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此次的病来势汹汹，前晚还安慰李楚窈说没什么大碍，第二天就浑身无力起不来床了。
李山见机行事命李楚东接手他的工作，李老爷子无奈之下只得妥协。
李河的位置掌握不少机密，不放心交给外人。
“爸，真的不用我留下照顾你？”李楚窈不放心道。
“不用，你去上班吧，我只是偶感风寒，再说家里还有楚北在。”李河缓声回答，不时夹杂着几声咳嗽。
李楚窈一步一回头，还是乖乖听从父亲的话准备出门上班。
“妹妹，我载你一程啊。”李楚东斜斜靠在车身，等到李楚窈出来痞声开口。
何时见李楚东这么好心过，不由揣测，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略一思索后，李楚窈拒绝了他的好意，“周氏和李氏不顺路，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那好吧。”李楚东也不勉强，打开车门上车，临走还笑眯眯的朝李楚窈挥了挥手。
那笑令李楚窈心中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细究又道不出个之所以然，只好压下。
回到公司，忙了会杂事，十点的时候严至行出来找她，周厉打算带她去竞争一个合作案。
李楚窈不愿去，她压根不懂这些，去了也帮不上忙。但严至行告诉她，李氏也会参加，那个项目是她父亲负责的。
这句话引起了李楚窈兴趣，父亲的项目从今天起全部交到李楚东手里，哪怕不懂，去盯着点也没坏处。
李楚东那种纨绔子弟能不能胜任，李楚窈持怀疑态度。
十点半，鑫和集团大楼，李楚窈跟在周厉身后进入会议室。
李楚东已经到了，身后站着个年轻貌美的秘书。李楚窈拧眉，那个女人绝不会是父亲的助理，李楚东贸然换掉父亲的下属，那这个项目一个熟悉流程的人都没有，是他有自信还是单纯自满？
同样搞不懂的还有严至行，鑫和的项目按说不需要周厉亲自来一趟。当他告诉周厉李氏那边由李楚东接手项目后，boss临时起意带李家小姐过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牌。
严至行对李楚东了解不深，猜测他是个狠角色，周厉有了危机感才会亲自前来，确保拿下项目。
打量了李楚东几眼，严至行对他第一印象便是觉得这人一身痞气吊儿郎当，一般这类人要么深藏不露，要么……就是个草包。李楚东是前者还是后者，还需观望。
鑫和董事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脸上表情柔和，不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和善的错觉。
但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只笑面虎。
见到周厉，他似乎有些意外，撇开身后属下，快走几步迎上前，“周总，难得你百忙之中抽空前来，是鑫和的荣幸。”
此言一出其它公司不免有些不忿，可论起实力，周厉确实有让人高看一眼的资本。
然而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想的，李楚东冷冷哼了一声，“刘董这话我听着怎么不太对呢，难道你这只欢迎周总，我们都是摆设？公平竞争也是哄小孩的？”
刘董的笑僵了一下，生意场上的事，看破不说破，李楚东这不是当众打他脸吗。
“这位是？”刘董笑意未减，心里却有了别的计较。
助理上前低声解答，“李家大少爷李楚东，刚从国外回来，李经理身体不适，由李少爷代替前来竞标。”
刘董了然道了句，“这样啊，可惜了。”
不知惋惜的是李河病倒，还是李楚东接手。若是后者，李氏基本没有胜算了。
李楚窈的眉从李楚东说出那番话后就没松开过，她爸为了这个案子连加几天班，回到家里还在书房熬到深夜，要是就这么被李楚东搞砸了，岂不是白费她爸的心血。
刘董到主位坐下，语中笑道，“大家能来，我们鑫和自然都是欢迎的，只是我与周总私交甚好，好友重逢欢喜过度了，大家不要多想，这次合作案对在座各位，我们一定一视同仁。”
开场白说完，摆手示意助理宣布正式开始。
各家公司一一提交策划书，并在规定时间内阐述竞争理由。
周氏由严至行作为代表发言，有理有据条理分明。他话刚完，许多公司代表已经变了脸色，再看刘董连连点头以示赞同，更是不抱希望，明白这次合作案他们多半没机会了。
最后压轴的是李氏集团，对于这个李楚东，严至行也是存了好奇的，等着听他有什么高论。
李楚东懒懒散散站起身，十分不雅观打了个哈欠，语出惊人，“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李氏有的是钱。刘董，除了选我们你还有什么别的好选择吗，你看看在座这群，都是些小公司，拿什么跟我争。”
底下顿时议论纷纷，李楚东这席话无疑把在场的人全都得罪透了。
李楚窈心塞，终究高估李楚东了，就照着稿子念都做不到吗？还是李氏真的没人了，随便换个小员工来也可以处理得更好吧。
镇定如刘董也被李楚东的话梗得一噎，助理连忙救场说完结束语通知散会，让各家公司回去等消息。
反观周厉倒成了最淡然的一个，似是早就料到李楚东会有这种表现。
回到车上，他问李楚窈，“若是你哥掌权，你觉得李氏能不能撑到楚北长大？”
答案不言而喻，别说十年，只怕三年都撑不过。
明知周厉说的是对的，偏要不服气的反驳，“那又怎样，别忘了他爸妈也在公司，我不信他们会眼看着他无所事事的混下去。”
周厉靠着椅背眼眸半闭，闲适道，“先不论长远的，我们说说眼前的，他现在接替你爸的职位，到处捅娄子，最后谁负责收拾烂摊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爸马上就会好起来的。”话虽这样说，眉却越皱越紧。
周厉没有直接回她，转问严至行，“鑫和的合作案你花了多长时间？”
严至行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后面，“三个晚上，最后一天熬到两点。”
李楚窈恼了，“周厉，你说话能不能别绕弯子！”
“我只是想让你换位思考一下，严至行年轻力壮都要熬上三晚，那你父亲呢，他为这个项目需要付出多少，李楚东一句话就能把他几天几夜的心血毁了。”周厉掀起眼皮看她，停顿几秒等她消化完继续说道，“你不妨回去问问你父亲手上压着多少个项目，再看看李楚东在他养病期间能不能全部搞砸。”
“可是总不能让我爸带病上班吧。”
“生病自然该歇着，但与其交给李楚东，不如由你去。”
“周总，你未免太看得起我，我不认为我比李楚东强多少。”
周厉勾唇，“你有自知之明我很高兴，可你知道你和李楚东最大的差别在哪吗？”
李楚窈思索了下，难道自己身上有什么待挖掘的潜能？
虚心道，“请赐教。”
“你背后有我。”
严至行扶额，很想选择性失聪，能不能对他这个单身协会VIP级成员友善点？
李楚窈轻哼，显然不信，冷战几天的人怎么突然要帮她。“你会那么好心？李氏某种意义和你可是对手，你不会别有用心吧。”
周厉从善如流道，“我的确别有用心，听说道歉要有诚意，我帮某人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想必她就不好再跟我置气了。”
李楚窈没料到话题会绕到她身上，怔愣片刻，别过头避开周厉漆黑幽深的眸。
闷声道，“我没生气。”
周厉但笑不语，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分明是看着个闹别扭的小孩的，带着纵容。
周厉确实拿她当小孩子，所以才会若无其事把那些不愉快揭过去，别的小孩需要用糖哄，他也想了相对的办法哄李楚窈。
“我现在还在周氏实习，怎么可能回李氏，而且……”
就算过得了父亲那关，也过不了伯父伯母以及李老爷子那关。
他们不可能同意一个菜鸟进入李氏，接触那些重要的项目。
在他们看来，她比李楚东不靠谱一百倍。
“我回去问问我爸意见，也许没有你说得这么糟，或者我可以试着跟爷爷说说，让他找我哥好好谈谈。”
周厉没有直接反对，“值得一试。”
回到公司，李楚窈故意磨蹭没有跟上，打算故技重施溜到前台聊会天再上去。省得一群女职员看到她和周厉走一起，眼神恨不得幻化出刀子往她身上扎。
周厉却没有给她落单的机会，轻飘飘扔下一句，“你要是执意和我保持距离，我就当众吻你，让全公司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李楚窈没胆说出那句“我和你没关系”，尽管周厉说这话时语调散漫，可她知道这个男人说到做到。
于是她有意无意落后两步，和严至行并排走，严至行察觉她的举动，默默放慢脚步避嫌，生怕引火烧身。
他慢，李楚窈也跟着慢，等到周厉回头，两人已经距他几步之遥了。
“严至行，我东西落在车上了，你回去拿一下。”
严至行利落应声去办，李楚窈被留在原地，不能追着严至行去，也不想走近周厉。
“过来，电梯到了。”
直到周厉唤她，这才不急不缓磨蹭着走过去，被周厉一把揽住腰带进电梯，摁下关门键的同时把她抵在了电梯侧壁上。
俯身和她对视，轻声问道，“为什么躲我，嗯？”
尾音上扬，无端勾人。
“没有躲你，只是在公司你是总裁，我是小实习生，走得太近不好，人多嘴杂的，背后毁你清誉就不好了……”李楚窈脊背绷直，尽量贴紧后面企图离周厉的唇远些。
“都订婚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也上过报纸了，你觉得公司还有谁不知道，你和我，是一起进过酒店的关系？”
“报纸不清晰，我打死不认，谁知道那是我？订婚宴他们没去自然也不知道，有人问起来我都是跟他们说你是我表哥……”惊觉自己暴露了什么，李楚窈忙抿紧唇不再继续说下去。
男人舔了舔唇，目光灼灼，“表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