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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遥天初缥缈低树渐葱茏4

全数展品被主办方扣下,各省代表团轮番出马,试图利用各方关系和主办方沟通,将自己的作品取回来,但收效甚微。

严易含甚至还修书给严荣廷,想请严荣廷出面,给旧金山方面施加压力,结果换来严荣廷的一顿好骂。

中国代表团一时间进退两难,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傅嘉年却一直没有去见主办方,而是频频和另外一批西洋人会面。严易含对此十分不满,但因为钱晔舒的尽力回护,严易含也不好多言。

装饰华丽的西式会客厅外,走廊上铺了赤红赤红的长绒地毯,富贵到了极致,一蓬一蓬的合欢花里描了金丝,在地毯上热烈绽放,藤蔓缠绕纠结,仿佛能从毯子里伸出来那般。

傅嘉年站在走廊的窗边,身旁则站了一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西洋人,他的样貌打扮正如这件会客厅那般考究。两人身侧各自站了一名翻译,不断将两人的话语用精准的语言表露给对方。

傅嘉年朝着对方微微点头道:“金先生,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来到旧金山也是受了家父所托,要购买军火。和金先生交流得十分愉快,如果价格合适的话,”他说着抬起手,比了一个手势,“预备购置这么多,并且是长期合作。”

那位金先生眼里闪过一丝讶色,欣喜下保持镇定,道:“如果你从我这里买,我会给你最大程度的优惠,”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美利坚的军火商给不到的优惠!”

傅嘉年笑道:“后续的事情,还是张东宁来和你接洽。我今天再次登门打扰,是有件私事想同金先生打听。”

“请讲。”

“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的主办方将中国的展品悉数扣下,要交托给旧金山方面的博物馆进行展出,而我们想将主办方扣留的展品带回国内。听说金先生在旧金山颇有些门路,想请金先生出面,将我们拿回展品的想法透露给主办方。”

翻译将傅嘉年的话语转述给金先生,他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沉吟良久,才道:“傅少帅,这件事很难办。因为历来都是这样的,如果破格……恐怕其他国家也有意见。”

傅嘉年却道:“所谓历来,也许只是主办方的托词,据我所知,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事情。如果金先生肯帮我这个忙,我们就是朋友,日后不要说购买军火,有任何事情,只要傅某能帮得上的,金先生只管开口。”

金先生抬起食指,慢悠悠地扶了扶眼镜,让佣人叫来一个个子魁梧的西洋人,小声嘱咐了几句,看着那个人点头离去,才又开口。

“我只能尽力一试。”

傅嘉年诚恳微笑道:“成与不成,傅某都会感谢金先生。”

从金先生的宅子出来,傅嘉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张东宁此时刚刚将车子开过来,下车拉开车门,见着傅嘉年神色松懈,笑道:“看样子金先生是同意为我们想法子了。”

傅嘉年摇了摇头,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笑道:“谁说得准呢。”

张东宁附和了一句,傅嘉年忽然问道:“乐生现在如何了?”

张东宁原本还是满脸的笑意,听了这话,却有些回避,不自然地别开了眼睛。傅嘉年又询问了一遍,张东宁才迟迟回应说:“乐生姑娘还是很低落,一直都不肯搭理我。”

傅嘉年蹙了蹙眉,没有再说话,两人沉默地走了一路,抵达下榻的酒店,傅嘉年心事重重地下了车,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个飞奔而来的人。

张东宁喊了一声,傅嘉年才注意到那人,敏捷地躲开。此时那人已经临到近处,堪堪停下脚步,还是趔趄了一下,怀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他尚且没有站稳,便被傅嘉年一把扶住,头顶传来带着浅淡笑意的声音。

“肖会长,注意脚下。”

肖竹隐抬头,看了傅嘉年一眼,赧然低头,匆匆打了声招呼,傅嘉年并不理会,而是俯身,将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一个,“咦”了一声,道:“原来肖会长也喜欢枪械。”

肖竹隐知道挟枪冲撞他的罪名可大可小,眼看着傅嘉年有意为自己开脱,原先对傅嘉年的成见也烟消云散了,低头道:“傅少帅可别叫我什么‘会长’了,我说到底也就是个微不足道的手艺人。喊名字就是。”

傅嘉年微笑道:“好,竹隐。你也不要叫我什么‘少帅’,说到底,我也是个微不足道的手艺人,还没有什么建树。在马戏团看戏法的时候,你不是见过我变戏法?”

肖竹隐一时语塞,闷声喊了句“嘉年”,大约他自己觉得别扭,一张脸涨得通红。

张东宁此时已经赶了过来,有些气恼地责备道:“肖会长,怎么走路不看……”

傅嘉年摆了摆手,张东宁收起一腔的话,闷闷帮着两人捡起了地上散落的枪械,交递给肖竹隐。

傅嘉年替肖竹隐拿了一把手枪,似乎觉得无聊,手指转动,三两下便将那手枪拆解出来,肖竹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傅嘉年却又泰然自若地将零件装了回去。

肖竹隐想要鼓掌,却因为拿了满手的东西,不太方便,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傅嘉年手里的手枪。

傅嘉年转眸看见,笑道:“你这是将每一种型号都买了一把?可巧我也喜欢这些玩意儿,竹隐,日后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交流。”

肖竹隐这才回神,当即道:“别日后了,回国了我见你一面可难,就现在如何?我想学习一下洋枪的制法,正愁怎么组装与拆卸枪支。”

傅嘉年拍手道:“好,我来教你。如果你想研究这个,回国之后,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必要条件。”

肖竹隐乐得得到傅嘉年的支持,两人边走边聊,一并走入酒店里头。

几天之后,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的主办方派来使者前来通知,说是博物馆方面有些变化,展位稀缺,因此原本要留在博物馆展出的展品要还回给中国代表团,请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去博物馆认领物品,并欢迎中国将来将展品送来参展。

除了荥州代表团,其他代表团的成员听见了这个消息,都又惊又喜,布置人手去博物馆领取展品。钱晔舒特地当了严易含的面,跑过来问傅嘉年。

“嘉年,前阵子总见着你早出晚归的,是不是你找了人帮忙,主办方才突然松口要返回展品?”

钱晔舒一面说,一面意有所指地去瞧严易含,严易含知道钱晔舒的意思,脸色一冷,笑道:“傅少帅要是在国外有门路,石江县又怎么会……”

傅嘉年淡淡打断了严易含的话,浅笑道:“晔舒,这大约是严少帅的功劳,可不要往我头上安。”

钱晔舒生性爽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举动夸张地朝着严易含抱了抱拳。

“原来如此,真是承蒙严少帅关照了。”

严易含铁青着脸色,瞧着两个人,偏生有听了一半儿不明就里的人,只见着钱晔舒道谢,便也跟着抱拳,同严易含连道“关照”,严易含只觉得倍加嘲讽,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展品的事情得以解决,众人心中大石落下,着手商定归国的日子,很快便定下五日后的行程,众人争相购买国外的纪念品,以回国馈赠亲友。唯独乐生是个例外,她一直闷在自己的房间里,傅嘉年请陈煜棠和张东宁帮忙开解,乐生却不肯让其进门。

傅嘉年在乐生门前踌躇良久,惹来不少偷偷打量的目光,才敲响了乐生的房门。

里头传来微弱的询问声,傅嘉年道了句“是我”,里头便再也没了声息。

傅嘉年等了会儿,正要再言,房门被人从里打开,门后现出一张憔悴的面孔。

傅嘉年望着乐生,早已准备的话语眨眼间抛诸脑后,只讷讷问道:“你起色怎么这么差?”

乐生惨淡笑了笑,注意到来往的目光,往里让了让。

“进来吧,别再叫人看笑话。”

她话语中意有所指,傅嘉年听得心中一酸,知道上回的事情乐生还未从中走出,便没有讲话,走进乐生的房间。

房间里并不似女孩的闺房,而是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古彩戏法道具,还有和傅嘉年一样的一张脸谱,不过背后刻的是“乐生”,而不是“傅生平”。傅嘉年怔怔看着脸谱,乐生在他身后说道:“听说归国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傅嘉年像是抓住了一个契机,急忙转身,带着一丝迎合的笑说道:“是,就在五天后。你让佣人将这里收拾一下,想要买什么东西带回去,只管跟我说,我陪你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乐生幽幽说道:“我不回去了。”

傅嘉年怔了一下,仿佛才听懂乐生的话语似的,直盯着乐生看。乐生却偏过头,不愿多看他。

“我不同意。”傅嘉年焦急道,“乐生,如果你是一时赌气,我劝你不要这样做——国外虽然新奇,可终究是异国他乡,比不得国内。我留过洋,深知这一点。况且,你在国外,谁来照顾你?”

乐生轻轻哼笑一声,转过头来,盯着傅嘉年,道:“我已被马戏团的西洋魔术师录用,将一边打工一边学习西洋魔术。”

傅嘉年莫名惊恐,只重复道:“我不同意。”

“傅嘉年,你不是要我好生学习幻术,替你将幻术发扬下去吗?这利于达成你的夙愿,你没有理由阻拦我。”

傅嘉年还要再说,外头传来张东宁的询问声。

“你们有没有人见过傅少帅?”

大约是有人指了乐生的房间,外头一时间寂静无声。

乐生像是被触及痛脚,飞快看了傅嘉年一眼,语调冷淡。

“火车上的事情,已经有许多人误解了你我的关系。请你快些离开,不要再让人对我们有所误会了。”

傅嘉年“唔”了一声,迟迟迈开步子,乐生快步走过来,将傅嘉年退出了门外。临关门的时候,傅嘉年仍然在望着乐生,偶然瞥见了她眼里的一抹红痕,想要开口,门却重重地关上了。

走廊里是静悄悄的一片,刚刚这幕大约被人看见,是以在张东宁的授意下外头的岗哨和佣人都躲避开了。傅嘉年怅然若失,久久才离开乐生的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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