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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叶素素的恶梦

魏琰犹豫起来,叶素素反复告诉他,今天想安排他见的这个人,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也许,她是想让他见见她男朋友吗?说起来,他也算是她娘家人,纪女士又是那种扶不上墙的,而她又如此的郑重其事的邀请……拒绝的话,确实不大好说出来。

可是秦笙还在气头上,他若不趁热打铁的跟过去,往后那女人只怕越发的跟执拗起来,正两头为难之时,只听叶素素又说:“我嫂子没有不开心吧?其实咱们那点事情都过去了,我早放下了,也希望嫂嫂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若是……若是她不乐意咱们兄妹间有太多来往,那就算了吧,我是真心不想给你惹出什么麻烦来的。”

叶素素这么一说,魏琰算是实打实的放下了心来,她亲口说他们是兄妹之间,且过去那点事情她早已放下,隐约的心理负担卸下之后,他却也没有了选择,若是这一趟他不去赴约,那便是间接的告诉她,秦笙是介意他们来往的,如此一来,秦笙这个大嫂的形象便不复存在,魏琰又怎会如此?他早不是从前那个他,维护秦笙的颜面等同于维护自己的颜面,他们是一体的。

“不要瞎想,你嫂子不会那样想,在哪里见面?你地址发来吧。”

“就在新房子里头吧,我亲自下厨来做一顿,也没有外人,在家里反而随意一些。”

既是她那新家,那便不是现在所开这条路,调转车头之后,魏琰想着不如先给秦笙去个电话,待他这边去叶素素那里见过她心上人,随即便去秦家也不迟。

电话响起时,秦笙虽有接听,可语气实在不算好,甚至说得上是淡陌。

“什么事?”她只问了三个字,秦昱的车子便已是开进了秦家的车库,江女士早就等在外头,见他们下车,便迎了上去。

“我晚一点就过来陪你。”魏琰暗里长长叹息一声,如此说道。

“随便。”

秦笙说了这两个字,便挂断了电话走进屋里,刚和魏琰急切的上楼收拾东西的样子,她也是见到的,可这会又说晚一点过来陪她……想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随着母亲进了屋之后,三个随便拉起了家常,却是绝口不提自己的感情问题。

江女士对秦昱历来有些心结,而依着最近秦昱的所作所为来看,他确实一心一意的做着一个弟弟的本分,真心实意的把自己当成是秦家人,也拿她秦笙当作是亲姐姐,既如此,那她少不得要花点力气在母亲和秦昱之间周旋一二,若他们能放下过往好好相处,那便再好不过。

好在江女士在看上次那张支票的份上,到也和颜悦色,只是秦昱手底下还有秦氏那么大一个公司要管,他确是没有太多时间与她们说闲话的,只聊了不过几句,便说晚一点再回来住,当下只往公司赶去。

秦笙又劝了江女士几句,打发佣人先将原来秦昱住的房间收拾出来,自己借口约了朋友逛街便自秦家走了出来,若她和江女士两人都闲在家里,江女士少不得又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而秦笙挺着个大肚子,最近又发生那么多事情,她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听母亲唠叨,索幸去外头走走,权当呼吸一把新鲜空气,锻炼一下身体也好。

江女士不肯让她独自开车,便叫司机来送她,到了车上,秦笙也没说去哪,只说随便转转,司机没有了方向,便自作主张往城北那一块而去,想着最近那边新建一个规模挺大的公园,大肚子孕妇正好去转转也好。

到了地方之后,司机将车停在停车场,秦笙独自下了车,漫无目的走着,不知不觉中已是自公园的侧门出去,不知自己又拐了几道弯,眼前便有个小型菜市场,正打算绕过红灯去旁边的水果店里买几个桔子解解渴时,她一抬头,便看到两道熟悉的背影相依而去。

一时之间,秦笙有如被雷劈过一般僵立当场。

他二人一路向不远处魏琰的汽车走去,两人时不时说上两句,竟引得魏琰开怀大笑,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子,想来是刚刚从菜市场买好了菜回来,看那样子,好像他们两人才是食人间烟火的平常夫妻……

秦笙愣愣的看着,眼前忽而有些模糊,明明……明明她早猜到了结局了不是吗?可是不知为何,脚步似乎不受她控制,当下便招来一辆出租车,不远不远的跟了上去。

一路开了约摸半个小时,魏琰的汽车终于停进了一个高档小区,居民楼前他二人前后下车,然后说说笑笑着走进了大楼。

“姑娘,你还打算跟吗?”出租车司机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也有了些不忍,这年头出轨男女实在多不胜数,他也摸不准这大肚子到是正房还是小三,正不知如何是好。

“回去我上车的地方吧。”秦笙自然是没有跟上去的,可心里实在堵得有些难受,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小区是新建的,去年刚一开盘便抢购一空,想来,是魏琰早已为那人预备好的吧?

三年前她就知道,叶素素在他心里的位置,永远不可能让人取代……自己才是最傻的那个傻瓜,男人甜言蜜语说上两句,她就信以为真……到头来,还不是啪啪打脸吗?

她轻轻抚着肚子,心纠痛着……

回到最初那个公园时,她再也没有任何心情去呼吸什么新鲜空气,全身的力气似乎全被抽走了一般。

“小姐,咱们是回去还是怎样?”

秦笙淡淡恩了声,表示了认同,坐回汽车里,她拿出手机给魏琰打了个电话。

“突然想吃福海楼里的佛跳墙,你能现在带我去吃吗?”秦笙淡淡的说,到底心有不甘,叶素素凭什么一回来就……

那头魏琰刚刚放下手里的菜,秦笙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为免尴尬,他特意跑到了北边的阳台去听电话,只是不知刚刚还态度冷淡的秦笙为何突然又想和他一起去吃什么佛跳墙,可眼下他哪里走得开?

“我现在正陪个重要的客户,实在走不开,不然先点外卖到秦家,你先吃着好不好?”

正陪个重要的客户……秦笙冷笑一声,说了句不用了之后,便将手机彻底的关掉,回到秦家后径自回到自己房间,蒙头就睡了过去。

那边魏琰心里实在忐忑,近来接二连三的在秦笙这里撒谎,虽然自认为全是善意的谎言,也难保她知道了不会生气……

只是便是这么转身的一刹那功能,他便全身僵立。

面前站着个三四岁的男孩,瘦瘦小小的样子,身上学穿着卡通图样的睡衣,望向他的眼神里有惊喜也有怯弱。

“你就是我爸爸吗?”孩子一出口,魏琰更是心惊肉跳。

见魏琰这般反应,那孩子的泪水便如决堤的水坝,几乎哗哗的往下流着,叶素素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一脸和谒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说:“对,他就是爸爸,康康不哭,爸爸来看康康了,再哭的话爸爸会生气。”

叶素素话一出口,那孩子几乎立马止住了哭泣,一把扑进了魏琰怀里,嘴里一直喊着爸爸,直喊到魏琰头皮发麻。

只是当着孩子的面,他没忍心否认,只拿疑惑的眼神去看叶素素,见叶素素眼里闪过的那抹祈求,他只得应下来,并好好安抚着怀里的孩子。

没成想这么一来,那叫康康的小男孩更是对他依赖了起来,竟是半步也离不得。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叶素素嘴里那个最重要的人,根本不是什么男朋友,而是怀里这个三四岁的孩子。

这几年她生活是如何过的,叶素素从来不提,更加没在他面前说过她已有了这般大一个孩子,且一见面,便这他叫着爸爸……

纵是心里有万般疑问,只小孩子还在场,他又不能问。

于是那孩子事事紧跟着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又心满足的环着他脖子不放手,魏琰也从初时的惊疑到后来的心疼,他想,叶素素一个姑娘家带着个孩子,这几天在国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的,他应该早一点去寻他们才是……

对叶素素的愧疚更甚,对这孩子也就越发的百依百顺,细看之一,这孩子眉眼间到也和叶素素有三分相似。

“爸爸,你还会走吗?”叶康紧紧拉着魏琰的手,就算是在吃饭,也只用一另一只手来进来,生怕魏琰要走了似的。

叶素素见此,只略带歉意的看了眼魏琰,说:“爸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但是康康放心,爸爸一定会经常回来的看康康的。”

为了不让孩子起疑,魏琰微笑着点了点头,又给他夹了块挑掉鱼刺的鱼片到孩子的碗里,吃过饭后叶康有些昏昏欲睡,可又不肯放开魏琰的手,哼哼唧唧的好一场闹腾,好在叶素素温声软语的哄着睡下。

“怎么回事?这孩子?”叶康睡着之后,两人回到客厅,魏琰便直接问了出来。

叶素素呼吸一顿,看着魏琰泪水忽然滚滚而下。

魏琰便知,这个孩子来的有些蹊跷。

就算从前两人关系最好的时候,他也是守着最后的防线,从不敢越雷池半步,这个孩子……

“琰哥,你可知道,当年我会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就离开?”再抬起头时,她已是泪流满面,而这一点,恰巧也是魏琰不解之处。

当年她一声不响离开,魏琰差一点大闹自己的婚礼,于是摇了摇头,静待她的解释。

“当年,我并不是心甘表愿离开……”

往事再提起,叶素素眼泪就没停过,那些过往,即便到了现在,她都不愿回想。

那时候她和魏琰那么相爱,她以为只要他们两人坚持,魏家老太太便是有心棒打鸳鸯,也是没办法的,只是她低估了老太太的手段,那样看起来慈祥无比的老太太,耍起手段来,她半点回击之力都没有。

那天她上了一辆出租车,原是准备去魏琰上班的地方给他送上爱心便当,没成想,那辆车子却径自开往偏僻的郊区,且一上车,她不知闻到了什么东西,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再后来,那人将她拉到了一座小黑屋,又给她吃了一片药片,而后便为首的那人便伏在她身上……不止如此,后面还有几人观战,有人扛起了摄像机,也有人跃跃欲试,准备下一场的……

自那之后,她整个的人生便灰暗一片,甚至,她都不知道叶康的生身父亲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那时候,那帮人拿着当年拍下的视频要挟,她只好接受了老太太的条件,带了大笔的钱,自此从魏家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也就在那个时候,仇恨的种子便深埋在了心底,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

血的伤痛,也唯有鲜血祭奠……

叶康……那是耻辱的象征,她从来不曾真正爱过那个孩子,而且那孩子自幼多病,医生早就说他活不过十岁,那他,便是个天生的棋子,如此,她也只好拿来用上一用。

“我也不知道当年绑架我的那些人是谁,只是他们拍下了整个过程,还说如果我不听话,就将那片子放到网络上,那时候我是真的害怕,只好求着老太太给了我一笔钱,然后离开了这里,只是没有想到,到了国外之后我便有了康康,那孩子身上到底也流着我一半的血脉,那段日子,真的生不如死,好在后来,康康一点点大了起来,我这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他身上,琰哥,你知道吗?康康就是我的救赎,或是没有他,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讲完之后,她轻轻靠在他身上,泪水沾湿了他胸口的衣服,趁他不注意,亦是悄悄在他衬衫上印上半个唇印。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当中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此时此刻,愧疚二字,根本不足以表达内心的复杂。

那个时候,如果他多关心她一点,肯多为她考虑一些,这一切也许便不会发生。

叶素素被强女干,却在老太太过世之后才敢回来,这三年来,她甚至连个电话都不敢打出来……幕后操纵之人是谁?如此伤这叶素素,最大的获益者是谁?是秦笙!可是魏琰不相信,这件事情定然和秦笙是没有关系的。

十有八九是老太太一手操作的,那年他反抗的有多激烈,老太太便有多恨叶素素……

说到底,还是他魏琰的错。

他几乎毁了她一生,只是如此罪孽,他要如何来偿还?

“不关你的事情,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擦干了眼泪,她微微扯开了嘴角,又说:“琰哥,我和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愧疚,而是我想求你一件事情,康康渐渐大了,他需要一个父亲,小时候,别人骂他是野种……我那时候便拿出你的照片告诉他,你更是他的爸爸,他年纪虽小,可是对于父亲却很渴望,所以……我希望琰哥能扮作他的父亲。”

她讲了前因,而今的这个条件,魏琰只能答应下来,而且那孩子口口声声喊着了父亲,他哪里还拒绝得了?

“放心吧,从此以后,那孩子就是我魏家的人,我来做帮他的爸爸。”

魏琰沉声应下,想到叶素素这些年的不易,心头便无比沉重。

“谢谢你琰哥,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无条件帮我的,也就只有你了!”

魏琰叹息一声,道:“你会有今天,我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责任,只盼着以后你们母子俩个能幸福下去,我好多补偿你们一些,否则这一生都无法安宁。”

“不要说什么补偿的话,你若这么认为,那这房子我都不敢受了,之所以住进来,接受琰哥你的帮助,只是因为我们是兄妹,虽是没有血缘关系,可我心里,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

叶素素从来就没有把魏琰当作是什么兄长,她想要的,一直是他这个人。

只是依着目前的情况来看,魏琰心里还是有秦笙的,所以,她只能以妹妹的身份进驻,逐一击破!

老太太既是做下当年的决定,就该知道会有今日这样的后果。

而秦笙,她从来就不相信她有多以清白,说不定当年的事情,就是她一手凑成,总之,那个女人,她就没打算放过。

可惜的是这几年她那个妹妹和妈妈几次出手,都让秦笙逃了过去。

魏琰不知要说什么,她的伤痛,他是没有办法抚平的,自叶素素那里离开之后,魏琰便开着车子回了渔女湾,叶素素说那些人当年拿着拍下的视频迫她离开,若这件事情真是老太太干的,那她留给秦笙的那个盒子里,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视频。

老太太一直不希望秦笙和自己离婚,并且一再交待他不可与叶素素有过多交集,更是立下了若是离婚,他必须将整个魏家拱手相让的遗言,估且不去研究老太太这话中的蹊跷之处,单凭直觉,他就知道,那个盒子,必然与叶素素相关。

回到渔女湾后,他快步奔上了二楼,将那盒子找了出来。

当初秦笙是因为找不到钥匙,才没有打开过这个盒子。

而现在,他甚至有些庆幸当初秦笙不曾打开过这个盒子,那样沉重的过往,由他来背负就可以,他不希望秦笙也和他一样,因为生了什么负担。

找几根铁丝,他从网上下了几个开锁的视频,折腾了两个小时之后,竟然当真打开了那个盒子。

掀开那盒子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张光盘,他将光盘放进电脑,视频里叶素素撕心裂肺的求饶、哭喊……那画面,纵是七尺男儿也黯然泪下。

所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之后,他不免心惊。

当年对叶素素的恶行,果然是老太太做下的,只是他不懂,自己谈上恋爱罢了,老太太又何以将如此手段用在一个将将二八年华的女孩身上……

可而今老太太已经故去,只怕也没有人会有答案。

而她在离世之前,特意将这个东西交给了秦笙,也是要秦笙拿着这个东西来压制叶素素的意思,不过从侧面来看,对于此事,秦笙是不知情的。

她不曾参与,于魏琰而言,便是最大的安慰。

否则,他真的不知要如何处理这一片混乱。

东西找到了,这个一直是叶素素的恶梦,魏琰有想过将这个东西交给叶素素来处理,可随后又想到,若是这么将这个给她,一来会掀起她不堪的记忆,她好不容易忘记的东西,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地狱,他实在不忍心让她再痛苦一次。

于是只暗暗的处理了,可空空如也的盒子又该如何是好,万一哪里秦笙想起这件事情,将这盒子打开了,却发现里头是个空的……

魏琰想了想,便驾车往老宅而去,他记得老太太有几件首饰,那是几百年前传下来的古物,她一下小心的收在自己放珠宝的盒子里,而那个盒子,魏琰是知道的,于是便般了过来,小心的再安放进去,权当是老太太传给秦笙的……

做完这些,天已是暗了下来,他先是叫秘书处姚小姐给叶康寻一处双语幼儿园,然后再去买了几件秦笙爱吃的小点心,然后开着车子往秦家而去。

秦笙睡了一天,其间江女士做好了饭喊她下来吃,她也只推说自己太困不想动,因为母女二人关系一直不冷不热,江女士也就没有强求,却也叫女佣将饭菜一直温在那里,交待下去若秦笙想吃了,立马就给要给她准备好。

魏琰过去时,江女士很是冷淡,可有可有的瞥了眼他,而后便不再出声。

“妈,秦笙呢?”进门之后无人招呼,魏琰自顾的走进去,左右打量一圈之后却没看到秦笙的影子。

“你老婆,你来问我?”江女士一开口就呛他,秦笙是个要强的,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见她回娘家来说过半句,只这一回,人虽是回来了,却绝口不提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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