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赤莲被沈望舒一气带着雪衣回了去,此时河风一吹,凉风灌进中衣触摸到肌肤,她一打冷颤,深深后悔着把衣服给了沈望舒那个阎王小鬼,抱着双臂蜷缩了一些。
雪衣见着打算解扣脱衣,她一口拒绝:“我若是受到风寒了,还能有机会去打死沈望舒这个说话不把门的,你要是寒着了,我怎么放得下心。”
她还想着吧,雪衣在自己这勉强修习过一年的望闻问切的手艺下,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足之症。
这必定是被逼着灌这那样的药给搞出来的,一旦病了,就是要比常人会痛苦好几分。虽然这些日子在自己的院里调理了好些,但是那么多年的症结又怎么轻易调理得好?
要是生病可就决计是她的过错了。况且依着她的功力,现在已经可以去靠通过调节血液的流循,从而来调温度了。
这个估计就是这四重吐血之后唯一的好处的。
回了下榻的地方,赤莲看着雪衣的脸,眯了眼,嗯……他在客栈烛火下的脸蛋显得是分外柔和,虽然他平日里也是那么温暖地笑着。
也许是只剩下两个人他会更自在一些,不像刚才瞧着沈望舒那样阴郁深沉。
赤莲也并不愿意想出来的是雪衣会因为自己跟沈望舒太没个距离,而生醋意才出来的那个阴沉沉表情,那样可就是不妙了。
她想到还有几天才正式开始大会,先前一段时间“武阁”会安排着各大门派的住宿等杂多事务,那再过两天再去跟宫里的长老们会合,就留下明日带着雪衣各处逛着。
许是他自小没有出去过,这一路出门,觉得什么都是新奇的,带人各处玩着,也至少让他觉得自己的态度是何样的,对他好,就是一定不会糊弄的。
雪衣要知道的是她的态度,而不是别人的风言风语风行。
这个男人的这一点,她喜欢,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酸气。
可是他啊,就是太患得患失了。想着他是有这么个毛病,觉得最难解决的是他太把自己看得太低了,所以什么都像是在求。
也总是在意自己是不是真的得到了,难以得到的东西。一直患得患失不好,容易伤心。
于是乎,翌日,赤莲换上雪衣那一身衣衫,虽则长手长脚的有些不大方便,但鉴于自己没有男装了,也只得作罢。
昨夜花街灯如昼的模样已经像是从了良的花魁姑娘,不再有昨宵的良辰美景。
逛过一阵无聊。赤莲觉得更无聊的是,每次问雪衣想要去哪里,他总是会说“宫主去哪我便跟去”。
总是这么顺着自己,赤莲觉得有些过头了,不过又知道雪衣对外界不熟知,问了跟白问是一样,也没有那么火大了。
恰巧走到“摩诃河”,看着远远的舫船。雪衣喜欢水,赤莲就想划船去玩,毕竟划到没人之处,也没什么不相干人扰着,那也是一种别样的情趣啊。
——毕竟昨日的“野合”一事因为天杀的沈望舒给搅和了,于是当下便向着当地的船户租下一艘无篷小舟子。
舟底涂过桐油,常年浸在水下,颜色较之舟身深上好几层。
赤莲小跃轻功一跨入舟,伸出手儿接着过来的手,引得船户一惊,一震后才解开套在桩子上的绳索,扯着嗓子:“两位哥儿可早些回来呀,千万别误入了深处,两位是有钱人,大吉大利的莫出什么事呢,我这小穷人家的可受不住。来世是要做畜生的呀。哥儿注意这些啊。”
“行,你先走吧,我就跟我兄弟划去了。”赤莲摇着橹荡着桨,入了“摩诃河”。
不远看着那舫船摇摇晃晃的,她抬头看看,也没有风,这河里也没起浪呀,觉得实在是惊奇。于是好奇、杀人也更是煞人的做了个事儿。
赤莲一凝力,便听见一阵“嗯嗯嘤嘤”的呻且小吟的娇气女声,忽然看见一直白花花的手靠在窗边。
随着手一阵阵晃悠着,那船也紧接着游荡着。
她觉得这事分外不好,怎么能“野合”的事被别人争了先?她很不高兴,嘟囔一句:“哎呀,我真的是要长针眼啊。”
便摇橹往另一个方向划去,那野合之事便也没了兴致。
远远瞧着小舟子远去,那半开的窗户里的一只白花花的手,是长得一脸娃娃样的女人的,那娇媚入骨的声音也是那女娃娃叫出来的,那阵摇着的船亦是她用着功夫弄晃的。
“你可真是行,要说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可以让赤莲宫主看了就跑的,还真的只有你沈望舒。”
“我跟她那么多年,她那点屁事我能不清楚吗?”
“只是昨夜你那一封信的四字,我回去想了想,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用着忍者去对付这降头蛊术类古怪的玩意儿?”
沈望舒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
他莹莹净白手拿着串紫檀木做的一圈珠子拨弄着,看着他,开口认真说出:“用活人去对付死人,就只能用常人摸不透的人去对付着。”
沈望舒呷一口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点点头。
看回去,答知潭:“不明白。”
知潭瞬间想把那一串珠子扔在他那欠打的脸上,可是珠子那么值钱,打了沈望舒的脸,那一脸的东西,搞得珠子就毁了呀,自己是个生意人,亏本买卖,做不得,不做!
“忍者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不是人,你可懂?”
“噢,继续。”
知潭眼光扫扫,看了看他身后的女人。
沈望舒会意,“小燕子,我楼下的衣裳去取来下,这风吹着冷了。”
“偷天燕子”一笑,露出白玉牙,说:“好。”
沈望舒在她出去之后感觉了一下,她并没有偷听,继续问下去。
“东瀛柳生家族的忍者,你若是有耳闻就当知道他们的手段诡秘,能够被劈成两半后继续拼上活下去,行事诡异的很,常人还真是无从下手。”
“柳生家族被称为‘东瀛的鬼魅’。不过这也是丹书阁留下的书册这么说的,具体的柳生人还得你亲自去看看,别人一是没那个能力,二是没有那个消息来源,三便是没有那颗讨女人欢心的脑子。”
太看得起他了,沈望舒叹气。
知潭一笑:“去吧,我在中原等你。”
沈望舒一听这话,深蹙眉,呢喃着说话。
知潭不幸听到后,那不幸地珠串又差点被恼火得丢上那张脸。
“哎呀哎呀,好麻烦呐,还得去学一门番话了呀,愁死个人了。”
“你担心这个?你是不是傻啊?”
知潭还是没憋住骂了他一句,那实在是让人火大的什么狗德行的人呐。
沈望舒担忧的,却是别的事情。
“你说,人死了的话,应当怎么埋了呢?”
知潭不明就里:“什么?”
他摇摇头,不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