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滇一行人里头,除了标志性的“尺舒楼”的五色勾线月亮的那些事清舒的人之外,这边自己的人,也是极好分辨的,一声黑衣劲装,一溜三纹流水线,玄冥水神之意。
要辨识一个人,不是容貌,也不是声音,容貌可变,声音可改,可是一个人的气息,却是想要刻意改去,却会越是露马脚的东西。
无论是玄冥的人,还是尺舒的人,都会有一种戾气萦绕盘索着在他们周身,是想要刻意掩下去的,却越会是明显的一种气息。
赤莲来来回回打量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又瞧了瞧清舒那边的人,能够清晰察觉出来那一股子戾气在身。但是了,她看了一会子之后,确认了一个事,清舒那边却有一个五体不勤的中年人,她一时间没想到,这个中年男人究竟是为何而来的。
别说戾气,就连常人能有的暴气,他都没有,除了一身打拼的铜臭味之外,他这个人是圆滑世故的。
这个人没什么威胁,那便就他忽略算了,那个穿一身泥土黄色袍子的人,万一说不定就是清舒的爹呢。
可是,在此行入滇里头,又是多出了一人,这个人,想要刻意去不见,她就算可以去回避,也发现那亦是不能的。
——因为他的身份是很特别的。
这一个特别,不是他究竟是有多高的位子,而是……
“我说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说的到底是个什么呀?”忍受了好几天的赤莲,终归是在一个夜里再也没忍下去,招了自己信得过的几个人,来了一方小小之地,再是小小地研讨了一番。
罂粟道:“没怎么听过,或许是番邦语吧。”
慕清欢砸吧了嘴,道:“西域的话儿也说不定,我听市井里去过西域的老人家说啊,那边的人,都是黄色儿头发,一张脸啊,是白白的,没一点血色,还有啊,他们长了一对儿蓝眼珠子,要多瘆人就多瘆人,他们说的话就是一串儿鸟叫。”
天涯眼神木木,脑袋瓜子木木说道:“不知道。”
赤莲瞟了一眼只是看着烛光不说话,像是伤春悲秋的小家子女儿一样,自叹息一旁处的沈望舒,问他:“我说望舒你今儿这么安静,是不是受刺激了?”
沈医师淡淡两字,轻轻谈吐:“不知。”
她哑笑:嗬,今日倒还做起了风雅,少话,只需点头亭立微风中,薄唇一抿微笑的公子哥儿了?也不管他,他有时候就是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的。
雪衣想了一想,说道:“我听着那话有些熟悉,看他的那模样也不像清欢他说的那个样子,身上还依约带着些海风的味道。虽然他的服饰已经完全从了尺舒,但他与众人格格不入的情形,怕是后来才进的尺舒。他必然是语言不与人通才会致使这个原因,他的汉话,说得又是生硬,是从离海边近的地方找到的非中原人士吧。”
赤莲恍然悟道:“嗯,我记得咱们监视清舒的人来说,他是曾经带过人回去的,时间大抵是不久前的几个月,倒是极有可能就是你说的那样。他去过一次东瀛,东瀛近海,或许就是东瀛人吧。”
“嗯,是这么想的。”这个东瀛人来路肯定不小,否则清舒不会巴巴地去到东瀛亲自带人回来。一律邪教不养闲人的规矩,清舒这个楼主不可能不懂得这个道理的。
那么说起来,那个中年汉子,恐怕也是来路也不小啊。
“那个黄袍男人什么来路?”
这查人的是天涯的事,赤莲没有明确说过,然则,天涯这几天还是去查了他,这下子他冷瘆瘆地回答着:“堪舆术士黄皮子,此人极为精明,在他们识风水的行当里面,极有名望,行里的人都叫他皮四爷子。”
赤莲觉得耳熟,略微想了想,“嗯,略有耳闻。既然是清舒找来的人,就必定不是些小货色的,除了提防着,就得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天涯,找些个时间,撬开他的嘴。”
“是!”
“不过,”默默听着的雪衣心里陡然猛扎起一股不安定的感觉,“清舒找来堪舆术士,那入滇,就不仅仅是拿刀剑砍的事儿了对吧?”
几人细细一思索,就连清欢这般粗脑的人,也吓得吸了吸凉气。
清舒请的人从来都不会是小角色,那带着皮四爷子入滇,就一定是会有用的,清舒不做无用之功,这点,是任何一个处在那个位子上都深刻明白的理儿。所以,滇区究竟会有些什么?
谁也不知道,也不怎么想去知道。
清欢算是最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孩儿,给他自己深想下去的事儿,吓得一哆嗦,打了个喷嚏,往火堆中心靠了靠,驱了驱寒气,在手臂上搓了搓,看这样子,他不说怕,也是有些忌惮的。
前途未知,赤莲不怎么做冒险之事,一把敲定:“这样吧,入滇还有一天的路程,清欢你沿着过来的路,带着雪衣回去待着。”
雪衣立马反对:“不要,我不会回去的,你给我想都别想。”
倔,死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