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丞伸手把门一关，关门前还刻意朝外多看了一眼，对着始终向这边看过来的众多双眼睛挤眉弄眼。一扇门隔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转过身时，只见沈岸早已坐了下来，十几分钟前还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专椅此刻早已被人侵占了去。
“啧啧......”
姜柏丞砸了几下嘴，声音阴阳怪气。“你又不是没有办公室，占我的位置......三哥，你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话音刚落，一只笔顺势就砸了过来。姜柏丞好似早就料到沈岸会有此行为一般，眼疾手快一把在半空中攥着突然飞来的“利器”。
沈岸心里烦闷不已，正无从发泄，偏偏这个时候油腔滑调的姜柏丞往枪口上撞了过来。想到自己从前不正是这幅德性，脸上写满了嫌弃。
抓起离手最近的签字笔掷了出去。
因刚才在外扫视无果而空落落的心悬空不着地。
姜柏丞怎会意识到沈岸短短几分钟千变万化的情绪，更加不懂他内心世界的精彩。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质感冰冷的钢笔，不怕死地继续点火。
“算了算了，反正我从小到大就不是你的对手。”用另一只空闲的手随意一指，“喏，这个位置你要是喜欢，想坐多久就坐多久你随意。不过话说回来，隔壁办公室已经很久没用过了，还真得好好彻底清扫一遍。”
沈岸刻意不去看他，只要多看一眼许，就能想到他从前的样子。随手从桌上堆成小山般高的文件中抽出一份，翻阅起来。
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姜柏丞这才发觉到沈岸的异样。上前几步在距离办公桌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摸着下巴对桌后的人猛地打量了好一阵子。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又说不上来。只是，三哥肯定有了变化，在某些方面，最明显的就是言行举止。少了平时的轻浮多了几分凌厉！
耳边是凌乱的脚步声，不时还夹杂着几声怪异的声音。将拿在手中的文件重重往桌上一放，质地坚硬的塑料外壳磕在桌上，震的桌前的人身躯一颤。
文件上的内容写了什么完全看不进去。
“看够了吗？”盯着桌前笑眯眯的人，丢了一记眼刀过去，声音不咸不淡。
姜柏丞隐约还记得，上一次沈岸动手揍他还是在他读高中那会儿，具体什么事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反正最后他被揍得很惨就对了。
那次是真的很疼了，鼻血横流，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接收到沈岸投过来的不善眼神，姜柏丞的心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他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身上几处地方疼的厉害！
不敢再继续在老虎嘴上拔毛，翻身一屁股就坐在了办公桌上，桃花眼笑成了一条缝线。
“三哥，我怎么觉得你变了好多？”这是他心里的大实话。
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里住过一段时间，基本各家只有那么一两个孩子，关系要好的按照长幼彼此认了兄弟。
别看沈岸向来满脸是笑，却实打实地笑面虎，生气起来也不像别人那样闹地天翻地覆，眼神阴郁地能射死人！
沈岸起身几步在巨大落地窗前站定，鸟瞰这座平平无奇的城市一角。
“这次出来没带人，你得帮我安排个秘书。”
“奇了怪了，刘梵那小子怎么不跟着你一起出来？这么多年了，你们两个不是一向形影不离的嘛！”
好端端的一句话从姜柏丞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道，尤其是最后一句话被他咬的很重，听起来尤为的刺耳。
马路上川流不息，街道两旁人来人往，诶个人都有各自的目的地。或许只有他的目的过于繁重。
没有得到正面答复，姜柏丞心有不甘，势必要逼着沈岸开口。对着立在窗边的身影挑了挑眉，轻佻地吹了一记口哨。
“要不要给你推荐我们秘书部的金花？”
说话时要是这种腔调，保准是没什么好事的。沈岸不用多想，就知道他准是没安好心。
“你觉得呢？”
姜柏丞见他紧绷的脸，原以为摸准了他的心意，他才说了刚才的话，却没想到一向风流三哥变了秉性。
“啊？我就觉得只有秘书部的金花才配给我三哥当秘书。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入了我三哥的眼，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冷风飕飕吹过来，姜柏丞悻悻摸了摸鼻子闭了嘴。
手指轻扣在桌面上，一下一下似乎在打着节拍。沈岸故作为难沉思良久。姜柏丞向来不喜欢等人，这下连沈岸也不能例外，耐心耗尽，在一旁不停地催促。
“三哥，你对我能不卖关子吗？！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凡事能达到你要求的我一准儿满足你。”
手指顿住敲击声隐去。沈岸鹰眼般的眸子闪过一抹精光。殊不知，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微抿的嘴上扬，沈岸看着对面的姜柏丞款款开口：“我的要求不多，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人一定要本分老实，爱动歪脑筋起歪心思的人我不要，虽然我在这里只有一个月，但你也不能把什么人都往我这里硬塞。”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姜柏丞不知道是不是他产生错觉，只觉得沈岸在说最后一句话时，眼神有意无意就朝他飘了过来。聪明如他，怎么会听不出来话中话。
心虚一笑，“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没错，他刚才确实生了点小心思，只不过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
“你规矩点就行”，瞥过去一眼，复又开口：“秘书不用太多人一个人就足够了。没有过多的要求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好就可以。”
这可把姜柏丞难住了，单单是第一点就一棍子打死了一票人！
要安分还要老实？
“嗯？怎么，不可以？”久久听不到姜柏丞作出决定，沈岸不动声施压。
闻言，姜柏丞从思量中脱身抬头看他，对于沈岸的话矢口否认。“倒也不是，我想到了一个人。”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张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