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你还想出去！”狂歌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好像我说的话是个笑话，“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鬼门关。”
“那你听说过有人进来能出去的吗？”
“那你的酒哪来的？这里没有粮食，没有商旅，怎么酿酒！”
狂歌翻了一下白眼，道：“这里确实没有粮食，也没有商旅，但是这里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我说小子，你师父死了那么久，你是不是都没有给他烧过什么东西，上过供啊？”
狂歌问的我一时语塞，尴尬地笑了笑，好像师父死了这么久，我除了跪下磕头之外什么东西都没给他烧过。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里的东西源源不断。”我回味过来，随即问道：“可是祖师，您都仙逝这么久了，我可从来没给您烧过什么东西，您这里卖得这么多物品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你小子，还知道没给昆仑的这些祖师供过祭品呢！”狂歌锤了我一下，道：“倒也是，现在地狱里的鬼钱多的花都花不完，阳世人上坟祭奠时的贡品也多得数不胜数，随意像这些酒什么的到处都是，但是味道真是不敢恭维。”
我想起狂歌刚才喝酒时的样子，看他喝第一口的时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只是酒这东西嘛，再劣的酒只要喝起来味道都差不多了。
“祖师，话说回来，我怎么出去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出去过。”
“难道你希望昆仑传到我这一代就灭绝吗？”
“那是你的事。”
我翻了一下白眼，想不到这狂歌还真是没有人情，不，是没有鬼情。
我没有再理他，缓缓走出门，只是刚一出门，眼前的阵容把我吓一跳。
在这条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的大街上，此刻早已群魔乱舞了，各式各样的鬼卒阴差，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地站成一排，身后还有十个看起来像是皇帝打扮的人，一脸络腮胡，凶神恶煞的样子让人心有余悸。
我忽然觉得这些人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十殿阎罗？
糟了，这回被他们发现了我这个阳世之人，还不得把我拉回十八层地狱。
只是，画风转的太快，其中一个阎罗走过来，凶悍的面容上堆着笑，看起来很不适应，缓缓道：“您来这里做什么？”
我被他这么谦卑的姿态吓一跳，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答话，我小时候曾听人说过，如果看见鬼，它和你说话千万不要回答，因为可能一回答它的话，就会死。
我紧闭着眼，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心经，心想如果这要是我的幻觉，此刻也早应该结束了。
我缓缓睁开眼，一张大胡子的脸就站在我的面前，仍旧是一脸堆笑，吓得我一哆嗦。
“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声音又一次响起。
我尴尬地笑了笑，道：“没事，随便走走。”
“那您继续！”
“不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吃完饭了。”
“那您请便。”
我笑了笑，罢了罢手，道：“我……呵呵……我不认得路。”
“我带您出去。”
“有劳！”我拱了拱手。
“应该的，应该的。”
我看着众鬼差的神情，好像大家一瞬间都成了阴谋家，各怀心事，各自心虚，但是都心照不宣。我忽然想起那天在天枢楼第一层发生的事情，难道那里的十殿阎罗祭是真的将地狱之中的阎罗召唤，我摇了摇头，不再想下去，能顺利走出去已经是万事大吉。
“各位阎王，你们是怎么度过弱水的？”我忽然回过身，看着跟在我身旁的众阎王，问道。
“弱水并不阻挡阴司。”
我点了点头，怪不得阴司可以随便出入，其实想想也应该明白，每天出去勾魂的鬼差数之不尽，当然要往返于弱水两侧，难道他们也都心无恶念，可是看他们一脸凶相，或者冷冰冰的样子不像啊。
其中一个阎王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道：“地府之中的鬼差虽然属于阴司，可是每一个鬼差都在维护天地之间的秩序，便是正义，所以他们心中没有半分的恶念，况且还有奈何桥。”
阎王说到这里，我的心“咯噔”一下，在弱水之上确实还有奈何桥，任长风完全可以不用抓弱水离龙便可以走过去，为什么他还要如此执着地渡弱水呢？
可是话说回来，我在鬼城这么久，弱水畔也去了无数次，可是那茫茫大河之上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一座桥了。
这时候另一个阎王又解释道：“阳世之人是看不见奈何桥的，只有阳寿已尽的鬼才能看见。”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原因，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石门依旧紧闭，我回过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鬼众，光顾着询问一时间竟忘记了出来的路。
而在我面前此时已经变成灰蒙蒙的一片，根本无法分清方向，甚至连鬼城里面残破不堪的屋舍都看不见了。想必这些阎罗也是不想有人知道这条本就是有去无回的路，免得被人发现其中的奥秘。
我对着他们拱手行礼，道：“多谢各位。”
然后还不等我打开鬼门关的石门，便一瞬间不知道去了那里，眼前一黑，紧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并没有像上次那般是在山野之中，而是在一湖温柔的水里，我很不明白为什么在鬼城出来总是像做梦一样。可是回过头仔细想想，那里本就像是一场梦幻，每个人都会去，却从来都没有人像我这般出来。所以，就算有时候莫名其妙，也已经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我用力爬出湖，这些鬼差还很贴心，没有将我弃置荒郊野地，而是又把我送回到阴山古窟的死渊，现在我坐在死渊一旁，看着死渊中平静的湖水，一时间恍如隔世。
“荆大哥！”一声娇呼，小虞跑到我的身前。
“你没事了？”
小虞点点头，眼眶中布满了泪水，“都半个月了，早就痊愈了！”
“半个月？”我有些迷惑，鬼城虽然是一个没有白天黑夜的地方，可是我在那里并没有太久，起码不可能是半个月。
“怎么了？”小虞瞪着大眼，天真地看着我。
“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