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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在哪里

——还冷吗?

——冷……

——这样有没有好些?

——你不冷吗?

——不冷。

——我回来请你吃蛋挞。福满记的,特别好吃,又热又酥。

——你会记得我吗?

——会。

那些被封存已久的记忆像是得到了解封一般,伴随着狂暴的旋风,吹散走了那些迷雾,使原本的一切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我没有等茉莉醒过来,和阿梅嘱咐了几句就驾车前往了沈容与的律师事务所。

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事务所的门口。

负责车辆停放的大爷吓了一跳,气鼓鼓的向我走过来,可当我一下车之后,大爷就把话给憋回去了,嘟囔了句:“老板娘了不起啊。”

我没和他说抱歉,直接小跑着进了事务所。

“沈太太,您好。”前台小姐还是上次的那个女孩,笑起来很甜。

“我找沈律师,他在办公室吗?”我一边说着,就已经一边往里走了。

前台小姐笑容僵了一下,马上跑了出来,说:“沈太太,沈律师他……”

“沈太太?”

话语间,李明旭拎着公文包从里面走出来,他见我这么急急忙忙的,先是让前台小姐回去工作,再来就是对我说:“您有急事吗?要不和我去贵宾室说?”

我摇摇头,立刻说:“没有。我就是来找沈容与的,他在吗?”

李明旭蹙了下眉头,将我引到了安静一点的角落里,小声道:“我不知道您和沈律师之间是不是产生了摩擦,不过眼下沈律师确实不在事务所里。”

“不在?”

李明旭点点头,接着说:“沈律师有位朋友,梁歌女士,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一听梁歌的名字,顿时攥紧了拳头。

“她委托给了沈律师一个案子,沈律师已经接手。其中,有一些线索需要实地采证,必须由我们事务所派专员前往。而梁歌提女士出了高度保密的要求,所以只有沈律师一人陪她去了外地,恐怕还要两三天才可以回来。”

听完李明旭的解释,我握着的拳头一点点的松开,又问:“他们去了多久了?”

“昨天下午出发的。”李明旭回答。

我点点头,稳了稳混乱的气息,说:“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先走了。”

“沈太太,请等一下。”李明旭又把我叫住,神情看起来有些犹豫,“我无意冒犯您和沈律师的隐私。但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想和您说沈律师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从早到晚就像个工作机器一样,吃喝住全在事务所里。您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一家事务所,人多口杂,沈律师的职业特殊性对他的私人生活状况也有不小的要求。如果流言四起的话,总归是不好的。”

我一愣,默默扭头看向了“沈容与律师事务所”几个字,突然就想起了我头一次听说沈容与这号人物时的情景。

那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社会名流悉数到场,我陪同景辉也出席其中。

面对着权贵们,我早就学会了互为吹捧,而面对着这些富家子弟,我早就学会了如何礼貌又不失身份的拒绝他们。

百无聊赖之际,我偶然听得赵氏集团的千金和几个名媛闲话。

“你们知道沈家的二公子今天会来吗?”

“哪个沈家?”

“津华市有几个沈家?”

“沈容与!”

“你们小点儿声,都忘了自己是个淑女了吗?”

“我在人物专访的杂志上见过他,长得真是英俊不凡,是那种很吸引女人的男人。我还听说他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沈家的孩子有几个错的了?只不过他至今单身,免不了又引得圈子里猜疑。要么就是风流成性隐藏的好,要么就是有难言之隐。”

赵氏集团千金的一席话引得其他几个名媛低笑,但是她们眼中的掠夺性掩盖不了。

她们都把沈容与当做猎物,想要施展自己的魅力,看看是否能够成功吸引这样一个男人的注意。

当时,我听完她们的这席话,心里的大致感觉就是:沈容与是个优质的钻石王老五。

而现在的我,对他有了完全不一样的认识。

因为他们不会看到沈容与为了一个案子,整夜工作,不眠不休时的专注;也看不到他为了追求成功,不放弃任何一个细节时的执着;更看不到沈容与那整整三面墙的书籍,包罗万象,五花八门,每一本他都看过,只因为他说律师要做到杂学,懂人性、通人性。

他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而是有真本事的沈律师。

收回目光,我看向了李明旭,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绝不影响他。”

李明旭一怔,似乎是没料到我会把话这样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我冲他点了下头,然后离开了事务所。

回到车子上,我的内心依旧无法平复。

我不明白沈容与为什么不早早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如果他说出来,我一定会记起来的。

但若是仔细想想,他或许也并不是没有给过我暗示。

他说想和我去瑞士,坐火车看雪景;他在我手冷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脖子那里取暖;他给我买福满记的蛋挞……

可那次的瑞士之行,我高烧好几天不退,等意识恢复了的时候,我真的忘记了他。

他会不会因为我的忘记,所以才觉得心寒?

思及至此,我对沈容与的思念更加难以克制,更想把自己的心声说给他听。

我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等了,女人主动一点又会怎么样?

掏出手机,我毫不犹豫的给沈容与打了过去,可是忙音响了两声以后,就被按掉了。

我一愣,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更没有去细细琢磨这个举动背后的意义,我只是不死心的接着打。

依旧被按断。

最后,变成了无法接通。

没过一会儿,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无事勿扰。

……

我不知道那一天的我,在经历了记忆复苏,又经历了沈容与果断的拒绝之后,是如何回的家。

阿梅早就回去了,和我说了一些茉莉的情况,叫我放心便是,出不了几天,茉莉就会活蹦乱跳的回来。

我勉强自己笑笑,上了二楼。

推开沈容与卧室的门,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些太阳花的味道。

原来我那么依恋这个味道,就是因为这个味道在我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曾将我紧紧包围,给了我力量。

没有开灯,我摸黑走到了沈容与的床边,把自己蜷缩成一个虾米状,躺在了上面。

从始至终,我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说实话,我的条件根本就配不上沈容与。

无论是我看似引以为豪的家世背景,还是我这张算的上可以的脸蛋……从内到外,从上大小,我和沈容与都差着一段实实在在的距离,可他从来不会在这上面同我计较什么。

这样的他,这样的我,会就这么错过吗?

我的信心有些要用光了。

……

转日,我照常去公司上班。

临开车前,我特意给沈容与发了短信。

我把自己的自卑和自尊通通都抛下,向他诉说我此刻的心境,希望他能联系我,可是直到我到了公司,手机都没有发出过动静。

我无精打采的进入了办公室,不一会儿凯特就过来敲门,说是宋元庆过来了。

整理了一下仪表,我去了会议室。

“宋秘书,不好意思,让您久等。”我进入会议室的时候,关上了门。

宋元庆微笑颔首,同我面对面坐下,然后说:“我是带着一个好消息过来的。”

我笑了笑,问道:“什么好消息?”

宋元庆将一份资料推到了我的面前,上面写着拨款投资确认书。

“前两天,董事会召开会议,针对目前盛景的情况进行了讨论。而后,得知现在梦星有两个不错的项目,一个是与张坤的电影合作,一个是新人招募启动计划。董事会认为这两个项目都是不错的投资,所以决定拨款两千万用于这两各项目的运行。”

我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景辉会拨款给我。

“董事长在会上说了不少影视未来发展前景的可行性,董事们听了也都很感兴趣。所以,好好干,或许梦星会因为这次机会而变得越来越好。”宋元庆又说。

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不可置信,所以拿起来确认书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确定无疑这就是经过盛景董事会而下达的决意。

“快些签字吧,然后我带着确认书回去,两千万将于三天内打在梦星的对公户头上。”

面对着这样的好事,我反而变得犹豫不决。

酝酿了半天,我忍不住问:“真的是这样?盛景要拨款给我?梦星对于盛景一直相当于没有,怎么会……”

“大小姐,收起您的顾虑吧。”宋元庆说着,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明白您的想法,可是您不要忘记了董事长是您的父亲。”

我的父亲……

就因为景辉是我的父亲,我才会觉得难以置信。

在别人眼中,我是高高在上的景家大小姐,无所不能,可是我从没有从景辉身上得到过半点的好处和便利,反倒是被他打压过不少次。

“我马上还要回集团开会,大小姐,请抓紧时间。”宋元庆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再一次对我说。

我又浏览了一下确认书,也知道自己心里哪怕再犯嘀咕,也不会拿梦星未来的前途儿戏,所以最终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宋元庆将文件收回到了公文包里,然后就起身向我告别。

临走时,他又说:“董事长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好,咳嗦越来越频繁。如果有时间的话,您还是回家看看吧。”

他的话令我松动,不免产生了回家看望景辉的念头。

可是一次次的不欢而散,一次次的大打出手,真的叫我望而却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一份父女关系……

送走宋元庆之后,我在折回办公室的路上碰到了邵晓珍。

她看到我的时候,还是有些躲闪,也没有主动同我说什么,抱着文件就跑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我不会勉强她什么,但是有件事却是必须赶紧解决。

叫来大卫,我让他进来时把我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总监,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副一次性的手套,然后当着大卫的面,把邵晓珍送来的那个盆栽整个扣了过来。

松软的泥土立刻变得七零八落,连同里面的乳白色颗粒也显现了出来,至少有那么三、四十颗的样子。

“这是……”大卫凑近了查看,显得不明所以,“好香。”

我怕如此暴露的气味会影响大卫的健康,所以立刻把盆栽装了回去,并且说:“我要交给你一件事。”

大卫点点头。

“现在就去买一盆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盆栽。记得,要让邵晓珍看见,并且把话题牵引过来。”

“您的意思是……”

“我要你在邵晓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问出来我的这个盆栽她是如何得到的。”

大卫瞧了瞧我手里的盆栽,又看了看我,然后神情变得有些惊恐,说:“这个盆栽该不会有问题吧?”

我没有正面回答大卫的问题,只是说:“这件事很重要,拜托你。”

“好的,请您放心。”

大卫走了以后,我将原本盆栽里的土倒在了垃圾桶里,再把今早从阿梅那里要来的新土换上,把盆栽维持原状的又放了回去。

站在窗边,我一脸平静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我想,邵晓珍应该是被人利用的。

但是谁又会用这么阴毒的招数,且令邵晓珍深陷利用而又不自知呢?看来我身边真的是卧虎藏龙,如何防备也难逃阴谋。

……

转眼又过去了三天。

无论是我发的消息,还是我打的电话,甚至是下班后,我在律师事务所门口找个角落躲躲藏藏的等待巴望,都没有从沈容与那里得到半点回应。

李明旭告诉我是取证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麻烦,所以沈容与才会耽误了回来的时间,至今仍在外地。

我骗自己这就是他不理我的原因,因为工作忙,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欺骗根本就不能让我变得稍微舒服一点。

这一晚,我又做梦了。

梦见沈容与对我失望至极,愤然的离开了臻玉园,从此我上天入地都没能找到他的踪影,他彻彻底底的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掉。

我满头大汗的从睡梦中醒来,除了害怕,就是害怕。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活的这么被动,不如主动出击。

我知道我和沈容与之间的问题是由那个神秘的消息而引发的,虽说我早早得到了消息人的地址,但是我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或许,我该勇敢一些。

既然事情已经开了头,我就不能天真的以为可以糊涂下去,该弄清楚的,迟早要弄清楚。

……

早晨八点整,我和大卫来到了喜宁街二河场胡同13号。

大卫打量了一下这个破旧不堪的平房,又瞧瞧四周围的情况,和我说:“总监,我们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还是我进去先看看。”

我摇摇头,知道大卫的谨慎大可不必。

因为这招请君入瓮等的就是我,那又怎么会让我在还不知道任何信息的情况之下而遇到不测呢?

“敲门吧,我们一起进去就好。”我说。

大卫点点头,过去拉动了门环,不一会儿里面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喊道:“忘记拿东西了吗?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粗心呢?”

门被打开。

里面的人看到我们,我们看到里面的人,都跟撞了鬼一样,脸色顿时就变了。

这女人居然是徐亚南的母亲!

她看见我的时候,马上就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咬着嘴唇不说话。

“这里是你和徐亚南的家?”我也是缓了好半天才问出口的。

徐亚南母亲点点头,堵在门口不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越发看不透我到底是身处在一个什么样的谜团里,竟让我时时都是想象不到。

“我们既然来了,那就好好谈谈。可以进去吗?”我又问。

她又是点头,为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

这房子里的条件并不好,但是徐亚南母亲的手脚勤快,所以哪怕简陋,收拾的却是干干净净。

他母亲为我和大卫斟了杯水,只不过因为双手颤抖的厉害,一杯水洒了大半杯。

“徐亚南人呢?什么时候回来?”大卫开口道。

他母亲听后,紧张的又攥紧了衣角,磕磕巴巴道:“就、去、去隔壁巷子给一个孩子补习数学了,马上、马上就会回来。”

我又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看到有一面墙上贴满了徐亚南上学期间的奖状。

他是个成绩优异的孩子。

“他学习那么好,不学可惜了。”我说。

他母亲一听,马上红了眼睛流出眼泪,她用袖子擦擦,哭着道:“景小姐,是我们对不起你。你那么帮我们,还让小南可以没有顾虑的上大学……是我们不是人,所以这是报应,他没福气上大学。”

我见徐亚南的母亲如此说,便就可以十分肯定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徐亚南接近我是被人指使的。

“那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母亲愣了一下,低着头说:“我们家境不好是真的,我身上有毛病也是真的,但并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

我点点头,心道若是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没有人生病。

“景小姐,虽然我知道我下面的话是没皮没脸,但我请您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可不可以放过小南?他已经上不了大学了,您能不能……”

“放过?”大卫反问了一声,“我们总监对您儿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您的儿子又做了什么?到底是谁放过谁?”

我冲大卫摇了摇头,不想他为难一个这么一个女人,便又说:“我和徐亚南之间,也有我的错误。所谓愿者上钩,我也不会怪他什么。今天之所以来,是为了了解一些事情,知道以后就走。你大可以放心,我以后和徐亚南不会再有瓜葛。”

徐亚南母亲听后点点头,然后说:“那……那你们坐,我不打扰。小南马上就回来。”

说完以后,她就立刻回了里屋,态度转变倒是很快。

我和大卫坐在厅里,起初谁都没有说什么。

可没过多久,大卫道:“总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找到徐亚南了。没想到却又这么相遇了,怎么会那么巧?”

我没把那些消息的事情告诉给大卫,他自然是不知道我能找上来的原因。

可正因为有那些消息在,也才让这次见面透露着诡异之感,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对了,盆栽的事情怎么样?”

大卫说:“我怕要是我买盆栽会引起晓珍的怀疑,于是就把事情交代给了凯特。她和晓珍关系不错,聊起来也能多说一些。”

“那她说是谁了吗?”

“凯特说是晓珍的一位朋友。至于是什么朋友,晓珍并没有提起这个人的名字。总监,要不要让凯特再旁敲侧击一下?”

我蹙眉,思忖着“朋友”二字的含义。

还没来得及和大卫下达指令,我们就听见那老旧的木门发出“吱”的一声,接着徐亚南就走了进来。

不同于他的母亲,徐亚南一看见我,就落泪了。

“姐姐……”

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带着一点孩子的稚气,充满了依赖和喜爱,听得人心里特别有满足感。

“姐姐,你终于来了。”徐亚南又说。

我回过神看向了他,淡淡道:“我们之间就不要再有什么遮掩了,也不要再念旧情,不是吗?”

徐亚南一怔,他把头低下,没有言语。

我又看向了大卫,对他说:“先在外面等等我。”

大卫又看了一眼徐亚南母亲的房间,随后冲我点点头。

灰暗的厅内,剩下了我和徐亚南。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直愣愣的站在那里,眼睛看着自己的脚面,恨不得钻进地下去。

我走到了那面奖状墙的前面,说:“你这么刻苦的学习,是为了出人头地吧?”

徐亚南吸了下鼻子,没有说话。

我转过头又瞧了瞧他,再一次发现他和聂宸远真的是很像,有时候不仅仅是他长得像,就连感觉也有些像。

“你大费周折的把我引到这里来,不会只是为了见见我吧?”我又问,“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话,告诉我。”

徐亚南又是沉默了许久,最后突然跪在了我的面前,哭着说:“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财迷心窍……你对我那么好,可我却为了钱那样害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见他如此,没有上前去扶他,也没有让他起来,就只是这样看着他。

这个男孩也陪伴了我很久。

在那些我被思念的绳索勒的透不过气的时候,他的一个笑容有着治愈的功效,可以帮我驱散走阴霾。

但此时此刻,我们这样面对面的看着彼此,我更加发现原来我对聂宸远的那段感情其实很早之前就被时间冲淡了。

我爱的是被爱的感觉,想要得到的也是那时候那种被人关心疼爱的温暖,早与爱情无关。

“起来吧。”我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走回了椅子旁坐下,“这样怎么说话?”

他起身擦擦眼泪,然后向我走近了几步,老实的站在那里。

“小南,你和我的事情,我也有错。所以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追究你做的事情,有什么话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徐亚南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又向我靠近了几步,弯腰小声说:“姐姐,离开他吧。”

我一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皱紧了眉头,似乎是不想继续再说下去,可是犹豫了片刻,他还是说:“离开你的丈夫。”

我心里“咯噔”一下,盯着他没有说话。

徐亚南直起身子,看了看他家的摆设和房顶,然后苦笑着说:“他说只要我帮他,他就会让我衣食无忧。可是你看看啊,我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当我变成了一个没用的棋子,就这么被丢弃了,一无所有,连大学也上不了了。”

我的心越来越沉,大脑一时间混乱不堪。

“把话说清楚,别和我绕弯子!”我厉声道。

徐亚南再一次看向我,似乎是坚定了决心。

“是沈容与让我向记者爆料的。他跟我说我不过是你找的一个替身,早晚会被你一脚踢开,到时候我就会穷苦潦倒。所以他承诺给我五十万,只要我愿意在媒体面前诬陷你,他就给我!”

“咣当”一声,我的手碰到了桌上的水杯,它顺着木头桌面滚在了地上,霎时间,摔得粉碎。

“姐姐!”

徐亚南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用力的摇晃了两下,“他根本不是好人!一开始,他就是想和你离婚!可是他不想承担责任,于是就用这个方法把事情的责任推在你身上!可是后来,你爸爸知道了,就用利益和他交换,帮他介绍了很多有名望的大客户,沈容与就同意了不离婚!”

“不!我不相信!你说的一个字我也不信!”我推开徐亚南,颓废的倒在了椅子上,“我不信!他不会的……他说过……不,他没说他爱我……可我不信,这不可能……”

“姐姐,你醒醒吧!”徐亚南又说,“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装着其他男人?他早就知道你身边有个我,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等有一天利用这点击垮你!”

“你闭嘴!”我嘶吼道。

“我从给你发匿名信息开始,就伪装起来跟踪沈容与。他就是和你爸达成了某种协定才不和你离婚的!那些应酬的照片就是铁证,客户全是你爸的朋友!”

“你撒谎!我不会相信你的!”

我大声的咆哮着,夺过桌子上的皮包就要逃出这里。

徐亚南没有追过来,只是又说:“姐姐,我是为了赎罪。你对我的好,我没齿难忘,所以我不想看到你落下不好的结局……”

我身子撞在了木门上,抬头望向了天空,就觉得明明是青天白日,怎么我的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了呢?这究竟是怎么了?

沈容与他不爱我,他为的只是景辉为他在事业上提供的利益?

我死也不会相信!

……

我把自己关在了卧室里。

厚重的窗帘像是一道铜墙铁壁遮挡住了外界的阳光,让我吸收不到养分,只能自生自灭。

我是真的不相信,可是又找不到理由去推翻……

所有的线索加起来,被徐亚南这样一语道破,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顺利成章,无懈可击。

当一个人知道了什么,却又往死里逼自己不要相信,那种痛苦,真的是叫人痛不欲生。

我不是没给沈容与打电话,我想向他求证这一切,甚至说哪怕他承认了,我也觉得我们之间留有余地。

可是他拒绝和我有任何的联系,就那么生生的把我拒之门外,绝情的斩断我们的一切。

沈容与,你真的不爱我吗?你对我的好,真的只是在欺骗我,甚至报复我吗?

我还是不相信。

可是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快撑不住了。

……

我足不出户了整整两天,直到大卫不停的给我打电话,甚至是陈道儒也来问候,我才不得不逼自己离开这个房子。

因为我知道爱情是一部分,事业也是一部分。

新人招募计划的正式启动就在三天后,我是梦星的负责人,必须和同事们还有梦星共存亡。

本来原本的安排是要召开集体会议,还要邀请陈道儒来公司与大家见面,可是我的状态实在太差。

梅丽莎说以我这个形象见人,那么大家除了疑惑我出什么事了,不会有其他想法。

所以最终,大卫只安排了和陈道儒的晚餐,因为这是很早就定好的,实在不好更改。大卫、朱迪、梅丽莎、邵晓珍也一同参加。

“总监,要不要先喝一杯热水?”朱迪关心道。

我摇摇头,说:“放心,我身体没有大碍。”

朱迪和梅丽莎相视一眼,都是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

倒是邵晓珍直接端着热水过来,没好气的说:“脸白的像纸!就连口红都救不了你!快把热水喝了。”

我瞧了她一眼,默默接过了水杯,还是没有喝。

没过一会儿,大卫接来了陈道儒,晚餐也算是正式开始。

陈道儒过来和我握手,见到我的时候不免一惊,讶异道:“景总监,几日不见,你瘦不少了。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

我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回答:“招募计划就要开始了,是有些紧张。”

陈道儒点点头,和我一起坐在主位上,语重心长道:“年轻人有事业心是好事,但物极必反,还是不要过力的。你上次为了你婆婆找我要签名,我就瞧得出你是个顾家的好孩子,一定不要累坏了自己啊。”

一提“婆婆”二字,我这心就跟有针扎着似的,疼得要命,如果可以,我真想一个人躲起来。

可是我现在的身份是梦星的总监,我就有义务也有责任扮演好这个角色,哪怕我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我也要撑下去。

笑了笑,我说:“陈先生,十分感谢您无私的帮助,也感谢您刚才的话。这次的宴请,只是我代表梦星所有员工的一次小小心意,希望我们借着这次的契机成为好朋友,以后互相帮助,互相关心。”

陈道儒点头,举起了高脚杯,对我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景总监的话实在是见外了。来,我们举杯,祝愿这次招募成功!”

我们几个人纷纷站了起来,都由衷希望这次能够取得巨大的成功。

而我,更是一个仰头,直接干了杯中的红酒。

落座时,邵晓珍紧张的看着我,冲我微微摇头,而我不管不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

几杯酒下肚,我已经是满头大汗。

大卫和陈道儒还有梅丽莎挺聊得来,三个人在讨论影视圈的一些现象问题,很是投缘。

邵晓珍走到我身边,小声道:“酒店里有休息室,也有药,我先带你去歇会儿。陈先生不会责怪的。”

我本来想拒绝,可是胃里就像是有个搅拌机,一直在不停的工作,疼得我直不起腰来。我只好随邵晓珍离开。

没过多久,我胃疼得越来越厉害,已经难以维持正常的姿态。

邵晓珍实在是不放心,就给聂宸远打了电话。

我本想说直接去医院就好,可是邵晓珍说我现在的状态还是有个医生过来照料一下才稳妥。

聂宸远没用十分钟就赶了过来。

他带着医药箱,快速给我做了一个检查,说我应该就是饮食不规律,所以在酒精的刺激下导致了胃痉挛。

邵晓珍吓得够呛,说这就让大卫准备车子带我去医院。可是聂宸远却制止住了,说我并不严重,只是很疼而已,先吃药缓解一下。

于是,我就在休息室又多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胃痛稍稍好转。

“晓珍,陈先生那边还没走吧?”

“都什么时候了!大卫会照顾好的,你快躺下!”

我摆了摆手,又说:“我必须过去亲自和陈先生道别才是。人家帮了梦星这么的忙,还分文不收,我必须在态度上有所有表示。”

“可是你……”

“我现在好多了。先去道别,然后你送我回家。”

邵晓珍看看我,然后又转而征求聂宸远的意见。

聂宸远又给我检查了一下,说:“疼痛已经缓解,那么用不了多久痉挛就会结束。所以也不用过分担心,就听昕儿的吧。”

于是,我在聂宸远和邵晓珍的陪同下又准备折回雅间。

但我没想到,巧合这种东西是那么的奇妙。

每天日思夜想的人,他怎么也不出现在你的眼前,可当你狼狈的时候,他却会突然的出现。特别是沈容与还给我带了一个惊喜——梁歌。

他二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似乎是要进入雅间就餐,看见我的时候,二人都是一怔。

“真是好巧啊。”梁歌笑笑,“没想到能遇到沈太太,我们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啊?”

我看梁歌穿了一身酒红色的修身连衣裙,脖子上还带着红宝石项链,看起来真的是知性优雅,很有一名艺术家的气质。

而沈容与虽是一身标准的黑色西服,可是和这酒红色搭配起来,是怎么看怎么相得益彰。

沈容与向我走来,看着我的脸,然后问:“过来吃饭吗?”

我点点头。

心里也不知道是何滋味,就想着赶紧走吧,此情此景,我不想多看一眼。

“你脸色不……”

“昕儿有些胃痉挛,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聂宸远忽然站出来说,“沈先生还有事情,不如先去处理。”

沈容与一看到聂宸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但是他没有和他说话,而是继续和我说:“我带你回家。”

“不必了。”我口不对心的拒绝了。

其实,我想不出当时为什么要拒绝。

将近半个月没有见到的人,我想了无数遍的人,我终于盼到的人,他和说我“我带你回家”,我却干脆的拒绝了。

很好笑,可是我却这么做了。

而且无论这样的事情发生几百遍,我都会这么做。

“梁歌小姐还在等你,要是我在场的话,她肯定连水都要喝不下了。”我笑了笑,把话说的要多直白有多直白,“所以,你还是先以她为重吧。”

说完,我就绕开沈容与走了过去。

他一下子扼住了我的手腕,对我说:“不是只有我和她,还有别人。而且……”

“我知道。”我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我体会到沈容与那天看见我和聂宸远抱在一起的感受了,当真心如刀绞。可是易地而处,沈容与是不是也该感受到我当时的难过和自责?

都说爱情是场相互较量,分不出胜负,最后都是两败俱伤,既然如此,那我的疼你也来受受,你的痛,我也不会逃避。

挣开沈容与的手,我直视前方的离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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