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苒留在了车上，等秦操叫来了保安，把那些无良的记者赶走，她才从车上走出，进了中天的大楼。
“秦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沐苒寒着一张俏脸，笔直的双腿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朝前走着。
秦操脸色也很是难看，他偷偷看了沐苒一眼，叹了口气，小声道：“也不知道是谁把公司找替身的资料给爆了出去。就连替身的资料都一清二楚！我知道这件事后，已经第一时间通知老板。他已经派人把那名替身保护了起来。”
若是被媒体得逮个正着，那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有几家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沐苒脸色难看，掏出自己的手机。
“几乎所有叫得上名的国内大刊都报道了！这绝对是大手笔！”秦操冷声道。如果说，背后没有什么人“照顾”着事态的发展，这绝对不可能！
秦操看着沐苒，根本不敢告诉她，事情其实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因为这件事不仅在国内闹了起来，国外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几家有口皆碑的媒体报道了这件事，甚至还有一家媒体出具了专家“证明”，点出替身模特肢体和Nicole不协调的地方，更是查出了广告被高手修改过的痕迹！
顾展迟一大早便出了门，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
信息的传播在现代是一件非常快速的事情，十分钟便能引爆一个热点，更何况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要不是现在时间还早……
沐苒伸手揉了揉突突跳得生疼的太阳穴，走入了电梯。
“有没有查出这件事是谁做的？”沐苒苦笑一声问道。
舆论，是最难处理的事情，一个不好，便能让中天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没有！”秦操轻声道。
要查出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能瞒着中天，做出这么大手笔的动作，在A市没有几家公司能做到。
“展迟呢？”沐苒眉头微皱，又问了一声。
“老板去联系媒体处理这次的事情去了！应该快要回来了，一会儿会有一个高层大会……”说到这，秦操顿了一下，看着沐苒的神色有些为难，他低声道：“顾总说，你就不用去了！”
沐苒霍地抬眸，盯住秦操，“他这是什么意思？”
“顾总没有别的意识，就是……不想让您太累了！”秦操被沐苒看得有些发毛，还是硬着头皮道。
如果让她听到公司里的那些流言……
“沐总监，老板都是为了你好，你就听他一次吧！”秦操好心地劝解道，亲自把沐苒送进了办公室。
沐苒听着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眉心拧得死紧。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沐苒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慌，她站起身来，朝卫生间走去。
沐苒在卫生间的隔间里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叹了一口气，正要推门出去，外面的谈话声却阻挡了她推门出去的脚步。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把这种事情传了出去，公司现在名声超不好。”
“肯定是公司里的人啊，其他人也不知道详细情况，怎么可能和媒体爆那么清楚。”
“哎，你说，会不会是，老板娘啊？”
“你说沐总监？怎么可能，你也说了她是中天的老板娘，怎么可能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沐苒在隔间里清楚的听见一开始说话的那位女员工嗤笑了一声。
“切，你懂什么啊，人家上流社会的人才不考虑那么多。她不是不喜欢郁美的许总吗，正好抓着把柄给许总一个下马威罢了。”
“真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真是……”
说话声渐渐远去，听不太清楚后面的内容，沐苒却如坠冰窖，拳头握的死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沐苒却不觉得疼。
她推开门走了出去，站在洗手池台的镜子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沐苒伸手揉着眉心，疲倦和积压的各种事情，让她看起来皮肤的光泽都暗了许多。
她也说不出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推门出来斥责那两个在公司里乱传流言的员工，可能是不想给别人难堪，也不想让自己难堪。
镜中的沐苒机械的洗着手，双眼无神，黑眼圈深的像是国宝熊猫。前不久流产消瘦下去的身形还未恢复，单薄的像是纸片人。
沐苒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桌前闭了闭眼，单手托住脸颊，心情说不出的躁动不安。
许静初、替身广告、公司流言……
眼底一丝阴霾遮住了沐苒原本明亮的双瞳，变得晦暗不明。她的心情就像被一大片乌云给笼罩，甚至比刚流产那一会儿还要感觉压抑。
至少那会儿，顾展迟还会留在她的身旁，听她哭，听她喊，包容她所有的竭嘶底里！
而现在的顾展迟呢？
“苒苒。”办公室大门被轻轻推开，顾展迟侧身进入，看到沐苒黯然神伤的样子，眼底闪过心疼之色。
他大跨步走了进来，绕到椅子旁，伸手就想把沐苒揽入怀中。
就在他的手要碰到沐苒的时候，她却猛地站起，斜身躲过。
“苒苒！”顾展迟脸色难看，双手僵在了半途，呼吸也是一滞。他收回手，扯了扯领带，似乎这样，呼吸就能够顺畅一些。
顾展迟深呼吸一口，压制着心底的躁意，让自己的声音依旧沉稳而温柔，“苒苒，你还在生我气吗？”
“我没生气。”沐苒声音微冷，凉凉的，让人听着心头也是一阵压抑，“我有什么资格生气？”
最后那句本是气话，却在出口的时候觉得一阵畅快，然后心底又不可避免地，阵阵刺痛。
是啊……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呢？
沐苒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晦暗不明。
她想起刚才在厕所隔间听到的员工间的讨论，心里的郁结更甚，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顾展迟怎么听不出沐苒心里的不舒服，但是最近棘手的事情接二连三，他也忙的焦头烂额。
顾展迟心烦意乱的拽松了胸前的领带，耐下性子安抚沐苒。
“苒苒，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不好受，就不要再置气了，好吗？”
沐苒保持刚才的姿势不为所动，“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声音都带着些颤抖，虽然沐苒极力控制，但仍是染上些许委屈和失望。
顾展迟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公司里的流言终究还是被沐苒听见了。
他有些心疼的把手放在沐苒的背上，安抚的轻拍了两下。
“我没有，我怎么会怀疑你，那些人都是瞎说，我已经下令，公司上下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就全部开除，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沐苒心里满是悲伤，她没想到自己在中天国际上下员工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形象，为了一己私利报复不惜牺牲公司名誉，但是又为了顾展迟的相信而有些甜蜜。
顾展迟双手抓住沐苒的肩膀，微微俯下身和沐苒平视，声音柔和的安慰沐苒。
“苒苒，我相信你。所以，你不要生我气了好吗？我们现在应该静下心来想想解决办法。”
沐苒控制住自己的翻涌不平的心绪，咬了咬下唇，努力平静下来，眼神无波的看向顾展迟。
“怎么解决？现在我们不知道是谁爆的料，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引导媒体把舆论往不好的方向引，我们根本压不住。”
沐苒说的没错，现在新闻闹得很大，单靠压制媒体并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顾展迟烦躁的捏了捏眉角，没有搭话。
沐苒看着顾展迟疲惫的样子十分心疼，说出来的话也就不禁软了三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闹出来了，我们就不能否认，否则在顾客心里的形象就会一跌再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控制事态发展的方向，不要变得更坏了。”
顾展迟点点头：“新闻发布会的相关事宜我已经让秦操准备了，大众看到我们认错态度良好，应该不会继续揪着不放。”
顾展迟这些日子忙东忙西，下巴上的胡茬都没来得及剃，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沐苒看得出顾展迟眼底的疲色，忍不住伸出手抚平顾展迟眉间皱得紧紧的疙瘩。
顾展迟一把握住沐苒的手，安抚的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没事，只要苒苒不生我气。”
沐苒被顾展迟这孩子气的有些无赖的笑容逗乐，心头的郁结去了大半，可还是忍不住出声抱怨。
“要是当初这个广告不交给郁美做，也就不会平白惹出这些事端给你添堵。”
顾展迟闻言面色一凛，不动声色的松开了沐苒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他在心里何尝没有责怪过许静初这事做的不妥当，但是小初当初提出接手广告是为自己排忧解难，出发点是好的，再加上刚出事她就已经道过歉了，自己反倒不好再说什么。
更何况，让郁美拍广告的事情是自己拍板的，现在沐苒责怪郁美，何尝不是在责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清呢？
顾展迟心里有些微不快，嘴上的语气就带了些讽刺。
“郁美这件事是做的不好，但你怎么不去查查这件事是谁曝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