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白明白自己或许已经暴露在明处,可是欧轩澈很明显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他有证据又怎么样,夏氏、欧氏、盛风纠缠太深,主营业务又在国内,他这几个月已经通过各种项目成为了其业务运营中不可或缺的一环,现在扳倒他无疑会令欧氏元气大伤,而梅卡隆却只是失去了部分国内市场而已。话虽如此,作为打入国内市场的第一步却也至关重要,因而他现在也确实不能妄动。凌墨白直视欧轩澈的眼睛,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们来日方长。”
欧轩澈自信回望:“拭目以待。”
……
欧轩澈从进门开始就发现了那道紧追不舍的目光,他不慌不忙地换鞋脱衣,然后往沙发上蹭过去。夏芷涵别过脸不理欧轩澈,欧轩澈知道她这是气自己事先瞒着她,现在是打算兴师问罪来了。
“老婆,我好累啊,快让我靠会儿。”欧轩澈装作什么不知道的样子,卸下了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舒服地窝在夏芷涵的身上。
堂堂的一个董事长,在外面各种冷酷无情,到了她这里却成了无赖了。夏芷涵更气了,推搡着欧轩澈坐起身子,语气不善地问道:“你给我起开,今天的事情你还没给我解释清楚呢!”
欧轩澈知道逃不过这关,于是开口说:“欧明麒的事情是老爷子授意,我也只是顺水推舟,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容不得他胡作非为。”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他。”夏芷涵并不关心欧明麒,他之前为争夺欧氏股份不惜趁欧老爷子身体不适对他进行软禁,此为不孝;身为欧氏股东却联合他人损害欧氏利益,此为不义;背叛合作伙伴,此为不忠。这样的不孝不忠不义的人,有什么好关心的!
欧轩澈脸色沉了沉:“你就这么信任凌墨白?哪怕证据在你面前你也刻意忽略?”
夏芷涵觉得欧轩澈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她只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交代,什么时候变成了无原则信任凌墨白了?连日来的憋闷涌上心头,她忍不住赌气说:“我就是信任凌墨白怎么了,他对我那么好!”
不,不是这样的!夏芷涵心里想的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即使凌墨白是她的朋友,当证据显现时她也会出现质疑。以前的她一而再地遭到朋友的背叛与迫害,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会单纯地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一个人了。她和凌墨白曾经推心置腹,他还陪伴她熬过了一段艰难的岁月,她只是一时无法接受,更何况现在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背后捣鬼的人就是凌墨白。可是现在欧轩澈的误会让她难受,她才不想向他低头。
欧轩澈见夏芷涵不说话,两眼都憋出了眼泪,心疼极了,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轻易向一个女人低头。
“别气了,对身体不好。”欧轩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办法,孕妇为大。
欧轩澈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夏芷涵就觉得委屈,强忍的眼泪再也兜不住了,一串串的往下掉,边哭边推着欧轩澈说:“你走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每次都误会我,欺负我!”
欧轩澈十分无奈,他可以在商场上从容应对各种困境,临危不乱,可面对自己的小妻子,却总是束手无措。
“别哭了,是我的错,别哭了啊!你想知道什么,我慢慢的都说给你听,好不好?”欧轩澈双手捧着夏芷涵的小脸,拇指不停擦着她流出的眼泪。
夏芷涵抽抽搭搭地问:“那你以后还随便误会我吗?”
欧轩澈的声音和眼神一样温柔:“不会了。”骨气?那是什么?有老婆孩子重要吗?
夏芷涵慢慢停止了抽泣,看着欧轩澈眼下的青黑,想起他为了收集证据一击即中近乎不眠不休地忙碌,心不禁又软了下来。可她不想让他发觉,只胡乱把眼泪鼻涕往欧轩澈身上一蹭,平顺了呼吸,板着脸问道:“那你给我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欧轩澈没忍住笑了,结果招来夏芷涵的一记白眼。
欧轩澈忍着笑意把夏芷涵揽入怀中,缓缓开口:“其实我前几天有提醒你的,只是你太笨,没发觉。”
夏芷涵不服气地回应:“你才笨!”
欧轩澈下巴在夏芷涵头顶上蹭了蹭,决定不跟这个笨蛋计较。“很早之前我就有怀疑,你没发现吗,每次我们刚开发一个项目,刚开始一切运行顺利,到了关键的时候对方却突然转变立场,而且他们的下一个合作对象开出的条件与我们差不多,但总是比我们给出的预算利润要高出一点点。我那时候就怀疑公司有内鬼。之后在和凌氏的合作项目上,虽说整体进展顺利,可小问题不断,当初方案是我们这边提出的,尽管项目能一直进行下去,可是在施工过程中不断爆出黑料,令公司的形象遭受到极大的损害。你想想,又是谁每次都能精准得抓住我们的纰漏呢?”
“那你也应该怀疑那些参与策划的人员啊。”夏芷涵提出自己的疑问。
欧轩澈耐心回答:“我们的策划是分类进行,参与策划者都只负责自己所属的那个版块,最后由林乔进行审核整理,然后再交给我过目。林乔是可以信赖的,所以问题不会出现这一环节上,只有可能是计划书公布后出现的问题。刚开始出现问题的时候所有参与的投资商我都进行了仔细调查,但只有梅卡隆没办法摸清,因为它的大本营在国外。那个时候只是怀疑,苦于没有证据,直到老爷子把欧明麒的账目表拿给我看,我才基本确定。”
“是那笔外资的介入?那笔资金的来源你查清楚了吗?”
“嗯,查到了。”欧轩澈没有直接说下去,他想等夏芷涵主动问。
夏芷涵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来自,哪里?”
“米兰。”
不痛不痒的两个字却是重重地砸在了夏芷涵的心坎上。她曾经出国留学,米兰正是她选择的国家,在那里,她邂逅了凌墨白,与洛城久别重逢,而今她回到国内,带回了一个可能是敌人的知己,把伤痛都留在了那里。米兰,梅卡隆的大本营,凌墨白的发迹之处,洛城的驻足之地,可如今凌墨白已经在国内,而留在米兰的那个人是——洛城,他会是敌人吗?她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