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年纪约八十多岁的老头，脸色苍白，头发全白了，他身上穿着一身蓝色的西服，一只脚穿着一个黑皮鞋，一个脚上的鞋子已经不见了。不过就在这几秒的时间里大雪就将这人的脸和身体全掩盖住了，现在活脱脱成了一个漂在血水上的雪块往远处而去。
“哎呀，大爷，我们这好不容易费了大把劲才来到这里，你也等等我们呀。”张超武不边用手抓住雨棚边道。
“你们等着，我去把他救回来！”长脸的军人道。
“别去！你没看他已经死了吗？你救一个死人还有什么意义？”圆脸的军人赶紧制止道。
“就是，别冲动，我看他肯定死了，这一下子摔在雨棚上不死才怪呢。”张超武道。
这一次长脸军人将他俩的话听进去了，他们目视着那老头随水流而去了。他们一个个没有说话，就像在对这个逝去的老人行注目礼似的。
等看不见那个老人了以后长脸军人道：“我上去看看情况。”他说完打开窗户跳了进来。
过了很久，长脸的军人拿着一捆绳子铁青着脸从楼道窗户那里爬了出来。
“还有人吗？”圆脸军人看见长脸军人出来了赶紧问道。
“人是有一个，是一个老太太，和刚才跳楼的大爷是一家。”
“那你还不将她给叫下来？”
“下不来了，她已经上吊死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一家的？”
“他家那层的楼梯窗户开着，老太就吊死在他家的入户门的门框上，更关键的是他们家客厅里有他老两口子的照片。”
“到船上说也不迟，我的手都麻了。”一直在抓住雨棚防止水流将船冲走的张超武道。
这水一直冲得船快要冲跑，所以张超武一刻也不敢不抓紧雨棚，这长时间用劲抓着一个东西确实让他吃不消。更何况现在雪一直在下，他现在都成了雪人了，这冰雪的冰凉不说，那雪水淌进衣服里痒痒得实在难受，可是他又不能腾出一只手来挠挠。
“哎呀，光说话了，都忘记你了。”长脸军人听到张超武话很不好意思，他边说边从雨棚上跳到了船上。
就在长脸军人跳到船上的一刹那张超武大喊了一声：“我松手了！”说完他就放开了手。
张超武一放手那船儿就被水流冲着往前而去，那圆脸的军人赶紧掌舵调整方向。经过圆脸军人的一番努力那船就正常行驶起来。
“大哥，我也没忘记你，你看我从上面拿来了绳子，你以后就不用抓着雨棚了。”长脸军人看张超武在活动手腕道，他举了举手中的绳子道。
“你，你把它拿远点，我可不想碰这上吊用的绳子。”张超武嫌恶地道。
“切，别害怕，这不是那一根。”长脸军人笑道。
这时远处又传来了有人在哭泣，这使他们三个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都在辨别着哭泣的方向。
“大哥，你跟我们先去救人吧？我们晚一会儿再把你送回去好不好？”圆脸军人道。
“行，我愿意去。这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
由于大地极度寂静，这有一点声音就传得很远很远，同时这艾痕蒙市是个大城市，到处都是高楼林立，它虽然经过了冰雹的洗礼变得破败不堪，但那些楼还矗立在那里，所以循着声音找人是十分困难的事。他们经常听着声音在左边，等他们开了一段距离发现方向不对又驶向了右方。有时候他们三个有的听到的哭声在右边，有的听到的哭声在左边，他们争论一番最后也就交到年龄较大的张超武那里决断。
他们三个走了大约五个小时才来到了那个有哭声的大楼前。那是一个三十多层的楼，楼前被水流裹挟来的各种各样的小车挤成了一个小山似的一直堆到门厅上三层处，那不用说小车堆到了四层了。
他们开着船围着那栋楼转了一圈发现没地方上，于是他们又来到了门厅那里。
听着楼上的哭声张超武道：“这可咋办？咱们上不去呀。”
“把船开到水流的上边去，让我试试！”长脸军人大声道。
那圆脸军人调转船头逆流而上，他将船开到小车山的前面努力将小船静止在那里。长脸军人拿起竹竿就要往小车上戳。
张超武一看就明白了，他这是想把小车弄走。张超武心想：“这小兄弟真逗，你是傻还是没心眼呀？这一辆车少说起码也有一吨重，你这一根小竹竿能弄动？”
只见长脸军人往水面上一个翘起来的小车上一戳，那个小车就摇摇晃晃地“哐当”一声掉进水里冲跑了。这个小车一掉不要紧，那整个车山就像雪崩了一样，那一个个小车“哐当哐当”地往下落。
“哎呀妈呀！”张超武吓得一屁股蹲在了船上。
那圆脸军人见状加足马力往前开去，尽管他们没有被小车砸住，但他们还是被溅起的血水弄得一头一脸的。
这是张超武第二次被血水弄得全身都是，他不由得边用衣服擦去脸上腥气的血水边骂道：“真******倒霉，又来了第二次。”
等小车都被冲走了之后他们又来到了门厅这里。长脸军人将绳子一头系在船帮上，然后他将绳子扔到雨棚上。长脸军人拿着手电筒跳到雨棚上打开窗户拉着绳子就进去了，他将绳子固定好了就伸出头来道：“我系好了，你们进来吧。”
“我不上去了，这船要是没人看着冲跑了就麻烦了，到时咱们就走不了了。”圆脸军人没有离座道。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和大哥两个上去吧。”
“好的，好的。”
这时张超武也爬进了楼道里。
现在的楼道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的声响，更不用说人的哭声了。
“咱们会不会走错了？这哪儿像是有人呀？”张超武听着除了他们三个说话的声音就再没有别的人的声音，他疑惑地道。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我的耳朵尖。大哥，你负责喊人，我负责敲门。”长脸军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