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吞吐吐说这些，你只是想告诉我，乔影跟这件事情有关联？”秦漠按耐住自己激动的心情，纵使心跳加速，翻涌的的内心还是在紧紧跟着苏牧的一举一动，一字一句。
苏牧动了动嘴唇，“我知道她伤害洛依的事情，可不止这一件。你还记得吗？你当年出国了一阵时间。”
“当然记得。”
“要不是秦泽义救了她，那晚上如果她出事我可能会杀了你！你一个人在国外逍遥自在，你知道洛依经历了什么吗？！为什么你的调查，你的反击总是那么无力？你们秦家不是全市最有能力最有权利的家族吗？就连秦泽义被牵连其中，你也只是做做样子般的查查真相。”
秦漠望向苏牧的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的目光，好像不是有什么东西挡着，苏牧一定会扑过来杀掉他。
“啪！”秦漠双手拍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我自己的女人，我当然比你更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当年那个始作俑者在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
“死了？哼，她明明还过的好好的。我可是亲耳听见乔影说，要让洛依生不如死，要让她身败名裂！这件事情我拿不出证据，可是我的眼睛，我的耳朵，不会说谎！”
秦漠再一次的震惊，今天的惊吓有点太多，他的脑袋毫无征兆的疼了起来，胸口一阵一阵的起伏，他的双眼开始慢慢的模糊，胸腔中传来一阵一阵的痛感，整个世界仿佛静音了。
错综复杂的关系，事件，让他喘不过气。又是乔影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她？她到底想要什么？秦漠心里的恨意随着苏牧语句一次次的加深。全身发抖，尤其那一双拳头。若是可以打女人，乔影估计早已经死了了好几回。
苏牧见他捂住胸口，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正常，“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接受不了，但是后面我要说的，可能是你最感兴趣的部分。”
秦漠渐渐地镇定下来，扶着桌子，双眼微红，坐在了沙发上。
“从记事起就爱上的人该怎么放弃？从来没想过分开的人又该怎么告别？秦漠，我的痛苦，你永远都感觉不到。被她爱着，很幸福吧。”
秦漠觉得苏牧很奇怪，突然间柔软的气氛让他不知所措。他心里的愤怒随着苏牧的语气，慢慢平息。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有没有亲手让出过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放下过自己最喜欢的人？”
秦漠只是淡淡的看向地面，回应他。“没有。但我知道，那一定不容易。”
苏牧笑了，笑出了眼泪。寂寥的笑声穿透了整个大厅。秦漠盯着他，像是看一个怪物。
苏牧突然遏住笑，红着眼眶看向秦漠的眼睛，“秦漠，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前些天你要和乔影结婚？”
“因为秦氏从三年前早已经有名无实，再也回不去当年的鼎盛，是爷爷做的这个决定。”秦漠的眼神突然间黯淡下去，望着身边的白布，心里难受至极。保不住心爱的女人，就连事业也没能完全的挽回。
“这个理由，真的烂透了。”
“因为他的病已经没得治了，不剩多少时间了，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能成家，我本打算在他死后就和乔影离婚，这辈子，我承认的妻子只有小钢牙一个，别人，都不陪配。”秦漠的眼神依旧没变，暗淡如死灰。
苏牧看着秦漠的反应，他知道，那些隐藏的小情绪是装不来的。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满意的回答，竟然心里的石头像落了地一般，咽喉里冲出来一股热气，呛的他竟然想哭。
但是他断然是不会哭的。只是颤抖着，揭开所有的白布。
“呼”的一声，白布飘在了地上。
秦漠闻声抬起头，桌子上放的，是一张一张洛依的照片。
“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些了，当年我把她从火场救出来也曾动过私心，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放不下你。嘴上说着多么恨你，可现实，总是不会骗人的。”
秦漠像是橡皮筋，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扑向苏牧，“你救了她？后来呢？”
苏牧拿起桌子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讲解给秦漠。“这张是她刚从火场出来的时候，头上缝了三针，左腿骨折，左脸烧伤。”秦漠的心被一阵一阵揪起来，一把夺过手里的照片放在自己的眼前。
她插着吸氧器，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全身被包裹得像一具尸体。秦漠的忍不住咽喉发出了呜咽的声音，一只手放在嘴上。
苏牧看着秦漠的后背，明显看到他抖动的肩膀，轻微的吸鼻声。看着他们之间的故事，苏牧只觉得黯然神伤。
“在你眼前的照片，是她恢复了几个月之后的样子，她坚持要把自己的脸治好，因为在怀孕她让医生把麻药的计量调到很小很小，病房外都听得到她的哭喊声。”
秦漠又转过身看向桌子上的其他照片，画面里，她的小腹微微隆起，脸上裹了厚厚的纱布，可她的神情依然呆滞，好像并不快乐。秦漠看到这，脑中突然间想到前几天在教堂遇到的那个女人，他不敢相信…难到…
“小豆包就是你的儿子，你也已经见过洛依了，至于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秦漠不敢转身看着苏牧，因为他的眼泪已经到了眼角，男人是不会哭的，即使久别重逢，即使爱得再深，这是对她的尊重。
她还活着，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这一切，就像是上天给他开的一个玩笑，是想教会他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吗？
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痛，这感觉压了三年了，突然间的无处安放，让他崩溃。
“这三年，我一直都陪着她，我以为，只要我用心一点，主动一点，把所有她想要的都给她，洛依就会心甘情愿的嫁给我，可她再见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不可能在她心里有一丝位置。我见过她看你的眼神，那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她最有活力，最充满了希望的样子。军医大，查我的名字，你就会找到她。”
秦漠转过身看着苏牧，两人互相看到了对方红着的眼眶。
“谢谢你。”秦漠鼻子一酸，晶莹的东西涌在了眼角，他抬起头，强迫眼泪流回了眼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