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一个人来的，身边只跟随了两名大内侍卫高手保护。
“太子——”
我是太子太傅，名义上是太子的师傅，所以如今见到太子可以不必行礼，而且按照朝廷礼仪，他应该和那群学子一样，向我行拜礼才是。只是这些，私下里相处就都免了。
“太傅，”太子对我改换了称呼，他一脸的愁云惨雾，不知道在哪里碰了壁回来。
“这些时日一直在皇宫修养，几日不见，太子怎么如此颓唐啊？”我问。
“太傅不知道，最近真是烦扰事情太多了，让人难以开怀，得知太傅已经搬进府邸，特地来请太傅给出些主意的。”
我沉默着，等着听下文。
久空了的宅子，刚住进人来，又值隆冬时节，即便已经烧着了火炭、暖了一天一夜，寒气还是很重。太子坐了一会就哈着气道，“太傅这里也太寒酸了些，回头我让府里先送来两千两银子用着吧——想来，父皇给你的进府安置费也没有多少！”
太子说对了，皇帝给我的安置费真的不算多，如果再招人进府，再做些小规模的改造工作，是根本不够的。
不过，我之所以有那么大的底气要招聘、要纳人，是因为我都城这里还有红英会的生意。
我早已经打探清楚，盛和药房在都城也有几家大店铺，都在特别繁华的地段，生意好得很，那是红英会的产业，我挪来些银子用是根本没问题的，即便不和司马晦说，因为手里有红英会的信物，相信也能轻松取出现银。不过，这一步棋要走得稳、走得隐蔽，因为一不小心就会牵累他人，就会血流成河。
但是，太子这一招收买人心的故意示好，我也不必推脱。
“太子既然盛情，我就谢了。实话说，宅子这么大，还要招选些家丁，眼看就是年节了，开销自是很大，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
“不知太子到底有何忧愁？”我接着他前面的话头问。
司马克暗叹一声，幽幽地说道：“不怕在太傅面前说出来出丑，父皇年岁大了，身体不大好，仅有我这一位皇子。本想着到我这一脉开枝散叶，所以早早就娶了几位正、侧妃，哪知道，府里府外我也下了不少功夫，就没看见一个争气的女人！”
太子原来是为没有皇室之后犯愁，想来，皇上和皇后二人也必然对此事相当重视，我猜想，不是女人们不争气，怕是太子本人有些难言之症。
真没想到，太子今日到这里吐苦水是为了这个？他不是真的有不孕不育症吧？如果是这样，我也许能稍微帮些忙，毕竟我是开药铺的嘛。
“太子，这件人伦大事可不是人为可以努力的。”我忽然想到，太子偷偷进内务府总管郑申的外宅，还在那里养了一大帮女人的事，除了他贪恋美色，只怕这也是一个重要缘由。“如果太子信任，谭某可以略尽绵薄之力，用些药草调理或者有帮助！”
“哦，太傅还精通岐黄之处？”
“谈不上精通，不过是在未进都城之前，曾经研究过药草药性罢了！”
司马克十分开心，眉眼挤作一堆，笑眯眯道：“那真是太好了。如若此事能成，克当不忘太傅大恩。”
我和司马克坐着干聊，茶壶没有热水，两可去烧水沏茶，等了许久还没烧好。太子约莫口渴，摸着茶壶确是冷的，不禁尴尬一笑，道：“太傅连贴身婢女都没有，回头我送你两个！”
我立刻摇头，并指着空茶壶对司马克说：“太子，审理案件的事情谭某不太擅长，不过我以为这和泡茶其实有相通的道理，太子是否想听？”
司马克没想到我忽然转话题到另外的事上，随即应道：“太傅请讲！”
“买到一两茶叶，若辨不出它的品种、产地，这时候就需要用热水沏茶，泡开之后再细细去品，这就是外部的环境和条件帮助我们去辨认；就像一个案件，要找证据就不能钻进案子里，靠着血腥的刑罚迫使人认罪，最是不可取。太子以为呢？”
司马克若有所思，“太傅说的有道理，定陵老王爷的案子还需从谭须年一家处找到线索，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父皇不让准我对老王爷动手，却没说不让对谭须年动刑，若要快刀斩乱麻，太傅看我怎么审吧！”
我暗惊，本想拐弯抹角劝太子不要动刑，没想到他满脑子就都是屈打成招、尽快结案的念头，看来，此案子要和太子一同办理，真是不大好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