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种排序的方法可能性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不行啊，根本看不懂什么意思。不对，是根本就找不到什么意思！”
“诚哥，你说这些杂书里面会有什么隐藏的含义？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近四十多本线装书此刻散乱在火炕和地上，时迁和金琦一脸的茫然，不断在抱怨着，愈发没了信心。
三人通过各种不同的归类和排序方法已经排布了足有四个多时辰，三个人草草对付了午饭就又开始折腾，可是无论怎么摆布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杂书还是那些杂书，只是愈发显得杂乱无章。
这些杂书里真的会有什么隐含信息？
一时间，连罗诚都有些迟疑起来。便也在这个时候，系统空间里响起了柳英若的声音。
“你要这么想，如果这些杂书里没有隐藏信息的话，金子昂为什么要给自己儿子留下一句奇奇怪怪的话？又为什么会有人主动上门来追查他？所以，有隐藏信息是一定的。不过，你也不能被他所提供的线索给蒙蔽了。若是这些隐藏信息一眼就能看透的话，哪里能轮得到你来破解？之前那两个道士恐怕早就已经将信息给拿走了。”
“英若……”罗诚闻言怔楞，和之前的ＡＩ感觉不同，这个语调和语气，这种说话的感觉……
罗诚闭眼进入系统空间，柳英若的ＡＩ正负手站在他的身前，她笑着道：“怎么？感到惊喜了？”
罗诚没有说话，而是一步前冲想将面前的人儿抱在怀里。可惜，他仍旧是从柳英若的身体内穿透而过。
“别犯傻。我仍然是个虚像。只不过现在更自由了一点。可以不用再局限于系统内的规则，可以主动的来帮你。不过呀……死了就是死了，别指望这种方式能让我活过来。”说着，柳英若还冲着罗诚笑了笑。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真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你的面前，牵动着你的情思和心弦，可她偏偏与你相隔阴阳再无触碰。
是啊……死了就是死了……
有些事、有些人，错过就不再……
“喂”柳英若冲着罗诚抬了抬下巴，道：“现在不是在这里发愣的时候吧？先把你眼前的事情解决了。”
“该怎么做？”罗诚定下心神，问道。
柳英若反问道：“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罗诚沉思片刻，道：“你刚刚说的其实不错，这也是我为什么坚信这些杂书里会有线索的原因。但……我们好像确实把事情想得简单了。金子昂既然不愿意直接告诉自己儿子事情的真相，那么这些杂书的排布便不大可能是一种固定的模式。即便是我们找到了最初排列的顺序，恐怕破译其中的信息也是困难的。这里肯定还有某种内在规律。”
柳英若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没什么用。”
罗诚：“……”
柳英若继续道：“这些书现在盘点后大致有四十多本，可能拥有的排列组合是个很可怕的数字。现在我们的线索太少，这么没头苍蝇的乱找意义不大。我们需要其他且更多的线索。”
罗诚问道：“金琦怕是没有更多消息了。”
“不需要，我们看书就行了。”柳英若对罗诚道：“来，先把这些书的书名都让我看一眼。然后我们再看一下书的内容。最后，我们再根据这些线索来推断一下可能拥有的规律和排布方法。”
这样的查找和搜集线索是极枯燥的。金琦是最早一个失去耐心的，干脆放弃了阅读，自己抱着干粮坐在土炕上生着闷气。而时迁的耐心显然要好得多，但也只坚持到了天黑。他已经尝试了不下三十种排布方法，可仍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对罗诚说起自己的看法，但后者却无动于衷，继续一本一本的翻阅着，并且在扫过内容之后做着简单的分类。
时迁在劝了罗诚几句发现没有效果后，便也放弃了，和金琦一道去了一旁不知在窃窃私语些什么。而罗诚却仍旧在自顾自的翻找、阅读、归类。
对罗诚而言，他丝毫没有觉得枯燥或是乏味。相反，他此刻甘之如饴。
多年以前，他也是这样陪着柳英若一起查找资料、筛选文献和著作，往往一找就是几天乃至几个星期。那时候，两个人通常一句话都不会说，可知道彼此就在身边他们心中便会无比的安宁。
心安之时，亦复何求？
当鸡鸣声惊破初雪后的第一轮太阳，罗诚终于长长伸了个懒腰，嘴里喃喃嘀咕了一句。不过这次他没有去叫醒熟睡的时迁和金琦，而是自顾自研了墨化开一支笔，对照着地面上排列整齐的书卷书写起来。
当时迁听到响动睁开眼时，罗诚已经收了笔，坐在椅子上沉思。
时迁有些好奇的凑过去看了看，开口念道：“村东南十三里有山名隐龙，山中有倒瀑，瀑后有洞天福地，及至深处所藏皆于其中……”时迁瞪大了眼睛，有些诧异的问道：“老板，你这是……”
“哦”罗诚回过神，对时迁道：“从这些书里拼出来的。这些书的排列组合很简单，是根据出书时间来排列的。仔细看过就会发现，这些书里都有手写的时间。不过这些时间数字本身没有其他的意义。这些文字是用书名的字数先对应册数，再用顺序书名的字数对应书中的具体字。排过一遍之后就拼出这些字了。隐龙山么？我记得之前在那里碰到过野猪来着……”
罗诚继续思索时，时迁已然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罗诚说的简单，可做过排布的时迁知道，要将这些书全部看过一遍再准确找到其中的规律是何其困难。他昨晚就已经放弃了。可一个晚上而已，罗诚便将这些字写了出来，这……这是凡人能做到的事情？
时迁立刻抓起桌上的纸，对照着罗诚刚刚所说的规律一本一本书的对照过去。
而在系统空间里，柳英若还在和罗诚进行着交代：“我不建议你现在就去把这个秘密挖出来。一方面，现在是隆冬时节，天寒地冻。想要去凿开瀑布坚冰再深入洞穴挖出秘密要耗费不小精力，而且危险一点都不小。另一方面，现在的你即便挖出这个秘密我也不觉得你能依靠它做些什么。先把罗家的事情和你自己的事情解决掉再来看这个秘密比较好。”
罗诚闻言沉默了些许，随后道：“有道理，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拖得时间太长。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吧。那时候再过来。我那个爷爷的六十大寿是腊月二十八，在那之前我肯定要先赶去济州，必须提前做点准备了。”
此时，金琦已经苏醒，正在和时迁一并对照着排列整齐的书目挨个核对、查找。最后，当确认纸上的信息无误后，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喃喃道：“我爹他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或者告诉我呢？”
罗诚走到他身后拍拍后者的肩膀，道：“到底留下了什么，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来看吧。都休息一下，吃过饭我们今天回梁山县。”
此时，梁山县罗诚等人所住的院子里并不安宁。在一片安静的气氛里，总能让人觉得暗流涌动。
红豆端着一碗茶送到了罗蔡氏的屋子里，她回头看看门外又看了看眼前的老夫人，终于是按耐不住好奇的问道：“夫人，林冲大哥他们……怎么感觉怪怪的？今天他和林夫人都没出来吃饭，哦哦还有，那个新来的苏澄姑娘也没有吃饭，我给他们送过去了他们都不吃。都热了好几回了。”
罗蔡氏喝了口茶，笑了笑揉着红豆的脑袋道：“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你还小啊，不懂。”话音落时，对面的房门开了，林冲有些颓然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顺手带上了房门。看到这边房间里的两人后他脸色稍有些尴尬，打了个招呼，随即匆匆而去。
红豆收了视线，嘟了嘟嘴，悄声对罗蔡氏道：“夫人啊，你可别小瞧我，我怎么就不懂啦？不就是林大哥喜欢那苏澄姑娘，林夫人不高兴了嘛。对不对？其实要我说，那林夫人相貌也好，人也长得美，性格也温柔，哪里不好？肯定是林大哥在沾花惹草了呢。诶？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公子他为什么要把苏澄姑娘带回来又指明要林大哥他们照顾呢？”
罗蔡氏笑了笑，不予置评。她独自看着窗外铺满白雪的院子，思绪却是在十八年前那春红柳绿的河堤。
猛然间，罗蔡氏觉得自己心口抽痛了一下。她一把攥住自己的衣领，咬着嘴唇恶狠狠的问道：“你如果不是罗辑，那你到底是谁？我爹又为什么愿意帮你一起骗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