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墨抱着温奕欢,温润的脸上此时满是警戒,他担心,温奕欢会再次为了这个人而心软,说好的事情再次泡汤。
温奕欢有些尴尬的离开方知墨的怀抱,散落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她晦朔不明的眼睛,掩饰住细微波动的情绪。
“小欢儿,没事吧。”方知墨失落的看着温奕欢,站在温奕欢的身旁,呈保护的姿势,语气带着些许的试探。
“没事,我们走吧。”温奕欢摇了摇头,加快了脚上的步伐,似乎在极力逃避着什么,司煜城的双手无力的垂着两侧,满是血丝的眸子,瘦削的脸颊,尽是憔悴。
望着温奕欢的眸光,很是复杂,太多的情绪,到最后被现实打击成了无止境的失落和轻微的彷徨。
直到两人消失在那狭小的走道上,司煜城才转身离开,心里空落落的,急需什么来缓解。
司煜城的嘴角尽是苦笑,手放在衣兜中,却找不出一根烟来,最后只能无奈的上车,离开。
车子在车水马龙的城市漫无目的的行驶着,司煜城迷茫的看着这个城市,最后在管家的电话中回到了别墅,
司樱依旧在晕迷当中,医生也无能为力,而且现在的情况很危急,有可能,这辈子就这样睡着了。
“你们照顾好小姐,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司煜城冷漠的说着,转身离开了卧室,别墅很大,此时却特别的空旷。
司煜城走到了温奕欢的卧室,仿佛她还住在里面,见到他的还是会露出羞涩的笑容。
这个房间很多物件,温奕欢都没有带走,司煜城一件件的抚摸,心更是痛的厉害,唯一能够缓解这种痛苦的只有酒,所以不肖一会,房间种摆满了各种酒,酒精度都是极高的。
没有人敢来打扰这个别墅的主人,却都是忧心忡忡的,管家在卧室门口徘徊了好几次,最后只能叹息着离开。
知道温奕欢流产的时候,他也是痛心的,而现在这个家,越发的冰冷了。
司煜城每日沉浸在酒精的麻痹之中,对公司的事情更是不上心,而CN集团却是陷入了困境,研究成果被窃取,钟黎欣趁机落井下石,黄跃跃和楚茗忙的不可开交,董事会的老不死们还天天找茬。
“老大这个样子我看着都难受,小欢欢怎么能那么狠心呢。”黄跃跃看着又处于神游中的司煜城,无奈的叹息,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老大是击不跨的,现在才知道,简直就是大错特错了。
楚茗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上最不好评价的就是感情了。
温奕欢说到底,也是被boss伤了太多次了。
两人望着司煜城,只有无尽的叹息,公司的破事,司煜城都不理会了,他们做再多也只是徒劳。
司煜城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但却不想改变,希望着温奕欢可以怜悯一下他也好,什么都好,总比残酷的离开强。
手机在一旁发出了震动的声音,司煜城也没有理会,只是没一会楚茗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boss,司樱小姐病危,现在进手术室了。”
司樱一直没有求生的意志,前几天已经转移道了司家的私人医院了,司煜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能力是多么的微渺。
似乎是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司煜城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淡然的穿上西装,拿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只是那僵硬的脚步还是泄露出了他的害怕。
私人医院,手术室内。
医生正在极力的抢救着司樱,脑昏迷的患者,对外界是彻底没有意识的,想到这个人的身份,医生额头上的冷汗又冒出了许多,神情专注认真的堪比他的第一次主刀。
司煜城赶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医生正好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呼出了一口气,见到司煜城,那心瞬间又提了气啦。
“人呢?”司煜城眸光紧锁着主刀医生,淡淡的语气却带着强势的压迫感,医生还未收的汗水,大滴的滑落。
“已经脱离危险了。”医生颤微微的说道,司煜城的脸色未变,黑色西装搁在手臂上,看着手术室,不一会司樱就被推了出来。
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也瘦削的不成样子,那脸颊好似只剩下皮包骨,本来可爱的小圆脸,现在也只剩下了尖下巴。
虽然这次抢救过来了,但是没有人敢保证,下次是否还可以这么幸运。
司煜城静立在一旁守护着司樱,司樱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偏低,现在只能依靠这营养液,所以此时的手上多了许多青紫的小针孔。
“小樱,你这样,究竟是折磨谁呢?”司煜城低声的呢喃道,负了她的人,此时正逍遥快.活。
钟黎欣若是知道了,不会有任何的不忍,恐怕还会嚣张的嘲笑,所以,到头来折磨的还是自己。
照顾了司樱这么多年,司煜城第一次觉得累了,他也是人,不是铁打的,他也会累,因为把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了司樱的身上,所以才会分不清,何为亲情,爱情,和同情。
这么多年来,两兄妹第一次这么狼狈,司樱在鬼门关外游荡,司煜城深陷于回忆。
“你知道吗,你本来可以当姑姑了,只是那孩子不小心走丢了,你嫂子现在也怨恨着我。”司煜城嘴角带笑的说着,替司樱掖了下被角,找了条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去找她了,但是她不愿意原谅我,我一直说钟黎欣不是一个好人,其实自己也一样,是我辜负了她。”
司煜城自嘲的说着,温奕欢是一个极易满足的人,可是他为她做的却是太少了。
男人高大的背影似乎垮下了一些,司煜城失魂落魄的待在病房内守着司樱,却是絮絮叨叨的说着。
“叩叩叩。”三声清脆的敲门声,随后门把被转动,黄跃跃探头探脑的走进了病房,司煜城从位置上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老大,你还好吗?”黄跃跃这人虽然粗线条了一些,但是很多时候还是暖心的,一双眼睛担忧的看着司煜城,眉毛也不禁微微的皱起,五官糅合成了皱巴巴的模样,像是一个谐星。
“我没事。”
司煜城的声音暗哑,这段时间这声线就没有恢复过,楚茗和黄跃跃提起过,这声音,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恢复了。
“我刚刚查到小欢欢的航班了,她今晚十点的飞机飞英国。”黄跃跃小声的说道,真心不希望老大和小欢欢就这么散了,一路上磕磕碰碰这么久都过来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分开。
什么事情,不能一起解决吗?
“现在什么时候了。”司煜城恍惚了一下,随后问道,心却是提了起来,她真的要离开了。
医疗器械发出的声音和空调的声音,这个时候交织在一起,很是细小,司煜城仿佛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的呐喊,和其相呼应。
“八点了,老大你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黄跃跃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针和指针形成了一个一百二十度角,正是八点整。
“你帮我守着小樱,我现在过去。”司煜城急切的说道,走路的速度开始加快,最后不顾形象的跑了起来,在寂静的医院里,引人瞩目。
“老大,你可一定要把小欢欢带回来啊。”黄跃跃看着司煜城的背影,嘀咕着,转身看向自己要照顾的人,又是一声叹息。
而此时,熙熙攘攘的机场大厅,,温奕欢戴着墨镜和口罩,穿着衬衫牛仔裤,外穿一件米色的风衣,背着一个简单的小方包。
一旁的方知墨,则一个人拉着两人的行李,任劳任怨的跟在她的身后,半天才找到空着的位置。
“小欢儿,你在这里坐着,我把行李拿去托运。”方知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温奕欢笑着把手中的矿泉水拿给了他。
“我和你一起去吧。”
温奕欢不喜欢事事都依赖着方知墨,她怕这会成为一个习惯,就像当初的司煜城一般。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辈子,爱的人,只有那么一个,哪怕被伤,也忘不掉,或者说是不敢忘。
她平淡的一生,司煜城是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多了,怪异,少了,可惜。
“没事,就这么点东西。”方知墨猛喝了一口水,舒服的呼了口气,把矿泉水的瓶子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就拉着行李去托运了。
温奕欢坐在位置上,眼神放空的盯着机场的人来人往,直到方知墨回来,两人一起过了安检,登上了飞机。
飞机还有半个小时起飞,很快,她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在未来的许多日子中,见不到那张镌刻在心间的人。
司煜城赶到机场,像是一只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着那熟悉的身影,但是在这万千人中,却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
时间的指针慢慢的滑向12,但他依然没有找到温奕欢,司煜城的胸口压着一股气,让他喘不过气来,黄跃跃打来了电话,说温奕欢乘坐八点的飞机走了,是临时改签的。
司煜城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家中,自顾不暇的他根本无力去医院守着司樱,心脏处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温奕欢离开了。
他活了近三十年,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