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何要去朝霞峰呢?那朝霞峰是个什么地方?”钟弗不解,“那里可有什么特殊的?”
公孙真战战兢兢的开口,“世子爷有所不知,那朝霞峰易守难攻,上山只有一条道。但……也是个绝路,下山只能攀着岩壁而下,没有第二条路!”
钟弗倒吸一口冷气,“你这是再拿自己冒险!”
“东方未明不也是在拿朕当诱饵吗?”赵靖不以为意,“人总要对自己狠一点,才能对别人更狠!朝霞峰这个地方,易守难攻,东方未明饶是有多少暗卫,都无法用得出手。是以到了那个时候,他只能亲自来!”
“这倒是!”钟弗面露难色,“可你这样,万一失败了……”
“皇位是他给的,命也是他的,他舍不得!”赵靖喃喃自语。
她说得很轻,轻得仿佛只有自己听得见,可那声音却透着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微凉。连自己的命,都不由自主,这日子要怎样才能到头?
“皇上?”钟弗低低的喊了一声,“你在说什么?”
赵靖回过神来,“没什么!”她将腰间一包东西取出,递给了钟弗,“离开之后,把这里面的东西撒在江里便罢!”
“这是什么?”钟弗不解,瞪大眼睛,“你该不是让我在江里下毒吧?”
“胡说什么?”赵靖翻个白眼,“这不过是从地窖里带出来的生石灰,你只管安心的用!”
钟弗点点头,“这东西你撒在江里有何作用?开什么玩笑?”
“对了,你水性如何?”赵靖问。
“凤凰城出来的,水性岂能不好?”钟弗将这包东西放进怀中收好,“不妨告诉你,就算在这江中游个来回,我都可以不带喘气儿的!”
知道他有些吹嘘,但她对于凤凰城的事情从施中谷的口中,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比如这钟家儿女生来的第一项本事,便是这水性!
听闻昔年钟长天水性不好,有一次在外作战,被一探子探得军机,谁知被那人凫水逃脱。是以那一战,钟长天险败,打得格外艰辛。
自那以后,钟长天强制钟家儿女必须会水。
钟弗身为钟长天唯一的儿子,赵靖推断他的水性应该比寻常人更好些!钟长天对他的要求,也该更高!
不过钟弗是不太相信赵靖的,就手里这么一小包的东西,能干甚?可瞧着赵靖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钟弗咬咬牙,硬着头皮决定暂且信一回!
天色渐暗下来,柯伯召始终望着那林子的方向,“世子怎么还没出来?”
“爷,是不是还在谈判?或者连世子都被拿下了!”福子担虑,“这世子爷的功夫,也就是个三脚猫,若是公孙真以皇上之尊加以威胁,那……世子会不会束手就缚?”
“自然会的。”柯伯召轻叹,“而今本相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福子不解,“那若是皇上或者世子有所闪失,朝廷或者誉王府怪罪下来,岂非要迁怒相爷?”
“未见得!”柯伯召嗤笑两声,“不还有个摄政王在本相跟前挡着吗?本相奉命前来调查官粮一案,谁知遇见了世子有难,摄政王见死不救,咱们这文官不是更使不上劲吗?”
“爷所言极是!”福子行礼。
探子急急忙忙的跑来,“丞相大人,马车开始动了!”
“什么?”柯伯召一怔,“方向呢?”
“朝南!”探子忙道,“大人,还要追吗?”
“追!”柯伯召毫不犹豫,“记得,不能靠太近,继续保持原有的距离!”
能不能救人是一回事,把人跟丢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是!”探子匆忙离开。
人是故意丢的,还是不小心丢的,这里头的名堂可大着呢!柯伯召也是个狐狸转世,自然知晓其中的关窍,刻意的拉开距离。回头却冲着福子道,“让暗卫出动!”
福子心领神会,“明白!”
所有人都盯着马车,追着马车,殊不知趁着天黑林密,公孙真与钟弗已经悄悄的下了马车。对于赵靖的安排,钟弗不是太高兴,这么刺激的事情竟然让这小皇帝一人去了,真是不地道!
可想着,若是不照着赵靖的计划去做,万一出了篓子难免要害了小皇帝。思来想去,还是先搞定公孙真为妙!
“小爷真不明白,就你这样的卑劣小人,皇帝何以还要言出必践放你走?”钟弗冷然,与公孙真费力的跑到江边。
公孙真早已做好了离开江北的准备,是以连船只都悄悄备下,船夫更是早早的等在江边的小树林里,只等着公孙真出现。
“真是计划周密!”钟弗上了船。
船夫摇着船逐渐驶向江中,公孙真在代州府的府衙当差那么多年,就算林高见出动了所有的官船又如何?该有的破绽,逃不开公孙真的眼睛!
小心翼翼的打开布包,钟弗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洒向江中。
突然间江面燃起一小撮火苗,猛地窜上半空,一瞬即逝!
“糟了!”公孙真惊惧的尖叫,“我们被骗了!”
钟弗猛地想起赵靖问的那句话,眼见着这船离开岸边已经很远,这秋水寒凉……咬咬牙,钟弗当下跳进水里,扑通一声便没了踪迹。
夜色漆黑,江面涟漪阵阵,船只上只剩下公孙真与船夫二人。
船夫当即大喊,“官船!是官船来了!”
“狗皇帝骗了我!狗皇帝骗了我!”公孙真连喊两声,“快!快划!只要到了江对岸,代州府的军士就再也奈何不得我!”
过了江就是颍州地界,代州府的人若想在颍州办案,就必须经过颍州府衙的盖章,必须有批捕公文!
而这些官船上的军士,根本没有抓捕公孙真的公文!
官船靠近,终是将小小的夜行船只包围,船头的军士一声高喊,“什么人?竟敢半夜偷偷过江!”
公孙真壮起胆子,“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奉林大人之名前往颍州办事,若是你们敢耽误了林大人的公务,小心你们的命!”
为首的军士当即笑了,笑得那样嘲讽,“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师爷!得罪了!”
公孙真松了一口气,幸好!幸好!
哪知还不待他喘口气,军士已经拿着镣铐跳到了他的船上,“奉林大人之命,若是遇见半夜出逃的公孙师爷,一定要带回府衙大牢,听候发落!”
岸边,钟弗哗然从水里冒头喘气,哆哆嗦嗦的爬上岸,“混蛋赵靖,你敢设计我,我、我跟你没完!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