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小鱼干,墨小艾就下意识地流口水,最后在尊严和小鱼干之间她选择了小鱼干。
毕竟尊严又不能吃。
所以当那位老妇人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上次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猫,乖巧地蹲在桌子的一角,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着她,仿佛是在笑一样。
心中揣着疑惑,老妇人坐了下来,说道:“仙人啊……”
正在喝自带的水的白思羽一口茶喷了出来,连忙摆手道:“别这么喊我,会折寿。”
“那,那叫您先生吧。”
白思羽挑眉,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老妇人说道:“我家儿媳确实生了个丫头,先生您看……有什么办法能让她生个儿子啊?我家可是四代单传啊,这香火若是断在了我手里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思羽很是认真地跟她说道:“上次同你说你家没有孙儿的命,这次我也跟你说同样的话。这个女童你们好好养,日后是要飞黄腾达的。”
“啊?”那老妇人有点懵,听到命中没孙子心中自然是遗憾失落的,但是没想到这个孙女竟然有富贵命!她再三同白思羽确认之后,便笑眯了眼睛,最后从自己的手帕里面拿出一块金子来,不多不少正好十两,放在了白思羽的面前。
墨小艾的眼睛都亮了,然后就看着那老妇人扭着腰乐颠颠地走了。
小毛爪子往金子上面一按,眼睛亮闪闪地说道:“小鱼干!”
“没出息的样子。”白思羽弹了弹她的脑门,“今天还会有其他的客人上门,等拿了金子一并走。”
说完了他就挪开了墨小艾的毛爪子,把那块金子装进了自己的钱袋里头。
墨小艾一阵无言。
后来果真如白思羽说的那般,之前找过他的客人都老老实实地回来问他该怎么化解自己所遇到的困难。
而最后他们也确实都留下了之前白思羽所算计过的金子,最终完美收摊。
墨小艾这丫头对白思羽充满了崇拜。
既然答应了要带她去酒馆吃饭,那么白思羽自然会信守承诺。等到了杨记酒馆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
这个时候虽然别人不知道白思羽的来历,但是却知道这个毒舌的男人算卦算得很准,就连店小二也颇有耳闻。他见白思羽带着一只猫进了酒馆,便笑着迎上来:“白神算想吃点什么?要不楼上去坐?”
白思羽见一楼还有空座,便说道:“不用了,就在这里吧。把你们新出的招牌菜酱香鱼上几份,再来一壶好久,其他的暂且不用了。”
“好嘞!”
那伙计见他手里抱着一只猫,心里顿时明白这又是个宠猫的,不过为什么这猫看起来跟州府大人的猫长得一模一样呢?
就近找了座儿,白思羽把小白猫放在了桌上,四周环望一圈,竟意外地看到了熟人。
杨家的酒馆扩建之后还挺大,一楼能摆下二十几张桌子,所以白思羽看到熟人的时候,对方倒是还没有看到他。
墨小艾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情人跟别的女子幽会。”
“啊?!”墨小艾一惊,然后顺着白思羽的目光看了过去,登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女子是谁!为什么苏越要拉着她的手!唔!”
小白猫扭过头来,蓝盈盈的大眼睛看着他,里面充满了疑问。似乎在说为什么不让我问个清楚。
白思羽坏心眼地说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就不想趁着他做更亲密的举动的时候,再一把将他拿下好好审问他吗?你现在贸然冲出去的话,他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墨小艾盯着他看,直到盯得白思羽自己也心虚了,她才说了一句:“好吧。”
然后就一直盯着那边看。
跑堂的伙计把酱香鱼端上来都吸引不了墨小艾,白思羽看得哑然失笑。许是处在热恋中的男女都是如此,一头扎进去便奋不顾身了。旁观者看来却是一段或惊或喜的故事,无关自己。
他们这个角度有些离奇,看着看着竟然看到苏越低下头,似乎在那女子的手背上面亲吻!这下墨小艾算是炸了毛了,轻松跃过满桌的小鱼干,往苏越那桌的方向溜去。
白思羽懒得拦着她,给自己倒了一盅酒坐等着看好戏。
“这么说来,那日偷袭你的人,确实是在你的手上留了这么一道疤。”
苏越隔着手帕握着女子的手,摊开她的手心时,看到了一条细长的疤痕遍布了整个手掌。
也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脸上蒙着面纱,一双秋水翦瞳看着苏越,气质清冷孤傲。她点了点头,然后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苏越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问道:“劳烦让在下看看你的另一只手。”
那女子的情绪似有波动,反问道:“为何一直盯着小女子的手调查?大人不是来询问小女子有关那采花贼的线索的吗?”
“本官得到了线索,今日约姑娘出来,自然是想向姑娘求证一些事情。这些事自然是需要姑娘的配合的。”
苏越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没有解释太多,那女子倒是有些不甘心地伸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另一只手,苏越正想着用手帕接过对方的手时,就看到了一只白绒绒的毛爪子搭在了人家姑娘的手上,然后强硬地按了下去。
苏越顺着猫爪往上看,正巧对上了墨小艾那双蓝澄澄带着微怒情绪的小奶猫,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后知后觉地在酒馆中扫视了一周,最终停留在某个点上,白思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冲着他一敬酒。
苏越无奈地掩住了自己的脸。
“大人?”
“没事。”苏越无力地摆了摆手,“姑娘今日且回罢,本官想起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暂且告辞。”
说罢,他就抱起桌上的猫往白思羽的桌边走去。
被抱起来的墨小艾扑腾着爪子怒吼道:“苏越你这个色鬼!你摸人家姑娘的手还亲人家!”
在外人听来就是一阵意味不明的喵喵喵,苏越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往白思羽的对面一坐,拿起桌上的酱香鱼往她嘴里一塞,收到了墨小艾的瞪视。
“你先吃,听我给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苏越:“……”
白思羽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无奈的摇头。“要不怎么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呢?想不到堂堂的越王爷也有被吃的死死的一天。”
“别闹了,还不是你陪她起哄?”
“出了什么案子?”
“最近有采花贼流窜作案,本王寻遍了整个荒城都没有找到愿意提供证词的姑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方才还被这个丫头给搅黄了。”
说着,苏越用手指点着她的脑袋。
墨小艾下意识地咬着鱼支吾道:“对、对唔起……不对!你调查案子哪有亲人家姑娘的手的说法的?你骗我!”
软糯又委屈的控诉让苏越很是没辙,却又享受这种感觉,真是痛并快乐着。
“我没亲,你看错了。”
“不可愣!”
“那你要不要亲亲我?看我的嘴巴里有没有别的女子的味道?”
白思羽惊呆了,没想到一本正经的越王竟然会说出这么厚颜无耻世风日下的话来!
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说的!
这脸皮是有多厚啊!
墨小艾也不甘示弱,从桌上跳到了苏越的胸口上,踩着苏越的手臂拉长了身子往苏越的嘴边凑去,用灵敏的鼻子嗅了嗅,最后甚至伸出了小猫舌舔了几口,确认没有别人的味道,这才放心了。
苏越笑道:“醋猫,满意了吗?”
墨小艾哼了一声,心道还好猫形看不出脸红,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控诉道:“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出来吃……”
忘了苏越嘴里是什么味道了,她又爬到了苏越的嘴边嗅了嗅,接着控诉道:“东坡肘子!”
白思羽彻底被这两个人折服,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默默地喝着小酒,翻了个白眼看向了门外。
一人一猫对话的样子很傻,好在今天酒馆里面的人都不多,没有人会注意到这里有一点小小的吵闹。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苏越有问过他住的小院子里要不要再添置点什么,他觉得什么都不用,这样就很好了。
白郡国没有过年的习俗,只有国礼当天才会举国休息。那天他会独自一人站在瞭望台上,看着白郡国的河山一个人发呆。
苏越曾经问过他,昊天为什么没有跟着自己来。他说昊天已经不受他拘束,寻找自己的命运去了。
他并没有撒谎,昊天的命运从来都跟白思羽没有关系,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羁绊就是他最亲爱的小妹。
当小妹复原的时候,就是他该离开的时候。
这是他欠他们的。
酒足饭饱,白思羽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面,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意识却似乎一直清醒着。
真希望他并没有修炼成人,还是山林间的一只白文鸟,不受任何的拘束,与这世间的同类一样,经历过生老病死之后,最终回归混沌化为虚无。
或者,找一个像爱着苏越一样灵巧动人的墨小艾,那般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