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一场宁王爷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居然将二十五个大内好手全部出动。”
在第一时间知道宁王居然如此的看重这个儿子之后，张思言就将这个消息同样的告诉了皇帝。
在皇后的眼中虽然自己确实是很想要跟皇帝将感情上的事情说清楚，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张思言懂皇帝。对于感情这种事情朱祐樘跟周一茹是不一样的人。
朱祐樘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注定了，皇帝是不了解所谓的男女之情。当初皇帝对于自己唯一的表妹可以宠着，可以疼爱，可以任由周一茹放肆也不过是因为亲情。
张思言明白只怕在皇帝的心中，那些亲情都要比爱情更加靠谱。所以，最终张思言要徐徐图谋。
“宁王府经过了这么多代的积累，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宁王当然要看重。不过要是宁王知道自己只有唯一一个儿子，跟自己的王妃脱不了干系，只怕到时候宁王心中也是怒火高涨。”
“见之，当初朕要你去办的事情，现在可是有了结果。”朱祐樘知道皇家的人从来都是风流成性的，要说什么真的不纳妾倒是真的没有几个。
唐明皇是宠杨玉环，最后甚至闹出了马嵬坡兵变。都是当真大明宫后宫就没有佳丽三千？对于白居易的长恨歌所描写的，朱祐樘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后宫佳丽三千宠爱集一身，也无非就是骗一骗那些对于情啊爱啊还有幻想的小姑娘而已。宠妃真的都是那么好当的？远的不说，朱祐樘就觉得自己的父皇宪宗，哪怕是在看中一个万贞儿，都是自己不照样还是有不少的兄弟姐妹？
所以女人啊，果真还是太天真了。
所以在朱祐樘的脑中一直都一个想法，宁王世子是宁王王妃生下来的。都是宁王也是一个风流的人，宁王妃就算是再厉害，都是有些时候也是鞭长莫及。
宁王爷是个健康的男人，再说了跟了宁王爷的女人那么多。既然如此，那么总是会有一两个庶子是能够逃脱宁王妃的残杀的。只要能够找到了庶子，宁王爷后院起火，到时候事情就便利起来。
宁王爷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最后宁王府的爵位不至于败落，自己不至于到了百年之后成为一个后继无人的人。宁王世子现在还金贵，那是因为宁王爷只有这么一个唯一的儿子。
都是要是说，宁王不只是只有一个儿子呢。要是宁王还有庶子呢？那么，到时候宁王爷还愿意搭上整个宁王府么。
皇帝在赌人心的自私程度，因为朱祐樘知道人总是最自私的。
“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据说已经在南昌府找到了一个疑似宁王庶子的人。而且那个女人也没有死，据说是躲过了宁王妃的残杀。要是真的能够找到，想必到时候那个人也是愿意与陛下合作报仇的。”
顾见之已经恢复了，自然现在就要在皇帝身边跟着伺候才好。再说了皇帝自己本身就已经遭遇了第二次的刺杀，而现在凶手虽然是有些眉目了。但最终还是缺乏最有力的证据。
所以皇帝身边其实算起来也不是最安全的，再说了宁王都已经公开的挑衅皇帝，顾见之也不能坐视不理。
“那么接下来也不要放松，这件事朕还是希望到时候能够真的达成目标。”皇帝的身体算起来还是恢复，所以说了一会儿话之后，整个人就有些疲倦了。
自古以来藩王如果没有皇帝的圣旨召见，是不能私自离开蕃邸的。但是现在宁王已经跟皇帝真的闹翻了，自然就不会在顾忌所谓的圣命遗训这样的祖制。
不过宁王现在也是在顺天府呆不下去了，张思言知道皇帝在顺天府找宁王之后。就让绣春刀在一旁协助锦衣卫，虽然张思言没有告诉皇帝绣春刀的存在。
但是绣春刀比起锦衣卫来说，在顺天府生存了百年自然是要更加的熟悉顺天府的。所以绣春刀在暗中给锦衣卫线索，倒是真的把宁王给逼急了，原本是好几次的都找到了宁王在顺天府的住宅。
不过宁王真的就是一直老狐狸，这么久了也是一直在逗弄锦衣卫。所以当宁王真的察觉到危机之后，宁王是连夜就收拾好了东西轻装上阵要离开顺天府回到南昌府。
“王爷觉得走水路妥当？但是万一要是锦衣卫真的开始排查起来，到时候倒是真的有些麻烦了。毕竟水路上有些时候是孤立无援的，虽然沿着长江南下确实快捷。”
“不过依照门客的意思，我倒是觉得应该有两手准备才好。一方面让一些人装作王爷，从水路走。到时候能够吸引一些锦衣卫的注意力也是好的。”
门客的第二个方案就是宁王自己走陆路官道，但是也要乔装一番，最好还是能够找一个镖局作为保镖队伍。有了镖局陪同，虽然可能速度会比水路慢一些。但是，至少不会那么吸引锦衣卫。
一旦用钱财收买镖局，到时候从陆上走速度也会提起来。
听从了自己的门客的意思之后，宁王最终还是决定走陆路。
再说宁王世子朱洛常，整个龙舟只有那么大。上一次来救他的人将五个龙舟闹得人仰马翻的，虽然朱洛常被特殊对待了但是龙舟的隔音效果不好。
因此其实宁王世子是猜到了自己的父王来救自己了，可是却没有想到奈何皇帝会那么的狡诈。把自己安排在了船舱最底下，不但如此，而且还有重兵把守。
最终结果是宁王世子朱洛常还没有见到那些来救自己的人，最终就希望落空。虽然这一场的希望，落空了，但是朱洛常也算是知道了自己的父王其实没有放弃自己的。
所以原本还有些送到的朱洛常，最后还是又咬紧了牙关。就算是被大刑伺候，可是朱洛常就是不说一句关于宁王造反的安排。
张思言最后还是少些耐心，一天天的逼近皇城之后，张思言就觉得这一次回去之后皇帝似乎是有了大动作。所以张思言心中很不安，对于朱洛常的抵抗皇后没有耐心之后，下手自然就更加严重。
因为心中有希望，所以其实朱洛常倒还是能够抵抗得住。
不过张皇后心中不爽的原因还因为顾见之和罗春这两个情敌。顾见之因为宁王的事情，所以总是每天都跟皇帝有接触，而至于罗春也是一样。皇帝的身体在恢复，也少不了罗春这个太医。
反倒是皇后，除了能够照顾皇帝之外就真的没有半点用处。但是皇帝身边有不少奴才，所以张思言也清楚自己这样跟皇帝一起，实在不是长久之计。
可是就算是这样，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李广觉得自己现在总算是对得起皇帝了，用了这么好些天的时间，李广一直在皇帝的小灶和朱洛常的监牢两处寻找那些可疑的嫌疑人。最终还是真的就被李广给找到了。
原来其实这个还是跟张思言的话有关，自从皇帝中毒之后，整个龙舟上就是一片慌乱人心躁动。借着就是宁王派人来救朱洛常，这些事情被张思言串起来之后，张思言觉得下毒之人可能会查找宁王世子的下落。
果不其然，最终沿着这个想法就有结果。“皇后娘娘，奴才终于找到了给陛下下毒的人了。这个人，是奴才在顺天府皇宫当初收留的。”
李广当初到了顺天府之后，这才发现原来人手不够。那些跟着郭淮的人，李广才不屑一顾。所以干脆在宦官总署找了一些人。而这其中就有给皇帝下毒的方子。
最初的时候方子也没有能够入李广的眼，要知道李广用人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但是就是在皇帝失踪的时候就在其它的奴才都惶恐不安的时候，方子的沉着冷静让李广高看了一眼。
那个时候起李广就在暗中的打量方子，直到皇帝要走李广这才下定决心问方子是不是愿意跟着自己去应天府。方子人是顺天府的，去了京师也算是背井离乡。这一点，李广觉得自己做的还算是有人性。
结果就是这样，李广却没有想到最后自己给皇帝招来了杀身之祸。方子当天给皇帝送吃的东西，李广也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毕竟方子是真心的要做个人上人，这样的人不会自毁前程。
可当方子总是跟侍卫套近乎，暗中的打听朱洛常的消息被李广偶然间的听见之后李广就知道，十有八九就是这个人了。跟着方子两天之后，李广就真的确定了、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人各有志李广知道有些事情是求不来的。李广跟在皇帝身边，所以看事情也是格外的清楚。
现在有了嫌疑人之后，张思言就把人交给了锦衣卫的指挥使顾见之。毕竟皇帝被刺杀作为指挥使的顾见之审问嫌疑人才是最正确的，张思言觉得只要支走了顾见之也是好的。
至少这样，少一个人在皇帝跟前晃悠自己少一个竞争对手。
对于皇帝的仇恨，其实方子是没有的。但是在自己的双亲与家庭和国家之间，作为一个伺候的奴才，方子选择了自己的家人。所以，宁王要求方子下毒之后，方子答应了。
听见这样的答案之后，朱祐樘心中觉得很悲哀。不是责怪方子的选择，而是因为皇权这个东西的诱惑力。要不是宁王企图造反，那么方子的家人也不会成为宁王威胁人的把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事情还是这样发生了。朱祐樘还清楚，今后这样的事情还会有更多。会发生在自己的儿孙身上，大明朝的藩王有那么多啊。杀了一个宁王之后，还有更多宁王一样的人。
“既然有了人证和物证，那么修书给大理寺以及御史台，联合内阁的七个阁老。让他们给朕一个说法，对于宁王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看法。”
皇帝的行程已经到了兖州，距离回京也不过五天的时间。但是皇帝等不及，要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一定要知会内阁一声，朱祐樘已经想要直接下令将宁王秘密处死。
宁王死了。虽然不比削去爵位但是扶持一个傀儡起来，朱祐樘自问自己还是能够做到的。宁王驻守南昌，这是一个很微妙又关键的地界，在南昌驻守才能威震往南的罗城藩国。
所以那怕朱祐樘真的想杀了宁王，也还是要顾及一些现在的幸事究竟是什么样子。皇帝其实就是这么的悲哀，一切的决定总是要瞻前顾后。
要成为一代昏君是那么的容易，但是要成为一个明主却是那么的艰难。要保持大明王朝的中兴，谈何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