愚民原是最容易被煽动的,况且现在又不是农忙季节,他们整日无事,倒拿这些事情做谈资。”
“谁说不是呢,偏偏这次议论的人多了,法不责众,朕竟然是一个也抓不了。”
“陛下,那他们说的拥立新帝,是拥立怀王吗?”
“不是。”独孤昊摇头道,“独孤怀明找到了我们的大哥独孤硕,说他是父皇的嫡长子,他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大皇子?他不是早就去世了吗?”妙如颜虽然听过这个英年早逝的皇长子的名字,却从来没有见过他,于是有些好奇。
“想必当年是诈死的,不知躲到了哪儿去了,竟躲了这么些年。”
妙如颜听了这些话,却是心生一计,对独孤昊道:“不,陛下,他不是大皇子!”
“什么意思?你认识大皇子?”独孤昊却没有领悟她的意思。
妙如颜只得解释道:“不,陛下,臣妾不认识大皇子。大皇子早就葬到皇陵里去了,颜儿怎么会认识他呢?但是颜儿知道,人死不能复生,这个大皇子一定是独孤怀明派人假扮的!”
“妙计!”独孤昊这才醒悟过来,抱住妙如颜道,“颜儿你果然是朕的福星。这就帮朕想了这么个办法。”
妙如颜被他抱着,羞得满脸通红道:“替陛下分忧是臣妾分内的事。”
独孤昊笑着放开了她,道:“颜儿你先在这儿等着,朕去去就回。”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去,边走还边吩咐大监把礼部的官员叫到御书房去。
礼部侍郎突然被召见,也是十分惶恐,独孤昊刚刚在御书房里大发雷霆的消息他也略有耳闻,却见独孤昊脸上似乎并不那么愤怒,这才稍微放了心。
独孤昊一进来,也不与他多客套,只是道:“你们负责去写一篇文章,张贴到各处去,就说大哥已经去世多年了,独孤怀明找的那个是个傀儡,是替身,真正的大皇子葬在皇陵里了。让老百姓不要再议论此事,惹得亡魂不得安宁。”
“还有,传令下去,朕要为独孤硕办一场法事,弥补这几****受到的惊扰。是朕这个做弟弟的没有治理好国家,才让他蒙受这样的委屈。”
礼部侍郎自去领命办了。先是下了一则通告,说明了独孤硕早已去世多年,独孤怀明不过是找了一个替身过来想要篡权夺位,又解释了独孤怀明所说的,皆是编造。
然后,礼部又替独孤昊下了一封罪己诏,扬言独孤昊十分愧疚自己没能治理好国家,才令自己的大哥蒙受了这样的委屈,并提及将为独孤硕办一场法事作为纪念。
有了这么一番动作,人们的舆论很快便又转向,大半的人竟然也都相信了独孤昊的话,毕竟皇帝下的罪己诏还是有那么些权威的。而独孤硕当年去世,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这事情京都里的百姓大多也是亲历的。很容易地,就相信了独孤昊的这番话。
独孤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接了暗探报上来的消息,大笑着对妙如颜道:“颜儿,多亏了你想的这个办法,给了朕一大帮助啊!”
妙如颜正在帮他研墨,听他这么说,知道事情有了转机,心里也是松了口气,道:“颜儿不过是随口一提,还是陛下英明。”
“朕做过最英明的事,便是找到了你这个小丫头!想要什么,朕都上给你!”
“若是这样,颜儿还真想要讨个赏赐,过几日就是颜儿的生辰了,颜儿想要陛下给颜儿办个生日宴。”
“这是自然,朕的颜儿要过生辰了,自然要有一个风风光光的生日宴,朕晚些就去让皇贵妃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