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看着应启昭严肃的神色,料定了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沉定一会儿,这才缓缓的开口。
“不管什么时间你和我说,我或许可以谅解你,我最讨厌人家骗我,你知道。”
应启昭沉默的点了头,随即转回身来,他眼眸里带着说不出的复杂的神色,含蓄的犹如一汪秋水。
可是这汪秋水里富含的神色,却让海棠打了个冷战,这样的眼神太陌生了,这样的应启昭是自己不认识的,他们之间到底是隔了很远了,真的无法再回去了吗。
虽然心里打着一连串的疑问,海棠还是沉定的开口。
“你想说什么?你想问什么,说吧我这个人你不是不了解,我一向这样的急性子,我不喜欢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与其这样,还不如告诉我。”
“你听我说,我最近可能会来退婚……”
海棠吃惊的张大嘴巴不可置信,这样的话是从应启昭嘴里说出来的一切都明了了,难怪应启昭这么长时间都变了那么多,一切真的明了了,难怪应启昭来的时候,举止如此忧郁,带着怪异,原来如此。
海棠因此而受到极大的伤害,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委屈,难堪,无奈,一股脑的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淋漓尽致。
“为什么?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我哪里做错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到这如此讨厌我。”
“听我说,我不是讨厌你,只是我和你之间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明了的,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不想这样伤害你,只是事与愿违,以后你会知道的。”
海棠猛烈的摇摇头,痛苦难以言说,她冷笑了两声,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桌子边,再也无路可退向此时它黑暗无边的心,陷入了不可埋没的深渊里,一股脑的往下沉默着,接着再往下沉默着,把她追到地狱的深处,再也无法爬上来。
“我不想听这些,退婚已经足够了,这些日,你这么反常,我都也看的出来,我不是一个傻子你也知道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我不想听理由,我只想知道结果,如果这一切真的和我无关,我不管不问,是你这么做是在伤害我,你知道吗?
你拿着一把利刃,狠狠地戳进了我的心窝,我曾经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放弃你,可是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海棠痛苦的泪流满面,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如此痛苦至极的神色和心情,她没办法不顾及,没办法装作不知道,更没有办法去自欺欺人。
海棠痛苦的往后接着退着,一直退到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碰翻了桌子,桌子上的茶杯一股脑的摔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到处都是碎片。
海棠一个不设防,跌了下去,栽倒在那些碎片上,满手都是鲜血,可是一阵尖痛传入心里,也不及自己心里的痛,海棠冷笑着,扬起满是鲜血的手掌,狠狠的指着应启昭。
此时的海棠是听不进任何解释,也听不进任何所谓的情非得已,这一切不过是借口罢了,海棠在心里呐喊着,哭泣着,可是依然没用。
应启昭站在旁边低头,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强忍着痛苦,走了过去,当他准备去将海棠扶起来的时候,海棠却狠狠的一把推开他,手上的鲜血沾了应启昭衣袍上到处都是。
“你的手受伤了,给我看看。”
“给我滚开,离我远远的和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不是想要离开我吗?好啊,我答应你,我真的答应你,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是不是。”
“别这样好吗?求求你了,你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要知道,这也是我情非得已。”
“好一个情非得已,好一个,没那么简单,怎么了?是生与死的离别吗?
还是关系到你关系到我的生死,为什么这么对待我,应启昭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我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不用你来退婚,我会告诉我父亲说我不喜欢你了,我要退婚,我要和你永生永世的解决,我也不和你有任何的关系。”
海棠的口气决绝,眼神更加决绝,似乎这样才会让自己的怒气发泄出去,才会让自己已经疯狂了的心畅快一些,说出口的话,不经大脑一股脑的说出去,像一阵风吹过,扫落无边的落叶。
海棠如此愤恨,仍挡不住自己满面泪痕,这不争气的眼泪在控诉着她不甘心,她的无奈,包括此时的绝望,和对面这个男人的残忍。
海棠冷笑着,回过头去,再也不肯看,应启昭一眼。
她哽咽着,哭的泣不成声,冲着身后大声的喊着:“你走,你快点走,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从今以后,只当我和你之间只是梦一场罢了,我与你从来未曾相识,从来未曾相爱,这一切不过是我自找的,怪只怪我自己。”
应启昭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有些趔趄不堪,想要开口说话,可终究还是忍住了,银色面具下,两行清泪滚了下来,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韵染了一朵一朵的瞧不清模样的花。
他继续往后退着,退到了门边,这才慌张的把门打开,冲了出去三步并作一个鲤鱼翻身出了墙头,站在墙头外面,那里青竹高高的立在墙头里。
他心里慌极了,恐慌极了,他抬头看去,与月亮坪头的亮堂堂的墙壁,这里刷着特别重的颜色,他站在这里,心情沉重的和墙壁上的颜色一模一样,月亮反衬着这一切,如此荒唐。
他眼睛里带着绝望,带着清冷的光辉,像月色的高冷的光,洒在她可以触及到的一切东西上,这一行一行的竹子,这一行,一行的,不可触及的寂寞和思量,终究是离自己远去了。
应启昭离开之后,海棠一个人躺在那里,哀莫大于心死,她就这样倒在那里。
应启昭离开之时的样子,没有回头去看,大概是如释重负吧,或许自己缠着他那么久了,也不过只是在他眼里是自己的一场儿戏罢了。
原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导自演罢了,一切不过是自己喜欢,别人讨厌一切,如此的让人觉得荒唐,而不能说出来,当真是如此。
海棠的痛苦像随时可以触碰的刺猬像,随手一摸,便到处都是针孔的绣花图。
她是不可触摸的,可是却不可不触摸,因为它需要呼吸,因为她需要活着,因为她需要重新的重新活了,那么一生一世之后,不需要把人生交上一纸白纸。
翠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小姐她慌了一会儿,赶紧把水盆放在桌子上了,蹲了下来,把海棠搀扶起来,心里却一点儿慌了起来。
“小姐,你这是为何?这大半夜的,我却不知你做了这样的事,这手如何受了伤?这鲜血淋漓的样子,您到底是怎么了。”
海棠面容憔悴,十分不堪,脸上青白面色,只瞧见一磨一磨的清白,在唇角眼角边荡漾她,眉目含愁,苦涩不堪,看着翠儿如此问只是淡淡的笑。
“翠儿莫要慌张,莫要张扬这件事情,不要告诉我父亲,听到没有,终究是结束了,与我来讲,也不过是离别一场罢了,我只当他死了,我也死了。”
海棠脸上的绝望和清凉,让翠儿莫名的心慌起来,小姐何曾有过如此绝望的神色,就算是姥爷被关在皇宫,足足一月有余,没有回府,小姐也未曾如此过。
到底是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却是自己不知道的,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愧疚万分,小姐向来心性坚强,轻易的不会被外来的事情打倒。
可是如今的这幅样子,像在夜里,经历了风霜雨打秋日来临之前的第一场霜霜降的那么厉害,而小姐如此脆弱,不堪形容憔悴,真真是让人瞧着心疼万分。
翠儿赶紧又出去拿了一条热毛巾回来,沾湿了热毛巾,轻轻地替海棠把脸擦干净了,又悄悄地把大夫找过来,替海棠把手上被玻璃割伤的伤口包扎了之后,这才离开了。
大夫刚刚离开,翠儿赶紧挤到床边来,她看着小姐这副憔悴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好一番担心。
“小姐,您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和翠儿说的呢?您这样茶不思饭不想的,当真是急坏了翠儿,你手上的这些伤是如何来的?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伤了你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告诉老爷……”
海棠缓缓的睁开眼睛,十分脆弱的看了翠儿一眼:“千万不要告诉我爹,听到没有?不要让我爹担心,千万不要。”
“可是小姐,您这样,翠儿怎能安心呢,您要知道您这……”
海棠突然咳嗽了两声,手上包了层层的一层布,她抬头看了一眼,冷冷的笑了笑。
“一切都过去了,我终究是要经历这一切,你们要担心,也不要告诉别人,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