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刚出甄俊备好的“枕秋院”,便听得一阵尖声刺耳的女儿叫声。
“大姑娘是给开落大发了还是怎么呢,叫得个这声音?”一急便会不自主地说荤话,这个坏毛病便是惹来了一阵疼,他是故意腰侧捏的!“矜持一点啊。”
扭过头去打个呵欠,一想,一拍,坏了!还有谁能在甄家这么吵闹厌人的,只有甄俊的那个纨绔妹子!坏了坏了,她竟然今日还没有走?
果然,马上便拔着小脚地蹬蹬达到面前,笑得何其难言何其面粉******,蹦跶到俩人面前,尖叫声越来越近,看她又是叫又是跺脚更是那般形容,花枝乱颤。
雪衣也极是作难,但是好歹不生气,也对她没什么坏阴影在心里,看着一向会打个门面场的宫主扭了脑袋至别处,勉强腆着笑脸问一句:“笑什么呀?”
她一声鹅黄色点翠羽的衣裳给她高兴得随她一跳一跳的,越是在昏色傍晚颤得晃人眼,现下都激动得没缓过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赤莲不耐烦地瞥上她一眼,更是沉了声线去说道话,雪衣眯着眼睛一瞧,还头次见着她居然不高兴成这样,估计这姑娘差点强奸了女宫主这事让她耿耿于怀,不得好过。
“啊!”赤莲捂住了耳朵,蹙眉白眼子予她。“我终于见到了活的一对断袖了!哥,你快来瞧啊!”
断袖?还是一对?
雪衣惊奇得发现这姑娘是如何觉得一对的呢?看了看不耐烦得已经手下开始有动作的女宫主,这才觉得不对劲,走上前一步,把她脖颈下的一片好风光给盖上,衣衫不整的,换过夜行衣之后,她便贪懒不系胸前的盘花扣,也忘了给她说,这么就出来了。
“欸,我怎么先没见过你们俩啊?”
“今天刚来。”
“哦,你们住多久啊,我来找你们玩啊,我最喜欢长得好看的断袖公子哥了,你们是我哥哥的朋友,那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嗯,随意。”
小姑娘好奇,因身家好,也不懂看个脸色,赤莲铁青着脸,一句不答地大步迈前,雪衣觉得是甄家大小姐给个面子为好,在后面问一句便答一句。
“欸,你们什么时候断的袖啊?”
自家宫主长相英气,又有一身大者位上的气度,眼神又是笃定沉着,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样,比起江湖太多男子都更男人些这自是不在话下,一身男装,倒是抢手得很。虽则如此,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啊,这么说,她不高兴得很,使劲握着她的手免得她一生气就下了狠手。“呃……方才,才断的。”
“哦,那你们感情可真好啊,走哪儿都牵着手。”
那是怕她砍你啊!
“是啊。”
好容易给她拦住了在见着甄俊前没对他妹子动手,看着自家宫主不开心得很,拿着眼珠子剜了甄俊上下不下十遍。
“把她嫁了吧!”这是她剜了甄俊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不开心,听得出来。
“总得找个好婆家。”还不慌不忙了起来,吹着茶碗中浮沉的几片碧翠叶子,甄俊看着赤莲,笑了。
“笑你娘之的,这么一天走街溜巷的,有伤风化。”
“你什么时候关切起分化来了?你自己就是把分化伤得义无反顾的那个人,好意思说达礼吗?”
说起来甄家两个娃儿的名字,每一次赤莲听着,都想看一下甄老爷子是十方天地里面的哪方神圣。
甄俊的妹子,叫做甄美。甄俊字知书,甄美便字达礼。好在老爷子只是说说而已,这字原本是眼前这一对纨绔人儿该到了年纪自作的,甄老爷子有先见,看着他俩在学问上都是不成器的,便早早作了打算,自己违了这个世俗的礼儿,自作了主张。
甄俊是个知道走马识算盘数的商人,书读得不多,出去糊弄别人倒也算是足矣。甄美,便是那走街串巷,斗鸡遛狗,调戏风月场相公,勾搭十里外六村内的教书先生,喜欢看些男人与男人之间****恨愁及怨天的故事。知书少知书,达礼难达礼,倒是这真俊和真美两件表象上的事儿,还是能有些个谱的。所以,甄老爷子很是厉害的予了两个孩儿好面相,却成功地避开了所有他希望的品质呢。
“我是走江湖的,管礼数风化做什么?她要是没了大小姐的脸面,还怎么找婆家?以你甄家的势力要招赘也是容易,这个就次得没法看了。”
“关你屁事,等达礼嫁人那一天,我可不叫你来喝一杯喜酒,你可别臭不要脸地就不请自来了,再顺走我的东西。”
“不来不来,你把东西存封着送来便是了。”
知书笑笑,不动声色地晃晃茶碗,疾手便将滚烫的茶泼了过来,赤莲随意一挥手,那滚烫冒热气的茶水把停在了半空中,自己给吓了一跳,一丢手,哗声一片响。
她抬着爪子,自己看了看那手,没见着别的异常啊。没多做什么,叹声道:“也不可惜你的六安茶,泼我倒没什么,就是有些败家。”
雪衣坐旁边拍了一下,小声问道:“你难道不比那茶值钱?”
“嗯,在他眼里我是没那茶值钱的。”剥了核桃仁,顺手就扔进嘴里,问甄俊道:“昨日我见着那边有一个塔,看那造制,是在什么上面改建的可是?”
“这我也说不清楚,只是听到过老管家说过那里不祥得很,因此建造一座塔来镇压那边的邪物。”甄俊说得漫不经心,他俩听来便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听闻前二十多年,江南的一大家莫家,怎么现在连影子都没有了,你离同里近的很,可有听说过什么?”
“你们兄妹俩倒是心有灵犀得很呢,当初慕清言那小王八羔子也问过我,怎么,这里边是有什么事儿?”下人换了一杯茶,将地上收拾妥当了,甄俊就摆着谱含笑不语。
迦冥也在问?没错,他介入此事也是有情有理的。他既然问了,也必然回去同里莫家别院宅子的,那时不知有没有修塔的。他应该并没有发现那个地道的,就算是发现了,没有莫家子弟的血,应该也进不去的。再者那条爹的玩物,也不是真摆着看的。
敷衍的话随口便来,“哦,我兄长说他与莫家小姐小时有过青梅竹马之意,两小无嫌猜的,就像来看看还能找不找得到,若是有些风声出来,也尽了幼时之情谊。现下兄长抱急病而去,这番事没了,我这前阵子看着他临终书信言此事待续,便过来看看了。你一直在这里,应该能有个消息的吧。”
“人生不过了了二字,能将身后事还不待空空而去的人,也是亡魂不定安了。看他也算是至情至性的人了,我便去找人打听打听那莫家小姐的事儿。”
呃,不用打听,搁你面前调戏着人呢,雪衣在心里如是腹诽着,顺道打回了她那不安分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