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淮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师父，既然你吃过百晴花的花蕊，身体怎么能还是这么弱呢？”
清妍想起当日仁善说过的话：慧极必伤。
她的确天生聪颖，可是即使再聪慧也不过是个孩子，她躲不过皇上的蛊毒，躲不过注定的命运。
清妍和安阳乐商量了一下这次的药方，瘟疫的症状越发严重，药方一改再改，其实这些只是强弩之末，如果没有天云山的药材运不过来，什么方子都救不了他们。
清妍自己是不会被传染的，可是她身边的人却会，她早就写好了方子人周围经常接触病人的人每日服用，再加上安阳乐的法子好用，再也没有被传染或是患病的人。
“现在疫情控制住，幕后主使该坐不住了。”
清妍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还不能十分确认谢伯涵就是幕后真凶，孤注一掷只会让事情更糟。她有了安阳乐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懒惰，凡事只依靠他来想办法。
安阳乐从来不会让她失望，“云州瘟疫时留下的脏东西很多，你在那里呆过，那时的瘟疫和现在差别是不是很大？”他看着清妍清澈的眉眼，柔情似水的目光不可抑制地粘在她身上。
“如果单单是拿些那时候百姓的衣物之类的东西是不可能有现在怎么严重的，我觉得那里面……”清妍拿起纸笔，在上面写下几味药材的名字。
安阳乐拿起她写好的纸张扫了一眼，点头，“既然此时瘟疫可以根治，那那人一定还会想出别的办法搅乱京城的局势。”
“可是天云草已经快到了，即使再在瘟疫上使坏也不会有什么用啊。”
“所以，”安阳乐语气笃定：“从瘟疫发作开始，最多可以撑三个月。如果加上后面的那几味药最多只能撑四十天。但是如果再加，”安阳乐接着清妍的纸又挥挥洒洒写下十几味药材，“十天都撑不过。”
清妍目光落在那几十味药名上，美眸睁大，这也太毒辣了些。
“天云草运来最少还要十五天。”清妍觉得自己的呼吸都重了些。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安阳乐拿出一张地图，指着几个地方给她看：“从天云山到邵安，一定会经过星城，源城，途经的十几个城镇都看守森严，但是如果是这里，”他的手指落在一个山口，“没有守兵，没有人烟，最适合偷袭。”
清妍明白了安阳乐的意思。即使是把瘟疫的病情传染到整个京都也是需要时间的，期间虽然很可能因为药草运不到而耽搁了病患的病情，但是凡事都有意外，只是加重药量并不能保证得病的人一定无药可解。如果幕后主使是一个行事周密的人，那一定会从根源着手，直接断了药材的来源，那那些患病的人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清妍有些不能理解，安阳乐是一个局外人，幕后主使的想法，思路，更甚至于药材的用药用量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不可能是巧合。
清妍不想和安阳乐绕弯子，直接问他：“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安阳乐也不打算瞒她，“还记得谢伯涵身边的那四个丫环吗？”
清妍顿时明白：“那四个是你的人？”
安阳乐摇摇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只有两个人，她们很得谢伯涵的信任，药方一事一事早上才传信给我的。”
“所以说，谢伯涵就是幕后主使？”
“要不然呢？”安阳乐一早就确定这一点，谢伯涵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动机，而且对待周延年一事上太不理智了些，后者好歹也是一国皇子，一言不合就给动手脚，真当东辰的密探是死的不成？
清妍看着地图，思考着解决的办法，敌在明我在暗，谢伯涵肯定早就安排好人在山口等着了，这时候再派人过来明显已经来不及了，那有什么办法可以确保天云草和那批药安全运达京都呢？
安阳乐不忍心清妍再费心思，“我已经派人过去了，加快速度应该来得及。再说，”安阳乐带着深意的眼神看过清妍：“你那大师兄也不是个白痴，自己的东西要是让人劫走他也不必抛头露面了。”
清妍听出了其中的酸味，识相地不讨论这个话题，接而问他：“邵安到那儿起码要八天，你的人要做神鸟去吗？”
安阳乐：“……”
把一脸认真的小丫头搂进怀里，他实在爱死了她这样懵懂的模样，嘴唇急切寻求她的，长驱直入，火急的动作和平时的淡然高雅大相径庭，清妍平时被他亲惯了早就熟悉套路，他如果很急切，那就千万不可以回应他，因为他只会更加疯狂，一个吻下来嘴唇就不能看了。
所以清妍格外乖巧地任他亲吻，老老实实地坐在他怀里任他在自己的唇上扫荡。
安阳乐依依不舍地分开，猩红了的眼对上她娇媚的样子忍不住又吻了一下她红嫩嫩的唇，吻完之后觉得意犹未尽，低头又吻了一下，然后觉得自己还是没够，又就着她鲜嫩的嘴唇再亲一下。
清妍：“……”怎么不按套路走呢？
安阳乐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憋屈了，身上火热地不像自己，身体闷热地急需一个宣泄口，他的手不自觉伸向了清妍腰上的丝带。
清妍早就被吻的几乎窒息了，哪里还有力气拦他，早软倒在他身上眼神迷离。
清妍轻轻推了推他，这家伙越发不懂得收敛了。
“小姐，天云山的药草到了。”琳琅的声音适时地响在外面。
清妍立刻回了神，想要扒开安阳乐还抱着自己的双手，他却死死地箍着她不肯放手，清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目光移向他在腰间的手。
安阳乐却噘起了嘴：“你就不能专心一点吗？”
清妍：“……”这还怎么专心啊。伸手把安阳乐的手从自己身上掏出来，红着小脸把腰带系上，安阳乐还缠绵在她唇上，清妍拗不过他，只得推开他轻轻亲下他的脸颊：“好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清妍出了门时其实有一点尴尬，隔着一道门而已，自己和安阳乐却在做那么羞人的事情，想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受了欺负的样子，可以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清妍听了琳琅的汇报。
“药材从厘元山的小路运过来，根本没走源城的那条路，也是奇了小姐，厘元山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南函太子殿下也能想到办法把东西运过来。”
清妍心想安阳乐说的对，大师兄的确的有法子的。这样一来谢伯涵再多的安排也都是徒劳。
“现在东西在哪里？”
“在后门。来的人说这件事不能走漏风声，我没敢让府里的人出去，全都是暗卫帮的忙。”
“嗯，，很好。”沈之城还是很了解她的处境的，这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按兵不动，做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等着谢伯涵出手。让她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回到房间里安阳乐正一脸郁卒地坐在她的床上，表情已经恢复正常。清妍眼神下意识地朝安阳乐下身瞟去，后者感应到她的目光，很配合地立了起来。
清妍脸红地把眼神移开，安阳乐却不愿意放过她，把她抱回怀里，嘴里说的还是正经事。“你的大师兄把药材运来了？”
清妍觉得醋缸洒了一地，满屋子的酸味，当然这话她是不敢说的，安阳乐在这种事情上很小气的，说出来受苦的只会是自己。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给难民巷的人用药了？”
安阳乐摇摇头，“还不是时候，难民巷的百姓一旦好转，那药材已经运来的事情也会被谢伯涵知道。”
清妍觉得因为此事牺牲那些可怜的百姓是说不过去的，理智上清楚安阳乐说的是斩草除根的最好办法，可是心里是很抗拒因为一己之私儿伤害他人的。
安阳乐笑笑，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她抱紧在怀中：“先用小姚量养着，不要露出马脚，后天是太后大寿，事情很快会有结果的。”
清妍点点头，心里还是不好受。
安阳乐亲了亲她的额头，“傻丫头，我来就好。”
清妍不知怎的，听了这句话眼眶竟然热了起来。
他不是心地恶毒，知道因为他把自己弄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只因为保持住她的纯良，将一切看起来铁石心肠的事情留给他自己去做。
安阳乐，清妍觉得自己自私也好，不顾全大局也罢，她宁愿受苦的是那些无辜的百姓也不愿意受委屈的是他。
天下人都可以背叛，唯独安阳，她永远不会背弃他。
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两个人，他们没有血缘没有前世纠葛，也不是夙世因缘，但是爱了就是爱了。
爱了就会无条件的相信对方。
安阳乐说的不错，给难民巷的百姓下毒也好，把瘟疫带到京都也罢，这些其实都不过是在为瘟疫传染到皇宫做铺垫而已。
而这事唯一的契机就是太后大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