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厉仍是笑着，但眸底没了温度。
“礼送到了，我们先回去。”
一路无话，回到安然居后周厉就把自己锁在房里。李楚窈也回了房，偌大的别墅内，静得吓人。
隔天李楚窈起床时周厉外出了，留了张纸条在客厅，告诉她今天不用做饭。
李楚窈把纸条揉成一团，抛进垃圾桶，周厉不在也好，她可以出去办自己的事。
早上李楚北打电话说今天李楚悦回去邻市找朋友玩，趁着李楚悦不在家，李楚窈准备回去再找一趟李老爷子。
对于李楚东，她是彻底不抱希望了，正如周厉所说，自己搞不定还有他。
李楚窈简单吃了点早餐，叫了个车回李家，到家才得知父亲病情加重了，早上开始发烧，近期都没法回公司。
她进去的时候父亲吃了药睡着了，便又退了出来。
李老爷子在后花园喂他养的那几条锦鲤，李楚窈走近静静看他撒好鱼食，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干净手。
“爷爷，我想暂替我爸一段时间。”
李老爷子擦手的动作一停，“你以为公司的事是小孩过家家，你能做什么？”
“那您觉得哥哥合适吗？哥是什么样的人，您不会不清楚。”
“你哥哥虽不够稳重，关键时刻还能顶点用，况且你爸年轻，这点小病几天光景就好起来了，你接手不见得会比你哥好。”
李楚窈坚定望向李老爷子，“如果我能保证比哥哥做得好呢？”
李老爷子单手背在身后，拄着拐一步步往前走，李楚窈不紧不慢跟在他身侧。
“楚窈，你能说说为何突然对公司的事感兴趣吗？”
“爷爷，我只是觉得李家不能白养我这么大，是时候该为家里出份力了。”
“有计划了？”李老爷子没有深究她的借口，这个小孙女，性格受她爸影响平和大度，但比她爸多了份气性，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去做。
李楚窈顺势把转系的事说了出来，“是，下学期我准备转学管理。”
李楚窈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才能让李老爷子点头，谁知他竟答应了。“要学便认真学，学得不精也只是虚度光阴。”
“那我爸工作的事……”
李老爷子摆手，“这事等你爸醒了我跟他商量看看。”
欲速则不达，李楚窈应声，没有再追问。
一整天周厉都没有打电话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李楚窈心安理得在家呆了一天。
父亲怕把感冒传染给她，醒了就把她赶出房间，李楚窈只好去陪弟弟玩。
晚上九点，周厉的电话没来，李楚窈打算在家住下，严至行的电话却来了，告诉她快点回安然居。
他的语气比较严肃，李楚窈以为周厉出了什么事，借用李老爷子的司机送自己立刻赶回去。
别墅黑漆漆的，一盏灯未亮，李楚窈抹黑上了楼，轻轻叩响周厉的房门，敲了许久也不见回应，李楚窈试探性的扭了扭门把手，门直接开了。
“周厉，我进来了。”
李楚窈刚靠近床边，便被一股大力压倒在床上，未出口的惊呼也被人堵在喉咙。
口腔里浓重的酒味，李楚窈伸手去推身上的人，这种时候还不忘避开他的右手。
“周厉，你喝醉了。唔——”
绵长的一吻，周厉唇舌的酒香渡到自己口中，李楚窈觉得自己也醉了，推拒的手渐渐失了力道，最后虚虚揪着周厉的前襟。
当周厉的手抚至锁骨，隐隐往下，李楚窈倏然清醒，摁住了他的手。急促的嗓音带了丝不安，“不要！”
周厉醉得不轻，没有理会李楚窈的拒绝，抽出手，大掌覆上了她的柔软。
李楚窈急得大吼，“周厉你清醒一点！”
回应她的，是布料撕裂的声音，感到胸前一阵凉意，李楚窈用力推开了他，翻身躲到一边卷起被单，下了床就要逃。
周厉一把揽住她的腰，抱坐在腿上，下巴搁在她肩膀。烟酒熏染过的嗓子，声音沙哑，“别走，陪我一会。”
李楚窈裹在被单里，连想推开都腾不出手。“你先放开我，我不走。”
周厉的手反而紧了紧，“就这么呆着吧，让我抱一会。”
李楚窈如坐针毡，暂时脱不了身，只能找话题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等下又兽性大发。
“你怎么喝那么多酒，忘了手上还有伤吗？”
静默许久，周厉简洁回了两个字，“应酬。”
显然是不想多谈喝醉的原因，他不说李楚窈便不问，又换了个话题，“听说男人喝醉时经常认错人，你是不是也把我认错了？”
这次周厉沉默得更久，久到李楚窈都不打算听回答了，他才开口，语气却明显有些不好，“没有，我知道是你。”
“你酒醒了？”李楚窈谨慎的确认，要是周厉还醉着，得想办法溜了。
“嗯。别说话，我头疼，让我再抱一会就放你走。”
李楚窈听话的没再出声，时间在一室沉寂中缓缓流淌。
醉酒的人体温较高，李楚窈还裹着密不透风的被单，额角渗了层薄汗，后背更是汗湿一片。
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像是害怕惊动沉睡中的野兽，小声唤道，“周厉？”
周厉睁开眼询问道，“怎么了？”
“能不能放开，我有点热。”
周厉这次没有为难她，利落放开手，“去洗个澡，早点睡。今晚的事，是我不好。”
李楚窈拖着被单走到房门口，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口，“你心情不好？”
周厉按了按太阳穴，恢复以往的冷静自持，“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
李楚窈点头，“你也早点睡，下次还是别喝那么多酒了，男人发酒疯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周厉嗯了一声，听起来有些敷衍。
李楚窈见状不再多说，替他带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手机信息提示音响了一声，李楚窈点开内容，看完后回了句谢谢。
洗漱完睡下，在床上翻来覆去摊煎饼，直到下半夜才入睡。
好不容易睡着，竟还做了恶梦，梦里的自己行走在悬崖边上，伯父一家在一边恶毒咒骂，父亲远远看着，而后脚下踏空坠落，李楚窈努力扭过头要看清幕后黑手，却看到了周厉一身孤冷，立在她方才站的位置。
李楚窈猛的惊醒，一摸脸上，满手湿冷的汗。
拿起手机看时间，凌晨四点。
掀被下床重新去冲了个澡，寥寥无几的睡意也尽数冲散。
无奈的打开游戏，希望玩着玩着就能变困。
上线不过五分钟，房门“笃笃”响了几声，李楚窈心跳骤然加快，刚做了那种恶梦，大半夜房门居然响了，这栋房子里只有她和周厉，周厉这个时间点早该睡熟了才对。
大着胆子问道，“谁啊？”
“我，开门。”
周厉？他怎么也没睡……
李楚窈心下疑惑，还是去开了门，“有事？”
周厉不答反问，“怎么不睡觉？”
李楚窈毛骨悚然，他怎么知道自己没睡，房里该不会装了摄像头吧。
周厉扬了扬手机，解释道，“游戏看到你上线了。”
“呃，你也玩游戏？”
周厉侧着身子从她旁边进门摁亮电灯，靠坐在床头，“偶尔，不过我不太会，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你教教我。”
李楚窈顿觉新鲜，竟然有周厉不擅长的事，盘腿坐回床上，“好吧，反正明天不用上班。”
打开游戏才反应过来，周厉一只手怎么玩？
周厉轻笑，“我可以先看你玩，学会操作手法以后就上手了。”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李楚窈干脆挪到周厉旁边，和他并排坐在床头，熟练组队开局。
周厉很安静，似乎真的是来学游戏的。
低着头专注盯着手机屏幕的李楚窈没发现的是，周厉看着她时，眼底复杂的情绪。
“呀！过份！”
周厉回神，定睛望向屏幕，看见灰屏的死亡倒计时，不解的问，“输了？”
“没有，对方阴我，几个打我一个。不过没关系，等我复活就找他们报仇，我就专门等他们落单的时候截杀！”
周厉闻言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还挺记仇。”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周厉点头赞同，来了点兴趣看李楚窈怎么报仇。
报复两个人之后又被反杀了，李楚窈气闷，“我打不过这个人。”
“那怎么办。”周厉瞥了眼李楚窈说的那个id。
李楚窈轻描淡写道，“打不过就跑呀，总不能傻傻的每次送上门给他虐。”
周厉开玩笑道，“我以为你会和他死磕到底。”
李楚窈手指快速操纵着画面里的人物，抽空回了周厉一句，“没有胜算何必费劲。”
游戏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精力消耗很大，李楚窈打了三局后已经有了困意了，强撑着开了第四局，打到中场眼皮子打架。
周厉也不催她，等到她斜斜靠向自己，手里的动作停下，拿过她的手机退了游戏。
“幺儿，睡好。”
李楚窈迷迷糊糊滑下身子，困意袭人酣然入睡。
周厉关了灯，没有回自己房间，也跟着躺下，轻声道了句晚安。
“幺儿，以后我们好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