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乃当年永乐皇帝南下必经之地。
从当年的燕京城攻打到顺天府，永乐皇帝选择的道路是现在皇帝走过的这条路。往南而下，必定要路过永乐大帝已经更名为天津的城市。
天津，天子经过的渡口驿站。三岔河上设立的碑石，已经清晰可见永乐皇帝登记后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木棠，外面是怎么了，遇见刺客了？”这个时候张思言已经睡的迷糊了，但外面奈何火光冲天又是厮杀声震耳欲聋。
就算是睡的再安稳这个时候也是会被吵醒的。
“皇后娘娘，请您随臣走。”现在刺客人数不清楚。但为了保护皇帝和皇后，顾见之当机立断一定要让帝后在一起。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后被攻击的目标更大，但是最好最优秀的锦衣卫现在全部守在皇帝身边。要是这个时候，皇后不跟皇帝一起反而是被有机可乘这也是锦衣卫的失职。
“这个时候不必顾忌本宫，本宫随你一起去找陛下。”
“现在是什么情形？能够看出来这些刺客大概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么？”现在还不是最激烈的时候，顾见之索性就陪在皇帝身边，贴身守候。
“臣现在只能告诉陛下，这确实是南边的武功路数不假。但是陛下您也知道，太祖皇帝允许王府私养兵马三千。”
太祖皇帝册封藩王是为了今后一旦有外敌入侵，能够有宗室帮着皇帝一起阻挡。兵权捏在皇帝手中，对于武将的牵制就是最大的。而至于王侯私养精兵，在太祖看来也是有必要的。
如果一个王爷手中不能有兵马大权，那么当危机发生皇帝又远在千里鞭长莫及的时候。各个王府的司兵这个时候的作用就出来了，但只怕就是太祖皇帝自己也没有想到。
自己死后，自己有兵马的儿子就造了自己孙儿的反。现在自己的后世子孙，又借用司兵要谋害皇帝。
“既然这也，那么锦衣卫听令给朕抓个活的。朕倒要知道，究竟是那个王叔现在就等不及的，想要朕去死。”
朱祐樘自己也是半点都没有想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这才刚刚出京城呢。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皇后怎么出来了？”朱祐樘看着皇后衣衫整齐但还是稍显狼狈。虽然现在情况看起来有些凶险，但早在启程的时候，朱祐樘就已经下令。夜晚不必着急赶路。
所以现在龙舟停泊在大运河边一处驿站，而随皇帝一同的还有五千兵马。又因为这一次出行，皇帝不是为了视察百官政绩。所以，沿途的官府皇帝也都免召见。
皇帝出行，朱祐樘也没有觉得消息能够隐瞒起来，但这也是未免走漏的太快了些。
“这个地方现在管辖算是隶属京师吧，吏部尚书。”半个时辰的杀戮，很快就结束了。皇帝没有受到惊吓但受到了惊扰。
虽然诛杀了很多刺客，但锦衣卫也抓了几个活的人。皇帝要留活口，顾见之也要审问这些人。所以哪怕是嘴里含了药，刺客也都被卸了下巴不能吞药自尽。
“是的皇上，但因为某些原因所以吏部对于天津的考核为半年一次。这一次陛下龙体受惊，是臣等失职请陛下责罚。”
“请陛下责罚。”随行的六部尚书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原本以为随着皇帝南行是特殊恩宠。结果，现在恩宠没有，保不住还会丢官或者丧命。
这件事本来就是难以预料的，朱祐樘问会问吏部尚书也是为了确认一下。天津过后就是属于青山王的府邸了，要说这嫌疑人只怕驻扎在山东这一片的几个王爷嫌疑最大。
都各自为政好多年的王府，现在突然要被皇帝视察。自然会有人会担心，要说自己的那些阴暗东西曝光了。那，会不会被皇帝贬为庶民呢。
毕竟永乐皇帝当年登基之后，可是收拾了自己好些个兄弟。现在的皇帝，那可是朱棣正儿八经的重孙。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那血脉自然是代代相传的。
“这件事，朕无意追究。你们跟着朕，也都受了惊吓，现在回去休息吧。”
“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锦衣卫一直被人口口相传，作为大明朝最不愿意被人请去的四个地方，锦衣卫排行第二。
倒不是锦衣卫不够血腥，而是大理寺的刑狱更加严酷。“老四，说话客气点。你怎么能够这样对待我们的客人呢，行了既然问不出来就把小红拿来吧。”
在锦衣卫这么多年，锦衣卫究竟是些什么手段，顾见之早就习惯了。小红是一条小指那么细的青蛇，这样一条蛇却又一个与自己身体不一样颜色的名字。
这样的刑罚，算是锦衣卫中等的处罚。被冷冰冰又带着剧毒的蛇在身上满身的怕，还又哪些被血腥味吸引来的老鼠啃咬。
这样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哪怕，是所谓训练过的刺客。
“皇后今日只怕是受到刺激了，朕会派锦衣卫在皇后身边保护皇后的。朕现在还有事，就不陪皇后了。”
朱祐樘现在不想放过意思机会，究竟是谁一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朱祐樘一定要找出来。
“臣妾可以跟陛下，同一间房间么。”帝后虽然是夫妻，但皇帝又自己的房间休息，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毕竟在皇宫就是这样，乾清宫与坤宁宫俨然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张思言真的不想跟朱祐樘里太远，****就像酿酒一样。随着时间的延绵发酵，张思言对朱祐樘的感情更深。当知道有刺客的一瞬间，苦棠注意到皇后身体颤抖了一下。
不是因为张思言害怕，而是因为张思言担心朱祐樘。哪怕知道皇帝身边有那么多人护着，但张思言总是忍不住想要是万一呢。
皇庄当日的刺杀在张思言脑中盘旋，皇帝是个很能够忍的人。当时就是哪怕被人刺了一刀，皇帝也能够一声不吭的任由自己拉着逃命。
虽然自己的武艺不如顾见之那么好，但比起皇帝一点武艺不会，张思言想，自己会心甘情愿做那个被皇帝连累的人。
“带皇后去朕的房间，你先睡吧。”最后一句话是朱祐樘对着张思言说的，然后朱祐樘他头也不回的往顾见之的地方走去。
“大人，没有想到这个人还是个硬骨头。我生平最喜欢那些硬骨头了。只有硬骨头，啃起来才有感觉。”
牢房设在船舱最下层，因为这里重兵把守，又难以逃脱是最适合的地方。之前的暗杀让顾见之有了顾忌，所以这一次皇帝身边有了更多护卫。
“他要咬舌自尽。”当朱祐樘踏入地牢的，第一眼扫到刺客的时候，就发现了刺客的意图。可惜，到底还是为时已晚。
“陛下，这一切都是臣的错。”顾见之没有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个人居然还是这样死了。在朱祐樘面前，顾见之觉得自己犯了大错。有负皇帝所托，顾见之很不好受。
“朕就是来看看，现在朕也看到结果了，你也不必如此不过就是死了而已。朕一样有办法，知道朕想要知道的。”
伸手搀扶起跪在自己面前的顾见之，“朕走了，你先好好休息再说其它的。”
“恭送皇上。”
……
“行了，你也不要沉不住气了。全军覆没，在本王的意料之中。”
“可是父王，这些人简直就是废物。还说什么顶级杀手，可是结果呢还不是被锦衣卫给全部杀了。”
“行了，本王自有打算。你现在还是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宁王看着自己的儿子，很优秀也有手段魄力。但是比起皇帝来说，还是差远了。果真是因为，在皇宫生活过的人，到底跟平常人不一样么。
皇帝要是遇见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火只怕是会追根到底。皇帝那样不动神色的人，宁王想着虽然觉得把握不大。可是要是这样轻易放弃，还是不甘心。
“等着本王的命令，没有命令不要轻易行动。”如果，打草惊蛇了，那就不好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皇帝挥手示意自己不必被人伺候。索性将奴才都赶到外面等着了。看着谁在床上的人，朱祐樘也不清楚，怎么自己就让张思言跟自己同床共枕了。
别人不知道张思言是个男的，但是自己知道啊。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儿？
本来想要点燃床头灯，结果看着张思言似乎真的睡着了的样子，朱祐樘想了想还是作罢。最后，干脆皇帝拿着自己的书，往远处的矮榻走去。
朱祐樘没有试过感情，所以不知道心软就注定会丢盔弃甲。
张思言已经有三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好了，今日又折腾了一晚。本来躺在跟皇帝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张思言花了长时间才进入浅眠状态的。
可是最后却被打扰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在床上等朱祐回来。结果，一旦感受到床上传出来属于皇帝身上的龙涎香。张思言自己就不受控制的感到困倦，然后不知不觉的感到放松就这样睡着了。
这才有了张思言错过皇帝的那一瞬间。
人死了，但最终这场刺杀案依旧还是要调查下去。毕竟哪怕是尸体，作为死人也会诉说很多不知道的事情。
好在锦衣卫中就有仵作，倒是不用再去另找他人。
“怎么，都看出些什么来了。”
“当然能够看出来的事情，那可多了。你看这些交错的伤痕，已经成为了伤疤。形成的时间显然是很久了，没有五年的时间是绝对不会形成这样的疤痕。”
“你在看这个人的手掌，五指的茧子比常人都要厚上很多，这样一个人一定是每日习武的。根据手掌中茧子的不同，就能够分辨出这个人究竟是普通百姓，还是达官贵人还是专业的杀手。”
“行了，既然这样。老大说了，好好的检查看看都能查出什么来。我去给老大复命了。”
张思言很快就惊醒了，刚刚睡醒的那一瞬间还有些迷糊。可是看着摇曳的烛火，张思言就真的彻底醒过来了。矮榻四周灯火通明，与自己这里的昏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很显然再明显不过，皇帝这是在熬夜。“怎么，事情很棘手么。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朱祐樘听见声音抬头，就看见张思言站在自己一个手掌长的边上。朱祐樘很不习惯有人离自己这么近，所以稍微往软榻里坐了坐。
结果不曾想，张思言这个人还是个厚脸皮的。
“刺客自杀了，朕在想真的王叔们会因为什么原因，非要朕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