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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荒山野庙

向子扆心道:“你这秃驴贼心如焚,这么快便露出了马脚。”他微微一笑道:“无相师兄,这可奇了,我是当今太上皇钦封的附马,我去寻找我的妻子,那是应有之意,‘追杀’二字又从何谈起呢?”

无相抱着肩膀,斜眼瞧他,嘿嘿冷笑道:“附马便怎样!我师兄是太上皇的替身和尚,论辈份还是顺德帝姬的干爹,你且说说,是爹大还是丈夫大?他爹要见她,你这冒牌老公就得靠边站了。”

向子扆怒道:“《归藏》是我道门至宝,我历经千辛万苦,才从前朝古墓中得到了这部道藏。就算我想怎样,又与你何干?难道大师存心不良,要从我身上着落,将这部道藏据为己有么?”说到最后,声音已颇为严厉。

无求禅师一拽无相的袖子,喝道:“向师兄是天下道门首脑,无相师弟,不可不分尊卑,妄动无明!”

无相翻了个白眼,老大不服。

无求禅师微微一笑道:“我这个师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行,囿于我执,难证大道。不过向师兄刚才那话,也有些没道理处。我们虽是佛门释子,你是道宗,可是老子过函谷关化胡为佛,这佛道本来就是一家人呀……话说回来,在归藏成书的那个年代,世上只有巫术,我佛如来、太上老君他们还没生出来呢。你非说《归藏》是道教经书,岂非强词夺理?”

无求禅师也是大宋宗教界的扛旗人物,理论水平甚高,不是无相这种粗浅武夫,这番话倒是令向子扆不好辩驳。无求禅师接着微笑道:“子扆师兄,当今世上,正教衰微,魔道日猖,你可知这是为何?还不是因为正教诸派,自秘藏私,敝帚自珍。你道门中好歹好剩下一套五雷天罡正法,关键时刻,斩妖除魔,果然有些能为。然而我佛门中的降魔密术,管用的都被列祖列宗带到了极乐世界,还给了我佛如来,剩下的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儿。佛道两脉的降魔咒术,本就由上古巫术化来,是一根茎上开出的两朵莲花。眼下咱们颠沛流离,患难与共,佛道两派的精英人士尽在此处,要想兴复正教,需得回归本源,非得着落在那部《归藏》上不可。听子丰师妹所说,那顺德帝姬已然参透《归藏》,妙悟神通,现下只怕比古师亘更难对付。何况护卫她那人,你知是谁?”

“是谁?”向子扆问道。

“荡寇将军、八十万禁军教头呼延昭!这厮是万人之敌,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金兵围城之际,他带五百步卒,护着帝姬车驾透围而出,杀得金军铁骑闻风丧胆!徜若顺德帝姬竟不认你这冒牌的附马,大家动起手来,你动武可打得过呼延昭?斗法可斗得过顺德帝姬?岂不枉自送了性命!”

他这话也有些道理,向子扆盯了他半晌,问道:“依师兄高见,又该如何?”

无求禅师笑道:“我又有什么高见了!只不过是倚多为胜罢了!昨夜潼关传来飞鸽,说顺德帝姬与任德敬撕破了脸,被呼延昭保着,单骑逃进深山。咱们找到了顺德帝姬,先去软求,软求不成,便来硬的。咱们催动军马齐上,将呼延昭砍成肉酱。然后咱们几百僧道齐齐作法,来个倚多为胜。顺德帝姬纵然参透了《归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到时你们将她交给贫僧,贫僧亲自对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她交出《归藏》真诀。那时节,咱们选一个名山大川,开坛讲法,僧道两家,同时受益,进境多少,全凭各人悟性。岂不是正教兴复有期了?”

向子扆心道:“瞧你平日里倒是一本正经,正气凛然,老子险些信了你画的大饼。可你一说到顺德帝姬,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付眉飞色舞、口沫横飞的****样,与那古师亘的嘴脸并无二致,定然也是存心不良,想把帝姬和真经来个卷包儿烩。待抓到了帝姬,你忌惮老子这个正牌附马,只怕要暗地里将老子做了。老子需得步步提防,到时提前发难,一通‘百鬼齐奔’,将你们四个贼秃,加上朱子丰这个贱货,射成五团焦炭!”口中却道:“呜呼呀!听师兄一言,贫道真是惭愧,惭愧呀!师兄智计周全,深谋远虑,更兼胸怀宽广,海纳百川,境界着实比贫道高了一个层次!有师兄在此主持大计,我正教何愁没有复兴之期!就依师兄所言了!”

众人在河边歇息造饭,下午时分,无求的二百僧兵已从大禹渡过河,与向子扆带领的军马合在一处。向子扆见这些和尚手持铜棍,腰悬戒刀,个个孔武有力,戒律精严。相比之下,自己这千余败兵却是没精打采,一个个仿佛是斗败了的公鸡,看起来战斗力还不如这二百个和尚。无求禅师问道:“师兄,依你高见,咱们欲寻顺德帝姬,应该往何处找寻?”

向子扆道:“不瞒师兄,我前夜使出‘神火飞鸦’之后,窥视河西。只见潼关之中乱成一团,顺德帝姬被呼延昭那厮护着,逃进深山去了,现下与咱们相距不过百余里,具体逃到了哪里,却是不易找寻。依我看,他们八成是往汉中道上去了。咱们此去,前面有前山万壑,不过趁天光及早行军。”

“咱们已到河西,白天行军,招摇过市,那是万万不可,”无求道:“你可知任德敬为何犯上不敬,设计杀了护送帝姬的军马?那是因他暗结西夏,更兼勾连大金,欲将顺德帝姬送给金国狼主,被呼延昭识破所致。咱们这一千来人,徜若遇上任德敬的追兵,那就呜呼哀哉了。需得昼伏夜出才好。”

众人计较停当,天色一暗,便齐向汉中道上出发,一夜无话。次日天公不作美,天降大雨,道路泥泞难行,只行了十余里,众人就只好就地安营扎寨。向子扆与无求正欲休息,突见前方不远有座破败小庙,庙中灯影摇晃,似乎有出家人在此住持。向子扆和无求都是享受惯了领导待遇的人,心中均想,这营帐上下进水、四面露风,我如果能在庙中借宿一晚,岂不远胜于在这里餐风饮雨?二人相视一笑,携手离开营帐,来到了破庙之中。只见这庙门写着“吕祖祠”三字,向子扆心中得意:“这原来是我们道士的产业。”。二人一进庙门,不禁微觉尴尬——原来朱子丰、无相等十几个和尚道士也想到了这一层,早已经抽空躲进了这庙里,正在搬着铺盖找房间呢。

只见吕祖祠的神堂之内,东西首都并排摆了一地的尸体,这些尸体只用草席草草裹住。向子扆和无求一看东首尸体的鞋子,猛然发现他们竟然都是官军。连忙掀开草席,观其衣甲,其中有些军兵的军衔还不低,不是虞候就是参将。再看西首的尸体,发现他们个个布衣短打,有男有女,身上鼓鼓囊囊,都有兵刃暗器在身。向子扆和无求赶忙叫过住持道士,询问端的。那道士愁眉苦脸道,这些尸体都是日前官军暂时寄放在这里的,说是他们都是在追剿流寇时,被一个极凶残的江洋大盗所杀。

向子扆与无求对望一眼,心下都道,天下哪有这样厉害的江洋大盗,能以一人之力斩杀数十人,此人定是呼延昭无疑了。这东首的军兵,定是任德敬手下的精兵猛将。西首的布衣死士,想是任德敬招徕的江湖刺客。看伤痕,这些人都是一招之内,便死于呼延昭的斩马刀下。

无求禅师忽然惊声叫道:“唉呀!这两人……遮莫不是长安铁树寺的戒色头陀、隆佛庵的有情师太么?这二人乃是陕西武林中的一对侠侣,剑法高明,罕逢敌手,怎么会一齐死在这里?”

向子扆一听,差点把刚喝下去的一口茶都喷出来。心想,一个头陀,一个师太,居然号称侠侣,这他妈都是什么世道。他仔细凑上去一看,见那头陀生得孔武有力,那尼姑约摸三十五六年纪,腰上挂了个空剑鞘,面目倒生得甚是漂亮,只是两人都是死不瞑目,口唇大张,露出极为骇怕的神色。无求禅师虽然勤修佛法,生死看淡,眼见两位佛门挚友死于荒山之中,也不禁眼眶潮湿,神情甚哀。向子扆见他眼睛不住向那有情师太打量,心道:“这位师太生得甚俊,比朱子丰那****又胜了三分清纯,难怪连无求这贼秃也魂不守舍。你若非死了,老子原是要勾搭勾搭你,给你老公戒色头陀一顶绿僧帽戴戴的。”

向子扆问了时间,这些尸体寄放在这里还不到三个时辰。两人心中一振,便知他们离逃亡中的顺德帝姬已然不远。当下众人给向子扆和无求收拾出了两间干净上房,便各自歇息了。

窗外雨声渐小,向子扆心中事多,此起彼伏,半晌睡不着觉。约摸三更时分,窗棱突然“啪啪啪”地轻响三声,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借着室中微弱的烛光一看,却是朱子丰眼波流转,走了进来。向子扆闷哼一声道:“我以为你有了无求师兄,早将你师哥忘……”

这个“了”字还没出口,朱子丰已经脱光了周身道袍,嘤咛一声,纵体入怀。向子扆这几日连惊带吓,不在兴头上,向子扆连连讨饶,说声先容师兄解手,便欲借尿遁走。

他哼着小曲,绕到屋后解手,回来的时候走到廊下,忽听得神堂西厢无求禅师的卧处,也传来若有若无的妇女呻吟之声。向子扆精神大振,便去偷窥。嚅湿手指透破窗户纸一看,只见朱子丰正裸身骑在无求身上耸动。向子扆心中又怒又喜:“******,这个****,老子撒泡尿的工夫,你便等不得,钻到了这贼秃的卧房,当真虚情假意、无耻淫奔之至!这大和尚果然不是好人,老子现下就去拿纸笔,画影图形,记下你这丑态,日后拿出画来,勒索于你!”

他正欲回房拿纸笔,忽见南首无相和尚的卧房之中,也传来妇女哼唧之声,他悄声过去,捅破窗纸一看,不由得浑身激灵灵打个冷战——只见无相和尚身下也压着一个朱子丰,二人正在奋勇交合。

向子扆心中大骇,正在六神无主之际,肩上突然被人重重一拍。他如遭雷击,纵身向后一跃,竖掌护住了身子。一盏凄清的“气死风灯”之下,却是朱子丰眼波流转,脸上半是好奇,半是鄙夷地问他:“师兄,你深夜不睡,在此偷窥无相和尚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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