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白布,血液已经凝固,已经有了尸斑,伤口处有些小范围的绞伤。
“死者伤口处有绞伤,是刀口绞伤的。”
带着手套按下旁边的电话,“刀的指纹验证好了吗?好了拿来给我,我这边也要给你东西化验。”
“好的小衣姐,但是我这边还有几份没有做,可能要等一会了。”
“尽快。”
将死者的口微抬起,张开用棉絮在牙口周了一圈,后采取了一些唾液。
将白布褪至腰间,对准胃的地方一刀划过去,皮开肉绽,几秒后,血液一丝丝往外渗透,口子很大,已经露出了内部的样子,精准避开肋骨,但是仍有些许白骨显而易见。
当苏小衣要划开胃部,就听见了门声,应该是化验室的人拿来单子了。
“结果怎么样?”
“只有死者指纹。没有其他人痕迹但是也不排除”
一听是女声有些奇怪,这化验室全都是科研的男生,个个都是宅男,什么时候也招女的了?
“放着吧,你先等等,待会把胃液和唾液拿去化验。”
现在自己还开着胃,职业素养让她不能放下手中手术刀,就这样,开着胃,两只手都快忙不过来那还有时间说话,都恨不得把嘴拿来叼手术刀了。
年初看着女人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的手法及其熟练,速度也是她的好几倍。
有些服气有些不舒服。
虽然听说过有一个来了两年但是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但是没有想过她的功底这么深。
“胃里有些流液,初步判无毒,无沉积物,无闭气现象,伤口并未接近大动脉,失血过多而死。”
接下来关腔,缝好。
顺便关下录音笔。
一只手还套着带血的手套,挑起两袋液体,放到另外的铁盘里递给年初。
“给他们化验,报告好了拿到这来。”
“三号,尸体解剖完毕,可以带走,还有什么告诉我编号,待会我去领尸体。”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气氛里听见这样的话,怪怪的。
她是真的在工作,把解剖当成最热爱的工作,乐此不彼。
“好,七号和八号,十三号,是毒品感染者,陆续还有尸体,但是大部分都被火化,这是最近的。”
秀丽的眉头紧皱,他说的最近的,应该是这几天的事情,但是按照毒品的感染范围不可能这样这几个。
其实,每包毒品的数量不多,一两包不足为惧,但是依赖性太强,长期以来,就不好了。
“好。”
苏小衣转头的时候,看见年初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看着她,有些不悦
她刚刚应该有让她拿去化验吧?
“你怎么还不走,来解剖室做客?”
将器械收起来,顺便取了一份血样,递给年初。
“齐活了,还不走?”
这呆在解剖室可以有化验结果?
“我……我不是化验室的。”
平淡的解释,让苏小衣又看了几眼,长的还可以,不磕碜。
“刑警?”
“我是公安厅调上来的法医,在公安厅从事四年,年初。”
没想到对方是法医,自己解剖这么久,难道她就没有事情做?
“你很闲?”
……年初突然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不闲。”
“那还不走?想让我请你吃饭?还是请你解剖?”
法医来不来她没什么在意,该做的事情早已从普普通通的解剖变成了研究毒品,现在她接触的已经远远没有刚开始那么简单。
“难道刑警队的法医就是这么对待同行人的?排斥?”
年初是觉得这个苏小衣也太狂了,一句好话也没有,这是歧视她还是认为自己会威胁到她的位置?
“同志,想太多,没结果。”
如果是恶意威胁,苏小衣早就把手术刀放在她的脸色拍一拍。
唉,这林队招的,都是什么人啊!
心累。
“如果我记得没错,应该不止一间解剖室,你是要和我凑热度吗?”
“我……”
简单来说,苏小衣对于谁都没有什么热脸,工作时间,她是十分认真。
玩闹,除非自己肯给自己放松休息的时间,否则,笑都不会施舍一个。
还妄想自己请你吃饭请你喝茶?
“看来刑警队法医连礼仪也没有交齐。”
狠狠瞪了一眼,然后踩着坡跟的高跟鞋走了。
“现在的法医,真不好伺候。我还认真陪我家毒品去吧!是个尸体都比他们有吸引力。”
将刚刚用的器械放进消毒柜,采取高温消毒。
伸了伸懒腰,走过大厅,站在休息室门口,人已经很少,大部分都出门巡逻了。
倒了一杯咖啡,走着去冷冻室。
不过冷冻室还真冷啊!
不过喝一口热咖啡也是挺御寒的。
照着他给的号码拉开长长的冰柜,三具尸体,巧手用力一拉一抖,整条冰柜放在支架上。
照着刚刚的样子放好了三具尸体,呼了口了冷气,又从小柜子子里取出密封的毒品。
解剖室和冷冻室直接有个门,不过,曾经是自己为了方便的解剖室现在就成了新来的法医的了。
早知道,当初就不为了空间大方便打地铺忙剖尸,就选这间了。
真冷啊!开始如果还要绕道外面,太远了,外面热度虽然不大,但是也会影响。
不过,解剖室也是没有署名字,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尴尬的吧?
一打开门,果然眼前的场景就跟重新装修了一样。
原本每间解剖室都仅仅只有一张桌子,其他的都是摆着器械,桌子上摆着粉色的相片,还有一些女生的东西,镜子什么的都有。
因为房间器械只有一套,所以显得十分宽敞,旁边还有另外一张小桌子,放着一盆水和保湿霜?
额额……
为什么感觉那里不对?
难道,这就是别人家的解剖室?
对比一下,自己的,简直不能看。
在自己快要看联通自己房间的门的时候,突然,正门开了……
两个人眼神对视,跟着年初后面的,就是化验室的人。
“咦?小衣姐,你又拉尸体啊!”
化验室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人家小衣法医就是喜欢工作,况且,三次解剖当一次用。
每每看着人家一个小女生拉着三台尸体那画风,无以言喻的,诡异。
不过时间久了,次数多了就免疫了。
一个‘又’让年初心生不平,自己也很努力,可是偏偏苏小衣一出现,自己就不那么重要了!
凭什么啊!
她哪里不如苏小衣啦?
论资历论经验,自己还比她工作多一年呢!论身世论资本,她哪样比得上自己。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解剖室里?这是我的地方吧!”
现在可是她自己有理,就是苏小衣擅自闯入别人的房间,自己说几句也是正常的吧!
万一什么东西丢了岂不是……
“从冻结室到我的解剖室,要经过很长的一段路。现在虽然已经快是冬天啦,可是外面的温度还是没有冷冻室里的温度低,而且太强烈的温差会让尸体有异,所以我才开了隔门,而且这里之所以有了个隔门,是方便尸体的来去的。”
就算是不太有道理,可是也没错。
更让人找不出错。
“可是这也是我的解剖室啊!”
年初就不明白了,这苏小衣是跟自己杠上了吗?
自己都没有找她麻烦,她却屡屡触犯自己。
“但是这,也是公共场所。如果你是在觉得受了委屈,受了侵犯的话,我可以……”
“你这是什么话!再说了,谁允许你让那种尸体进出我的解剖室?”
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出来,她还真是在找麻烦。
果他只说前半句,苏小衣还真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跟她吵。
毕竟两个人都不认识,进来他的解剖室,也许有点于理不合。
可是她后面这句话就不爱听了!
“你说什么叫那种尸体,难道你解剖的不是尸体吗?”
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说她的尸体就不可以。
旁边的化验室的人暗暗抹了把汗,小衣姐,难道不是关注错了重点吗?
“呵,尸体表面的冰霜,显然是加大了冰冻的强度。平常的尸体根本用不着这样。显然是需要谨慎对待的,可是你这样把他拉来我的解剖室。经过我允许了吗?”
“告诉你,他就是感染艾滋病病毒你也得给我忍着。还有!谁允许你说他们了,你也不怕他们来找你!”
苏小衣懒得跟她在废话,简直就是在浪费智商!
解剖室平常就是公共场所,之所以会分配,是因为避免多人或尸体处于一个解剖室影响结果。
“苏小衣,你不过只是一个法医队长知道你这样嚣张吗?”
真的是,年初愤愤不平,苏小衣凭什么这样对自己说话?
她以为她是谁吗?
还是有什么靠山?
难不成还是傍上了队长?
前阵子他在这里的时候就听说队长特别宠让着苏小衣?
难不成两个人真有什么私情?
“只是在按规定办事。随你投诉。”
有理走遍天下咯!
就这样,苏小衣一手拿着咖啡,一手拉着长达两米多的三个大柜子走。
化验室的人摇了摇头,小衣法医还是一如既往地彪悍。
果然,爱尸体如爱自己啊!
回到自己的地盘,看着自己的解剖室叹了口气。
果然是别人家的,自己家的这么久那么窄呢?
明明都是一样的空间,一样的摆设啊!
一样的空间算上林亦的,摆着四台解剖床,两台精密仪器,四套解剖器械,一张桌子摆着文件,墙上挂着每一次比较疑难的尸体的照片,还有注解的便利贴。
剩下的空间就是解剖床边上的不大不小刚刚好铺一张床的地方
没错,这就是每一次苏小衣打地铺的地方。
你尝试过一起床有时候还没有洗脸就拿着手术刀的人吗?
你见过有可能一星期一睁眼就是尸体的场景吗?
刚刚好她就是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