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安阳乐醒来时清妍已经坐在铜镜前梳妆了，安阳乐套上外袍靠近她，一股淡淡梨花香入鼻，他从身后抱住她：“这是什么味道？”
清妍笑了笑，看着铜镜里他的身影回答：“是梨云香，我调的香料，有宁心安神的效果。”清妍说着指了指梳妆台上的一个小盒子，“我还没燃呢你就闻到味道了。”
安阳乐一边抱着她一边拿过盒子闻了闻，的确梨香扑鼻，难得的是没有寻常香料的庸俗气味，只是清爽的梨花清香。
“真好闻。”
清妍拿过盒子放在鼻下嗅了嗅，忽然皱了皱眉：“不对，好像缺了什么，”眉头皱了好一会儿还是一无所获。
安阳乐看着她的样子笑出声来：“缺了半钱青芦和一两松花香。”
清妍恍然大悟：“对啊。”说着回头亲了他一口：“真聪明。”
安阳乐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脸哄孩子的表情，望着镜中二人的面容唇角微翘：“等到你身子好了我们就回家完婚。”
清妍看着他的样子晦涩地勾了勾唇，转而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那次我们没有吵架的话，现在我们是不是都已经成婚了？”
安阳乐点头，神情若有所思：“是啊，那个时候我们早就成婚了。”边说边看向清妍的肚子：“说不定连孩子都怀上了。”
清妍被安阳乐那副用一本正经地说甜言蜜语的姿态逗笑，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子：“说什么呢。“
安阳乐盯着她的眼睛说：“本来就是啊，我们成婚之后肯定很恩爱，我们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且你又一阵对我有所企图……”
清妍被他说的面色通红，站起身子一脚踹过去：“不许再胡说，我哪有……”血气方刚这样的词是这样用的吗？
安阳乐哈哈大笑，一把揽住她要逃跑的身子：“好好好，一切唯夫人之命是从。”
清妍噘噘嘴不理他。
安阳乐望着她，眸色渐深，悄然覆上了她的唇。
东辰，二皇子府。
“赵山在家中自省，皇上的意思似乎是要贬他去凉州。”
周延年看了李云一眼，问道：“那左侍郎吴华怎样？”
李云为难地说：“吴华家世有些低，况且兵部老臣扎堆，吴华的资历也并不出彩。”
周延年叹了口气：“那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吗？”
李云：“兵部主事袁力，倒是个人才。”
周延年抬眉，“这个人我倒是有些印象，前些日子宁寄渠治理河道的事情他曾经递过折子，不过父皇没准。”
“殿下慧眼识珠，就是他。袁力早些年颇受冷落，后来大皇子被废，三皇子新册，提拔了一大批当年受旧太子压制的大臣，袁力就是其中之一。”
周延年闻眼蹙眉，“那这样说，老三还是袁力的恩人了。”
李云颔首回：“是。”
“既然如此，你还坚持举荐他，莫非他有什么我们非要不可的过人之处吗？”
李云恭敬地向周延年作了一揖，“此人刚正耿直，宁折不弯，而且行事迂腐，从不肯向人低头，并无甚过人之处。”
周延年意外地看着李云，眼神带着深意。
李云淡然地迎上周延年的目光，深色平和。
许久后周延年才牵起嘴角：“李尚书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如此，李云才不会因为老三的恩惠而屈从于他。”
“除此之外，袁力资历很深，因为是士族之子所以为人傲慢，不屑与人交际。”
“既如此，李尚书又为何觉得，本皇子能够拉拢他？”
李云闻言笑了一下，道：“微臣追随殿下之前也并不喜欢党争，但是却被殿下的仁德博爱之心感化，愿意辅佐殿下成为一代明君，袁力又为何不能？”
周延宁大笑，起身拍了两下李云的肩膀：“李尚书，本皇子身边，若是能多几个你这样的干吏，何愁大事不成！”
“是殿下英明。”
“李尚书就不必客气了，本皇子若是将来荣登九五，李尚书就是新朝宰相！”周延年一本正经地看着李云：“本皇子决不食言。”
“多谢殿下。”李云抬头看着周延年：“那袁力之事……”
周延年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本皇子会处理，你下去吧。”
“是。”
李云离开后自方才二人谈话的亭口走进一女子，眉目如画、举止雍华，一颦一笑间风华悠悠，正是二皇子周延年的侧妃沈氏。
周延年见美人走近，微微一笑便把她拉进怀里：“我们说的话都听见了？”
沈氏含羞带怯地点了下头。
周延年看着她的样子眸光暗闪，却是笑着问：“李云这个人，你怎么看？”
沈氏撇了撇嘴：“老狐狸了，先前保持中立明明是想要观望，现在觉得时机成熟了才跳出来，还要装什么贞洁肱骨，做作到了极点。”
“呵……你倒是真知灼见。”
沈氏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抱住周延年的胳膊：“还不是殿下教的好。”
周延年就着这个姿势狠狠地亲了一口沈氏红艳艳的唇瓣：“那袁力呢？”
“妾身觉得，袁力到底值不值得拉拢，该如何拉拢，其实做主的都不是我们，而是皇上。”
周延年眯了眯眼睛：“这话倒是实诚。”
沈氏见了周延年的样子便知他是要自己继续说，想了想便道：“三皇子的母妃刘宸妃颇得圣宠，加之太后娘娘一向对三皇子宠幸有加，宫里的消息，殿下可不比三皇子灵通啊。”
周延年又何尝不知自己的劣势，只是他母妃早逝，太又没有外祖支撑，哪里比得上刘宸妃的母族树大根深。
沈氏看到周延年深思的表情便知道他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循循善诱着说：“后宫和前朝密切相关，殿下在宫里的这条线可不能断了。”
周延年捏住沈氏的下巴笑着问她：“那以你的意思呢？”
沈氏媚笑着贴上去：“大皇子被废，皇后娘娘的心里恐怕也不好过吧。”
周延年听了沈氏的话笑的更开，压下沈氏的嘴巴，一边解开她的腰带一边说道：“你可真是我的女诸葛。”
“嗯……人家只想做殿下的皇妃啊。”
二人的谈话声越来越低，最后只余细碎的喘息声……
次日清晨，沈氏离开周延年居住的院落，周延年正在更衣，二皇子府的管家罗中便走了进来。
周延年瞥了他一眼，任由侍女为他穿上外袍：“有消息了吗？”
罗中摇了摇头：“但是前几日商行的商队经过南函事曾听人说有人曾在清水湖边见过一女子，酷似侧妃娘娘而且……貌若天仙。”
周延年冷笑了一下：“这世间当的起这四个字的能有几人？”说着狠狠瞪了管家一眼：“以后不要再拿沈氏与她相提并论了。”
罗中自是知道二皇子殿下对那位了洛大小姐的与众不同的，立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认错：“是是是，洛大小姐神仙一样的人儿，自然不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
周延年这才收敛了眸光。
一旁的侍女帮周延年穿好了衣袍便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是难掩惊讶的神情。
二皇子殿下没有正妃，又对侧妃沈氏宠爱有加，所以沈侧妃在府上的地位已经和正妃没有区别。府上的下人都以为二皇子对沈侧妃是真情实意，哪成想……居然是被当做了替身啊。
想到这里，侍女的心思看活络起来了。沈氏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就已经被殿下宠成这样，她可是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如果她也学学洛大小姐的装扮举止，多在殿下面前晃悠晃悠，那……
小丫环心里乐开了花，总觉得自己样貌身段不比沈侧妃差，如果被二皇子殿下宠幸了，一定会比沈侧妃得宠。
绵绵延延的水榭过去，是一座早已废弃的宫宇，周延年只身而入，抬眸便见了好整以暇的皇后。
“儿臣参见母后。”温文尔雅的样子仿佛是俊杰如玉的佳公子，半点瞧不出酒色之气。
皇后温和地对着周延年笑笑：“二皇子客气了，快起来吧。”
周延年顺从的起身，皇后身边的嬷嬷极有眼色的擦干净一个椅子请他坐下。
周延年冲着皇后点点头，“今天我来的目的想必母后也知道。如今宫中有刘宸妃宫外又有众多老臣多番排斥，我已是腹背受敌，娘娘身为国母，将来太子即位，刘宸妃成了太后，这宫里哪里还有您林氏一族的地位。”
皇后目光阴了一阴，“二殿下倒是直爽。”
这样笑了笑：“母后莫怪，我只是想着，母后如今处境堪忧，应该也不想我拐弯抹角地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