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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演唱会

让我受伤的地方终会填平,让我受伤的人,终要讨还。抢走我的东西定要你如数奉还,你所有拥有的,引以为傲的,我都要让你失去,都要让你痛不欲生!从此我赵洛依,要活成真正的自己。洛依隐约感觉到一双手撑在自己的腰际。

是个男人,她还算有些清醒的脑子告诉她。那个男人轻哼一身,仿佛是使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她抱起。

晚,九点。

秦漠在清冷的医院醒来,从梦中惊醒,嘴里叫的还是小钢牙。忽然坐起来,满身冒着冷汗,他惊恐的望着眼前的屋子。关了灯的房间,空荡荡的房间没有一丝温度,胳膊上挂着的点滴,可疼早已经没了痛的感觉。

他看着眼前的黑暗,伸出手慢慢的向身边摸去,人呢?小钢牙呢?这里没有她的温度,没有她的呼吸,甚至没有她的气味。

她,在哪?

那个让他不能控制自己要去爱护的人到底在哪?记忆好像出现了断层,梦里面,他眼睁睁的看着小钢牙在大火中挣扎,听到她喊自己的声音,梦里面,全都是浓烟滚滚的场景,而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困住,死活走不到她的身边,他喊着,咆哮着,让她别怕,可她好像听不见。

秦漠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伸出手一碰,原来是眼泪。

原来梦不是梦,手上的灼痛感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实。这里是医院,他真的倒在了救她的最后一步。想象着小钢牙在大火中挣扎,哭喊求救,秦漠再也坐不住。

什么财富权利,这些,都比不过一个自己爱上的人活蹦乱跳地站在他面前。秦漠把输液的针头从手背拔出来,身上的衣服依旧没换,他从来没有这么邋遢过。

这次换秦漠没穿鞋,他的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都刺痛心里。他的心理也许清楚,也许不清楚,也许清楚也要骗自己。但他始终坚信,小钢牙还在等他。

没开灯的房间里是他急促的开门声,门外守着的徐幻羽一身狼狈,困倦的坐在门口已经打起了呼噜。

秦漠红着眼,顾不得多说一句,直奔医院外。

晚上了,就算是铁也应该快烧化了吧。秦漠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到心疼,无助,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不穿鞋跑在大街上,不顾所有人异样的眼神红着眼睛,穿过一个个街区。

他站在星屿酒店,不,那里已经不能称之为酒店了,只是一片还在冒烟的空架子。

人在什么时候才最绝望?看到所爱的人就在大火里面,自己却再也不能伸出手,拥她入怀。甚至现在他努力仰望,那个身影也只会被永远的湮没在熊熊大火里。

今晚是秦泽义复出后的第一场演唱会,今天,这场演唱会就叫做“在你身后”。

演唱会的事情一早就开始忙活起来,秦泽义心情很不错,想要给洛依一个惊喜,这场演唱会只是送给她的一个礼物,他就要走了,这个城市他爱的人已经有了爱人,家族一切安好,他也没什么好操心的,于是,就有了回去兰西继续深造的冲动。

他给洛依打了电话,毕竟,这是为他自己践行的演唱会,再回来这座城市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秦泽义想象着再回来的样子,那个时候,洛依是不是早已经和秦漠结了婚,还有了可爱的小宝贝?

这场演唱会为什么要叫“在你身后”?当初经纪人们想破头脑都没想出来为什么秦泽义唯独钟爱这个名字,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你身后,不是在你前边给你一个背影让你觉得被冷落,不是在你旁边让你时刻拘束,不是凌驾于你之上让你畏惧,因为在你身后所以你一个转头就是我的笑,我的怀抱,和我的所有的温柔。只要你需要,我所保留的东西全部如数奉献给你,如果你不要,那我就做你身后的那一只手,把你推向你喜欢的那个人。

秦泽义就是那双手,如果你幸福,他只会为你拍掉一路奔波的尘土;如果你不幸福,他会为你扛下所有的风霜雨雪,直到亲手把你交到你爱的人手中。

从中午到现在,他都没有打通洛依的电话,这场演唱会就是唱给她听的,可是如果连她都不在,这场演唱会又有什么意思呢?

等了一天的消息,等来的却是洛依永远都不会来的消息。

秦泽义一度崩溃,他又像当初扔下一切去救小钢牙的样子,拼命的跑向星屿酒店的大门。

你曾为了谁不顾一切吗?

你曾为了谁连命都可以不要吗?

你感受过烈火灼伤皮肤的痛苦吗?

你知道失去所爱的滋味吗?

秦泽义冲了进去,他没看见秦漠的车,他以为秦漠真的如他名字一般冷漠。秦泽义快要冲到二十四楼的时候,是经纪人带着一群保镖将他拉了出去。经纪人狠狠的批了他一顿,可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又不忍心,竟然也鼻子一酸,流了几滴眼泪。

秦泽义没哭,他从未拥有过她,又何谈失去。可这种生与死的离别,确实让人接受。

秦泽义忘了笑,不会哭,他看着楼层里面冒出来的滚滚浓烟,连同眼泪一起吞进了肚子。

“走吧,早已经过了最佳救援时间,你找不到她了。”经纪人一边和众人拖着他下楼,一边还不忘为他加上一切能掩盖身份的东西。他们不再明目张胆的开豪车,而是选择了一辆一场普通的小轿车,这样看起来,总不会那么突兀,没有人来围观。

秦泽义从失火的酒店离开时,天已模糊了,天边垂下的阴云好似一张灰色的屏障,再看不到洛依最爱的那一片星空。他不说话,看着天那边的颜色,捏了捏鼻梁,一头栽进车里的空位置。

车子再一次到达演唱会的地点,距离演唱会已经剩下不到两个小时了。经纪人看了看秦泽义满脸的哀愁,却憋不出来半句话来安慰。倒是秦泽义,看着远远的一片灯光,从鼻子涌出一股气流,接着眼睛再一次看着了看星空。

如果星空会说话,是不是早都告诉了洛依秦泽义的所有深情。

粉丝爆满,人山人海就坐在广场中间搭建的舞台前,再没有心情,这场演唱会还得唱!他要唱给她听的东西那就唱给所有人听!

秦泽义没有接受化妆师要化浓妆的要求,只是简单的做了造型,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一切就当就坐在他给她留的位置。

前台的东西已经准备好,灯光已经试过,音响也已经试过,台下的观众也差不多坐好,接下来,就要等他出来了。

经纪人忙前忙后,一心扑在他的事情上,他只是坐在镜子前一次次的红着眼睛,再将演出服穿好,每一颗扣子都精心的扣好。

“该你上场了,粉丝都来了,你也得好好表现不是吗?别让他们失望。”

秦泽义没有接话,也没有动身,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可怕的安静,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悲伤,又忍不住的恐惧。

“我从没说过这场演唱会是为了讨好粉丝,为了敛财,我只为她。今天我就只当她坐在下面,那个位置谁也不许坐!”

话语铿锵有力,让经纪人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秦泽义默默的站起身,拿起身边的吉他,上身简约短袖,下身也是简约长裤。一切,都与平常没任何两样。

“现场的粉丝们,让我们倒计时5秒让我们的偶像出来!5…4…3…2…1…”全场沸腾,声音如浪潮般阵阵起伏。

秦泽义从后台出来了,他慢慢的走在舞台前,台下的粉丝声音一片喧嚣。他自觉的忽略这些掌声,灯光打在第一排的正对舞台中心的位置,座位上的鲜花像是刚刚采下一般的鲜活美丽,秦泽义看着那一束花,眼睛突然间红了起来,这是真的吗?

秦泽义有点不敢相信,大大小小的演唱会开了好多年,这样记忆深刻的还是头一回。他看了看台下攒动的人头,看了看那些陌生的都挂着微笑的面孔,那个带着钢牙套的漂亮姑娘再也不会出现了,那个脾气很臭但是很善良的姑娘再也不会出现了。他看着那个空位,慢慢的卸掉身上的吉他,放在脚边。

“秦泽义,我们爱你!”台下的粉丝一遍一遍的喊着这些话,一遍一遍的让他恍惚,那个姑娘会不会就在人群里跟他玩捉迷藏?他红着眼睛一遍一遍的寻找藏在里面的身影,突然觉得每个人好像都是洛依,好像每个人都不是洛依。

“对不起,今天我不能盛装打扮,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所以对不起,亲爱的粉丝们,今天我唱的歌也许都不是你们喜欢听的,可都是我最想唱给那个人听的,今天是我复出后的第一场演唱会,也是最后一场。”

最后一场…粉丝分像是炸裂,台下的保安也不能控制,人群的声音已下大过一下。

“秦泽义,我们不想让你走!”

“我们…我们永远支持你!”

“别走啊…”

秦泽义的眼睛一直氤氲着红色,他抬起双眸,大屏幕上就出现他那一张俊美的脸庞,那是他从雷没有过的苍凉和成熟。

“我们为什么会留恋一个地方?答案一定是那个地方有你放不下的人和事,可如果有一天,你用心守护、牵挂的人丢了,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你还会选择呆下去吗?至少,我不会,我是一个胆小的人,从来不会用言语说出自己的感情,所以我选择唱歌,把歌声里装满我所有的感情。我怕我在这个城市里每到一眼都有我最想留住的曾经,这里的车辆,道路,商场,餐厅都是我心痛的根源,所以,我要走了,我一定会很怀念,可我不想在经历第二遍。对不起,一直支持我的人,让你们失望了。”

说完,秦泽义鞠了一躬,标准的九十度。

台下的粉丝们有些诧异,有的人开始揣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最多的,是流泪,也学不追星的人根本不会懂她们的眼泪。

随着音乐声开始响起来,秦泽义慢慢直起身。将话筒放在最边,眼神依然落在那个空缺的位置。

“想……给你写封信,若有时光机投递到过去,太安静所以消散了记忆,失踪人口交给了相遇,看……天空的变换,多像是我们离合的图案,往事似烟散,如樱花一瞬灼灿,终化作背景淡淡…”

秦泽义看着空缺的位置,想起她的脸,那张脸他还没来得及多看一眼,却再也看不到了。音乐的节拍有一秒没有跟上,台下的粉丝们却听得出身。

秦泽义将目光收回,向远远的天空看去,今天的夜里真的没有星星,等着这么久,还是没有。

“人来人去分东离西却还爱着你,流星飞过四季仍更替,独自坐到剧终依旧是一场电影,故事主角我甘愿放弃…”秦泽义哽咽了,真的,故事的主角从来不是自己,甚至他从未想过当主角,他要的只是在她身后。可惜,她再也感受不到了。或者老天,你能听到我的祈求让洛依在另一个地方也能听见我的歌声吗?

“站在原地却不能再听见你声音,原来笑容不再是结局,末班车载你能不能为我暂停,谢谢你,给我的曾经。”

或许粉丝看见了,或许没看见,这次他的眼睛里真的有晶莹的泪花流出来,他把悲伤藏得不好,可是为什么要藏好呢?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他做不到像秦漠一样的冷血。

秦泽义的眼睛里好想看到了洛依的身影,她坐在空位上对着他笑,脸上的胎记也消失了,在灯光下显得越发的好看。

你来了。

你终于来了。

是你吗?

秦泽义揉揉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就当她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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