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章推着晓晓,经过她身旁时,晓晓还是停下脚步,脸上满是鄙夷:“最不可一世的宁今今混成这样,可见老天有眼,坏人一定会有恶报。”江江大学又组过乐队,后来单飞,现在是乐坛小有名气的制作人;敬宇和海楠合伙开了一家建材公司,做得风生水起,平章和晓晓更是把连锁超市开了十几家。现在哪一个人都身价不菲。再看看自己,孑然一身,过着租房子、找工作的落魄生活,可见老天的确有眼。
平章轻催道:“好了晓晓,小心孩子。”
晓晓反口质问:“孩子怎么了?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妈骂的是个卑鄙小人,指定说骂得好。”平章只好闭嘴,用动作示意她该走了。
墓地里又剩下宁今今一个人,她把被抛在一边的金针花拾起摆好,默默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谁也没发现,在这片墓地的远处,还有一个人。他看到了墓地里发生的一切,脸上的神情也随之不断变幻,直到众人散尽,他才走过来。照片上的少年朝这个无比熟悉又非常陌生的人露出同样的笑容,好像在跟他说:“嘿,朋友,终于见面了。”
“终于又见面了。徐雳,你好,我是霍子徐。”他俯身冲着照片笑了一下,眼角和和额头因为这个笑容而折起明显的横纹。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恍如隔世。直起腰时,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照片上那张脸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既亲切又痛心。
你看到了吗?还有那么多人没忘了你。
江江,海楠,敬宇,还有平章和晓晓。他们都没忘了你,他们是值得你的牵挂和帮助的。
还有——她。
看到眼泪了吧?哭得那么伤心,就像真的很想你一样。你信了吗?你心软了吗?看到她被奚落、被厌恶、被最好的朋友质问得哑口无言,你痛快吗?
你的念念也会有今天,意外吧?
十年前的她,脸上总是闪耀着无所畏笑,说话声音那么响亮,走起路来像一阵风,就连唱歌走音都那么理直气壮。变成现在这种畏畏缩缩,小心谨慎的样子,是因为自己的愧疚吧?委屈求全地找工作,忍气吞声地过日子,你觉得怎样?
这不怨我,现在的她无家可归、人人喊打是她自己造成的,我并没有指责她犯下的罪,只是让好人过得更好,衬托她的落魄罢了;李政楷是他自己选的,谁让她想要嫁进豪门当富太太呢?我只不过是让她提前知道了本该知道的真相,让她看清李政楷的真面目,仅此而已。我不是复仇者,我是公正的裁判,帮受了冤屈的人讨回公道——做得还很不够,你不要急,你会看到她是怎么付出代价的。
她逃得开林城,逃得开自己的过往,却逃不开自己的良心——她应该还是有良心的吧?但愿如此。
念念,如果你真的还有一点良心——就留着自己用吧!它会保护你不要太快痛醒过来。
一排白菊中间的金针花格外显眼,他拾起来扔过老远,然后慢慢消失在他们离开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