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他不会听到的！”素心哭泣着拥向了娘，却突然又推开，挂着泪珠的眼睛急切的看着她：“娘，我们走好吗？我们离这里远远的，重新开始好吗？”
“好......”
有一瞬间，妇人差点答应了她。但是在越过她的头顶望向不远处那个幽若鬼魅的身影时，她急急的改了话头：“不行！你必须要听你爹爹的！”
“为什么？！”素心气极，冲口而出：“他根本......”
“闭嘴！”
妇人急忙甩开她，起身浅笑道：“夫君，您回来了！”
“嗯！”
鬼魅般的身影翩然走来，近了才看到他的脸上一直遮着一副森冷的阎罗面具。看不出年纪多大，但看那脖颈之处的肤泽也能猜出定是个温润男子。只是那眼中射出的森冷视线，如何看，都不像是个温和的父亲，呃！不，是后爹。
“素心，刚刚你想说什么？”淡淡的声音，轻轻的问着，妇人脸色一寒，下意识的跪倒。
“夫君，她只是个孩子......”
“让她说！”话中加了一份凌厉，骇得素心倒退一步，但仍是硬着头皮道：“我说，我要带娘离开这里......”
“啪！”
“啊！”
“素心！”
清脆的耳光声带着素心的痛呼以及妇人的尖叫，逐一响起。
素心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白嫩的脸上印了一记鲜红的掌印。妇人心疼的跑过，小心扶起：“素心，你怎么样？啊！怎么流血了！”
“娘！我很好！”素心狠狠的瞪向那个人，倔强的避过娘伸出的手，根本不屑抚去嘴角的血丝。
男人淡淡的勾唇，森冷的面具下看不出喜怒哀乐，只听到他的声音浅浅的温温的，似极这春日的风光。
“你在恨我？”
“是！”抬手将张口欲言的娘推向一边，绝色的小脸满是仇恨。
男人轻笑：“呵！为什么？因为你娘么？”
“知道就好！”不知为何，他的笑声令得她心跳加速，甚至是有些迷恋的回味着。下意识的探索着他面具下的表情，无奈那面具森冷寒彻，硬是阻断了她一切的心思。
“哼！不知死活的东西！”
“你凭什么骂我？”
“我救了你们母女，你娘以身相报，你情我愿！这不是你恨的理由！”一晃四年过去，昔日甜美的娇娃也出落得美若天仙了！
素心哑口，小声的反驳：“可是，你根本不是好人！”
“喔！你倒说说，好人，跟坏人的区别是什么？”男人眯了眼睛，只可惜那副面具遮着脸，让素心看不透他面具下的心思。
“哼！好人，至少做了好事不求回报的！可是你，都霸了我娘四年了。”
“喔！原来是这样，我已经霸了你娘四年了......你们，也霸了我家七年了......”淡淡的声音说到最后，已是抬起头来，面对着朗朗天际。素心脸色一白，悄然后退。
她这个“爹”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性情都会变得很暴戾的。
男人转过了头，视线在她们母女俩身上扫了一记，冷道：“人选挑好了吗？三日后出嫁！”
妇人皱了下眉头，伸手将脸色不佳的素心拉在身后，小声道：“夫君，还没......”
“嗯？还没有？如玉，莫不是你想要母女二人同侍于我么？”
如玉脸色大变：“夫君.....”
“够了！”
素心终于忍不住，从娘亲身后越出，煞白着小脸，显然是气得不轻，以至于口不择言了。
“你以为你是谁？披着狼皮的羊！告诉你，我娘才没有你那么龌龊.......唔！”
“不要！”如玉一声尖叫，在男人的强势的动作下，化为战栗的胆寒。
“唔唔唔......！”
素心死命挣扎着，脚尖已是离了地，可怜喉间卡着的一只大手，让她感觉到了死神的来临。
那是一种绝对霸道的力量，以至于，她开始为刚才的冲动而做忏悔了。
男人很冷酷，卡着她的大手，正在慢慢的提高，收紧。
“赵素心！你真是太蠢了！你的小心思如何瞒得过我？不想嫁么？我便成全了你！”森冷的目光转过，移向了瑟瑟发抖的如玉，传递着他最后的决定。
“不.......?求求你，不要！”
如玉双腿一软“扑嗵”跪下，泪流满面：“求求你！夫君，看在我们夫妻四年的情份上，你饶过素心，饶过我吧.......”
男人冷嘲一声：“夫妻情份？我们是夫妻么？”
玩味的视线掠过泪水盈盈的如玉，抬眸扫上已近窒息的素心，五指一松，“嗵”的一声，素心狼狈的跌倒在地。
如玉低叫一声，扑了过去，抱着，泪如雨下：“素心，你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啊！咳咳......娘......我，我没事！”
突然其来的空气让素心下意识的多吸了几口，却是呛到了肺部。两声急咳之后，用力的抬起手，抚上娘含泪的容颜，心中一阵阵的痛。
她这是逞的什么强？“爹爹”是什么样的人，她还不清楚吗？这些年来，他霸了娘根本就是在娘的身上发泄着怒火，他在报复啊！
“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乖！”如玉颤抖着伸手触向素心肿胀的脖颈，眼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的往下落，“傻女儿，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你非得要娘担心死吗？！”
素心的眼睛湿润了，却硬是咬着下唇，坚强的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反而笑着安慰道：“娘.......你这是做什么？咳......哭丑了，就不好看了。”
“哼！你们娘俩儿倒是母女情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我再说了吧？”男人皱眉看着，他最讨厌如此画面！可怜兮兮痛苦流涕的给谁看？给他吗？可惜，他没有那么好的心！
如玉不自觉的抖了两下，眼含绝望的看着他，求着：“夫君，你真的不肯放过女儿么？”
“她不是我的女儿！”
“可是......我是你的妻啊！”
“妻？哼！你只是我一个随时可以上床的女人！”
“夫君......”
“够了！”男人冷酷的低吼，嘲讽的勾了唇角，恍若魔鬼般的森冷视线在她身上转上了一圈，笑得诡异，“如果......如果你肯用你的命来换，那么，我可以考虑......”
如玉脸色急变，飞快的接口：“我答应！我答应！只是......夫君，你一定要饶了她......”
换？
男人走远了，素心傻傻的跪伏在地，看着她脸色白如雪，却是异常坚定的娘亲，呆呆的问道：“娘，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用你的命换？”
......如玉轻轻的笑着，悲哀的摇摇头。
“娘！你告诉我，到底你要用你的命来换我什么！”娘越是不说，她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如玉叹了口气：“素心，去将娘交给你的那把刀拿出来，娘告诉你一些事情。”
素心迟疑了下，飞快的跳起，不一会儿就将东西拿了出来。如玉接在手中，细细的抚摸。
“素心，这把刀，是前朝皇帝赐给你爹的。不过，现在却成了我们越家的耻辱！素心，你知道他是谁吗？”目光望向男人远走的方向，如玉的眼中尽显朦胧，“冤冤相报何时了！素心，你爹欠下的债，为什么竟要还在你的身上？”轻轻的抽了刀出来，烁烁的寒光刺碎了温暖的春光，泄了一地的仇恨。
素心抽了口冷气，跪在地下，略带恨意的道：“娘！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娘！他救我们根本是有企图的，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离开他？”
冷笑一声，如玉反问：“离开他？然后被你爹那个不肖的儿子迎回宫去，你的娘风风光光的做了他的后，你再风风光光的做了他的妃么？”
“娘！你说什么呢！.......素心不是这个意思，素心是说这天大地大何处不容身？”素心急道。
“你说对了，这天大地大，还真是没有我们母女二人的容身之处！”手中的银刀划了个弧度，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突然的压在素心白嫩的脖颈。霎时，寒气刺肤，一缕细细的的血丝，宛若一条夺命的血蛇，顺着闪亮的刀身慢慢的蜿蜒了开来。
素心大惊：“娘......”
如玉不理，只是将手腕再度的往下压了一压，恍若痴傻的低喃道：“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女儿，为什么你要长大呢？为什么，要长得这般的美......素心，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别怪娘狠心，你，就先走一步吧......”
“娘！你到底怎么了？”素心不敢动，忍着脖间的疼痛，尽量的拖延着时间。
“她的命何时轮到你来决定了？”
“夫君？！”蓦的一惊，手中银刀再也握不住，“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呼！”素心长松一口气，软倒在地。目光在望向背光的那个男人时，从来没有感觉到他的形像是这么的高大！
他救了她！
其实，在娘将银刀搁上她脖子的那一刹那，他就来到了娘的背后，只是娘没有看到，她也不敢说，怕吓着娘。
男人看都没看她们，弯腰将银刀拾起，细细的擦拭一番，收起刀鞘揣在了怀中：“还等什么呢？如玉，今日我在这里留宿，你知道要怎么做的！”顿了顿，唇角一勾，竟是说一句非常莫名其妙的话，也不待素心细思，便踏步的走进了竹楼。
......
......
满园春色关不住！
如玉，你倒是很会说话呢！
暗色迷离的室内，只有一盏萤火虫似的油灯，摇曳的闪烁着，映照着室内的一切都没有晃动不止，一切诡异的可怕！
男人的面孔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角，将白日拾到的银刀握在手中，放在鼻间细细的嗅着，心中是难抑的兴奋。
四年，他等了四年了，终于能够尝到她的处子之血了！
“呼！”
室内无力自动，一条黑影静静的站在黑暗中。
“主子？真的要这样做么？”
男人勾唇一笑，低低的嗓音如鬼魅般的响起：“去吧！本公做事，自有分寸！记着，一定要让她亲眼看到！”扬手将银刀扔了出去，那条黑影利索的接着，男人又说道：“四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日，本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错过的！”
黑影额首，一个转身退去，霎时有风吹进，门“吱”的一声轻响，开了又关，屋内的油灯快速跳了几下。有一缕灯光悄悄的探到了那处暗角，映出的竟是一张异常美丽的脸，美得任何的词句都无法形容，仿佛这天地之间一切最美最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男人，摘去阴寒的阎罗面具，足可妖媚倾国！
他便是救了如玉，却又霸道的囚了她四年的恩人，也是发誓要灭尽越家满门的人------水炎！
仿佛是厌恶一切的光亮，在灯光照耀到他的一瞬，水炎飞快的将面具戴上，摇身一变，再次成了白日那个无情冷酷，掌控生死的阴寒男子。
起身走向身后的一面墙，熟悉按下那个开关，眼前的墙壁无声的移开，露出一排翠绿的竹管，透过这些竹管望去，外面，刚好是如玉的寝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