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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当年的往事

他昨天应酬完了之后,就想着带这丫头回顾家老宅,趁着中秋的机会跟她爷爷奶奶缓和一下关系,他让司机却接这丫头,哪知道司机说家里没人,也联系不上。

他以为这丫头出去疯了,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关机,虽然父母的脸色不太好,但是也怪他没有提前跟她说。

他本就一个人过惯了,回家处理公事之后将小景的事情忘记了,谁知道这丫头第二天一大早还没有回来,他觉得是不是自己对这丫头管的太松了,现在居然夜不归宿不说还不打电话通知他一声!

兴许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改变,从最开始的责任与补偿,慢慢的将自己置于了一个父亲的位置上面。

上午的时候忽然收到短信,她手上的卡提款十五万,他立刻感到了些许的不安,这丫头莫不是被绑架了?于是立即查了取款地点,本想派人过来查探,最后还是让秘书将会议取消,自己亲自赶了过来。

“为什么关机?”顾言峻语气冰冷的咬牙问道。

“没有,我手机丢了!”小景怯生生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不是故意要关机的!”

“丢了你不知道买新手机吗?你长个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觉得没什么急事就没有着急买!”小景低着头辩解,“爸爸,你难道有什么急事找我吗?可是你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啊?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以为的吗?”顾言峻被气得骂都懒得骂她了,“回去!”

“我本来打算看看妈妈,今天就回去的,可是外婆生病了,就耽搁了一会儿!”小景小声的解释着,心中有些委屈,她知道自己错了,但是他为什么从来都在指责她,而不听听她的解释呢?

顾言峻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委委屈屈的样子倒像是他乱发脾气一样,虽然一肚子气,终还是心软了,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都说不得了,娇气!回去吧!”

小景一下子就把顾言峻的袖子拉住了,抬眸恳求的看着他,恳切的说道:“爸爸,你来都来了,去看看妈妈吧!妈妈虽然只有临终的时候才向我讲到爸爸,但是我知道,妈妈一辈子没嫁人,她记了爸爸你一辈子!”

她话的说的很急切,目光紧紧的盯着顾言峻的脸,抓着他袖子的手指因为用力,关节微微发白,表情紧张,害怕他会拒绝一般。

“走吧,去看看妈妈!”顾言峻心中突然有些酸涩,看着这孩子倔强的脸,脑子里面忽然似乎浮现了另一张脸,也是如此的青春飞扬,小心翼翼,那些他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有一瞬间清晰起来了。

“谢谢你,爸爸!”小景松了口气,看着顾言峻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妈妈,应该会很开心吧!”

父女两人来到了宁瑶的墓前,看着墓碑之上的照片,顾言峻脑海里面哪一张模糊的脸终于有了清晰的印象,是她,那个看着自己会羞涩的红着脸,甜甜的叫自己“言峻哥哥”的小女孩儿。

本以为只是年少时光里面一段美丽而青涩的邂逅而已,谁能够想到会因为自己给她带去了那么多的苦难呢?这一对穿越时间比肩而立的少年时代的恋人,原本该彼此深埋记忆深处,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因为同一个血缘纽带而重新连接起来。

“妈妈,爸爸来看你了!”小景心疼的摸着妈妈的照片,“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顾言峻蹲在小景的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和道:“小瑶,你把女儿教的很好。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会好好的照顾她的!”

小景知道即便是年少时代亲密无间的恋人,即便有过一个共同的女儿,但是毕竟有十八年的时间未见,也未曾有过联系,即使面对面都难以做到互诉衷情,更何况眼下还隔着座冰冷的坟墓呢?

他能够来看看妈妈,已经是尽了情分了,小景的心中像是有一份重担被放下了一般,心中顿时轻松了不少,拉着爸爸的衣服说道:“走吧!”

一路上小景都轻松给顾言峻介绍着自己跟母亲生活的小城,他的脸上习惯性的挂着面无表情,小景不知道他是否对自己的话感兴趣,但是她就是想要说给他听。

“爸爸,你要不要去我跟妈妈住的最久的房子看一看?”小景说道,“小时候经常搬家,现在住的地方是住的最久的,再有两年就十年了!房东阿姨人也很好……”

小县城的生活节奏很慢,顾言峻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时候,想着反正会议全部都推迟了,也就由着这丫头了。年少时候着这座小城内疯玩的记忆却渐渐的涌现出来。

“你们就住在这种地方?”顾言峻眉头蹙起,这么小,这么昏暗的地方能住人吗?

他在小小的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虽然很小,但是却收拾的很干净温馨,床上有几个毛绒很旧的玩具,桌子上面堆着厚厚的一叠书籍,挤着几张照片,是丫头小时候跟妈她妈妈的合照。

“爸爸,你坐吧,我昨天打扫过,屋子很干净的!”小景让顾言峻坐下,自己则是蹲在地上在床下找着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翻出了一个已经翻着铁锈的盒子,小景如献宝一般的捧到顾言峻面前,说道:“妈妈很珍惜这些东西,都到那里都带着的!”

她打开盒子,里面只是些看起来寻常的很旧的小物件,顾言峻却有些模糊的记得,这些东西好像是他当年送给小瑶的。

他拿起一条款式简洁的项链,表情有些松动,顿了顿,才问道:“你妈妈为什么没来找我?”

顾言峻在十八岁高中毕业的暑假,来到了舅公的养老的小城度假。在这个认识了青春美丽的宁瑶,两个年纪相当的金童玉女很快坠入了爱河。

宁瑶崇拜顾言峻的世界精彩纷呈什么都知道,顾言峻喜欢宁瑶美丽单纯,两人很快就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仿佛这世间只有两人了。

可是好景不长,顾言峻总归还是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的,大学即将开学,他必须要离开,临走前答应恋恋不舍的女友,一定会前来看她的。

可是回家之后,顾家却遭遇了一些问题,他不得不暂时放下学业,跟父亲与哥哥一起肩负起家业,忙碌的工作与应接不暇的压力,终使他将女友抛之脑后。

而宁瑶却心心念念的等待着男友,高三开学后,一次体育课突然晕倒,被查出已经怀有身孕。

注重门风的父亲勃然大怒,要求宁瑶说出孩子的父亲,可是偏偏天意弄人,她在报纸上面看到他订婚的消息。

宁瑶虽然出身普通,但是性子却十分的骄傲,不仅没有说出孩子的父亲更没有同意父亲要求的将孩子打掉。于是,她被宁家扫地出门,再也没有联系。

在最最困难,宁瑶觉得实在是挺不下去的时候,她尝试着去联系顾言峻,但是打听才知道原来对方,已经出国了。

再后来,宁瑶就觉得没什么是挺不下去的,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用一个孩子去挽回负心的男友,她也不愿意用一个她执意留下的意外去破坏别人安宁的生活,她宁愿一个人背负记忆蹒跚而行。

直到弥留之际,看着唯一放心不下的女儿,她才说出真相。

“你为什么没来找妈妈?”小景重复着妈妈临终前跟她说的话,可是到了最后心酸不已,她曾经以为自己的爸爸死了,所以才没有照顾她跟妈妈,可是……恨他吗?他也不曾想到会有这个意外的发生,她只是为母亲感到委屈不值。

顾言峻面上浮起一抹自责的情绪,他虽然不知道这结果,但是这结果终究还是因为他导致的。他这些年来纵横情场,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不计其数,他自认为给过她们足够的金钱,明码实价,他不曾亏欠。只是原来,他终是深深地辜负了一人。

“对不起……”他摸了摸小景的脑袋,深深的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可是此刻在谈判桌上一向所向无敌的他,竟然也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的时候。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小景将眼泪憋了回去,“妈妈说她怨过你的背叛,但是仅仅只是爱情而已,但是却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人生过得不如意迁怒在你的身上,她说她所有经历的事情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她没什么好后悔的!”

顾言峻沉默了一下,他想象当年若是宁瑶来找他,又会是怎样的情况?年少轻狂的他,前途无量的他,会担负起责任吗?

他不知道。

“爸爸,我们回去吧!”小景将这些日子压抑在心中的话吐露之后,心中畅快多了,她握住顾言峻的手,真诚的看着他,“都过去了。我能够找到爸爸,我还能够有亲人陪在身边,真的很高兴!”

将一切摊开,这一刻或许是他们相认以来,心最接近的一次了。

“你跟你妈妈不是跟家人决裂了吗?刚刚我听你提到外婆的事情?”

“爸爸,外婆生病了,是癌症,我取了些钱给两位舅母,但是爸爸,这件事情你不要出面,如果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就不会这么简单的善罢甘休的……”

顾言峻将小景的话打断,说道:“这件事情你不要担心了,就交给我处理就行!”

“可是……”

“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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