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矛与盾的交锋！两者纠缠在一起。
林诚身轻如燕，风驰电掣地冲了过去。扯开唐慕的手臂，将他抱到一旁。
“你要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死的！”林诚责骂道。
唐慕眼睛愣愣地看着已经失控的戚三娘，一言不发，眼含泪光。
他轻轻向前走了一步，被林诚一把拉住。
“你干嘛！还想找死吗！？”
可唐慕充耳不闻，甩开林诚。
“师父……你还记得我吗？”
戚三娘扭过头来，但是眼前一片鲜红，整个世界，都染上了她最爱的鲜血。
低吼传来，没有回应。
“师父……以前的日子，你真的都忘了吗？”
戚三娘摆了摆头，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我相信不会忘的，你怎么能……”
唐慕话音未落，戚三娘冲着他的一阵嘶吼，血盆大口张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不禁犯呕，头晕目眩。
唐慕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看着戚三娘的模样，他不知是什么滋味，心灰意冷，还是伤心欲绝？
“师父，恐怕我也不能跟你回家了……你好好保重……”
唐慕心力憔悴，垂头丧气地低着脑袋，朝薛皓走去。
戚三娘呆呆地看着唐慕的背影，叽里咕噜地呢喃着什么。
唐慕费劲地将薛皓放在身上，满眼不舍地朝戚三娘看了一眼，又哀怨地看了林诚一眼。
黯然神伤地朝门外走去。
戚三娘又是一声怒吼，却是充满了众叛亲离的悲哀。
“林诚，我走了，也不会再回来了。师父……就麻烦你动手了……”
唐慕淡淡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林诚知道，他不愿意看到那残忍的一幕，因为不仅会让他心碎，更会让他痛不欲生，铭记一辈子。
他目送唐慕离开，又转头面对着戚三娘。
“戚三娘，你……这是自作自受……”
他没法用语言来形容这时的悲愤和心情。
伴随着唐慕的离开，戚三娘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沾染了红色的眼泪，像是石榴籽一般，带着令人炫目的色彩，却拥有着最复杂的构成。
点点滴滴地打在拂尘上，让那一片雪白竟然渐渐地染成了红色。
红色，是鲜血的颜色。
那不仅仅是一滴眼泪，更是对尘世的告别。
她眼睛的红色越来越浓重，像是墨在水中化开，瞬间侵染了所有的透明。
瞳孔中，只看得见仍然站在她面前，和她四目相对的林诚。
语言已经从她的身体系统里面消失了！
杀戮才是统治一切的力量！
而林诚，则是所有混乱的起点，也会是所有混乱的终结。
“杀掉他……杀掉他……杀掉他！”
一个声音在戚三娘的脑子里不停地回荡。
戚三娘狂吼一声，脚下生风，朝着林诚就扑面而来。
红色的拂尘肆意挥洒着，从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在林诚的身边形成了包围之势。
林诚眉头一皱，暗运真气，周围的气体围绕着他的身体开始转动起来。竟然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气旋墙，将红色拂尘凌厉狂妄的进攻阻拦在外。
戚三娘见无机可乘，往后一跃，冷眼观察着，想要找到林诚的身上的破绽。
可是，固若金汤的保护伞令戚三娘无计可施。
忽地，戚三娘眼神一转，看向了身后不远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苏柔。
她赶紧扭转身子，想要转移目标，声东击西！
林诚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身形一纵，流星赶月般抢先一步来到戚三娘的身前，及时拦在两人之间，“不要再转移注意力了，我才是你的对手。”
戚三娘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地再次转身，竟然是朝马老六奔去。
马老六看着一个全身通红的人朝他冲来，吓得是屁滚尿流，一个劲儿地朝沙发尾端挤去。
“不要冲我来，不要！你的对手在身后，是林诚不是我啊！”
马老六一边努力缩着身体，一边不停地大喊着，想要阻止朝自己奔来的戚三娘。
林诚心中郁闷至极，摊上这种贪生怕死、嗜酒如命的师父，都不知道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以前的马老六不是这样的啊，无论是对薛皓还是对钱起尘……
难道说，马老六就是个妻管严？！
林诚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呆愣在原地。
“林诚！发什么愣！快来救我啊！”
马老六惊恐的声音回荡在大厅里。
林诚这才回过神来，在戚三娘即将触碰到马老六的那一瞬间，用金钱剑将她格挡开了。
“卧槽！你怎么来这么晚！我差点就死了！”
“我想到一个问题……”
“什么鬼！”
“你是不是妻管严？”
马老六一听，眨巴眨巴眼睛，脸竟然红了起来。
“你看，被我说中了吧……”
林诚笑嘻嘻地拍了拍马老六的肩膀，满脸意味深长的表情。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小心你身后吧。”
马老六哼了一声，朝林诚身后怒了怒嘴。
林诚早有准备，一个转身，躲开了戚三娘的暴雨梨花。
不过林诚躲过去了，那拂尘却朝马老六砸了过来。
马老六瞪大了眼睛，心里不停地骂林诚就是个坑货！
咣当一声，金钱剑再次和拂尘撞击在一起，闪出星星火花。
“我去！闪瞎我的钛合金狗眼了！”
马老六捂着眼睛，时不时地偷瞄着状况，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打着滚。其实压根就没事，只是想要博取同情，生怕战火再燃烧到自己的身上。
“别装了，戚三娘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回事。”
“什么？”
马老六立马坐直了身子，疑惑地问道。
其实林诚早已发现了问题，只是一直在确认。
他发现在戚三娘走火入魔，满身通红之后，并没有以前那么快速敏捷了。甚至在过招的过程中，他觉得轻松无比，毫无压力。
他这才知道，戚三娘是入了梦魇。对于四周的情况，只是凭着大脑的反应机械地回应。
就像是编好程序的软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有情感波动，没有心际起伏。
马老六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她现在就是一副躯壳？！”
“卧槽！你可是我师父！还要问我？”林诚满脸无奈，暗自叹息自己命苦，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师父。
马老六老脸一红，“刚才太过于惊慌了，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马老六仔细地盯着戚三娘的动作和招式，发现她果然没有了之前的灵巧和生气，唯留下广播体操一般的呆滞动作。
看来，这人果然不再是戚三娘。
或者说，这人虽然戚三娘，却不再装有戚三娘的灵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