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忠游看了一眼盯着外面的吕漫池,饶有兴致道:“你怎么对阿楠感兴趣了?”
“我是对你们两个的关系感兴趣。”
孟忠游眯着眼睛:“俩大老爷们的日常有什么可感兴趣的。”
吕漫池摇摇头:“你没听说过那两句话吗?这世上没有纯洁的男女关系。”
“下句呢?”
“这世上更没有纯洁的男男、女女关系。”
“真有内涵。”
吕漫池双手托着杯子,用开玩笑的语气继续道:“所以我在想,大个儿和你的关系纯不纯洁。”
孟忠游好笑道:“纯不纯洁先不说,归根结底一句话,阿楠是这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我的人。”
吕漫池悄声道:“你…催眠他了?”
“不背叛,就代表忠诚,对我而言,所谓的背叛其实就是内心不坚定受到了外界蛊惑,阿楠永远不会被蛊惑,说白了,他永远不会被催眠。”
吕漫池有些吃惊:“永远不会被催眠?那是什么特殊体质?上次听你说,每个人都会被催眠,只是个人意志和精神状态不同,从而导致催眠深度不同,难道大个儿意志力很强?”
孟忠游望着忙里忙外的鲁楠,若有所思道:“不,他不会被催眠的原因,其实是因为身体的缺陷。”
说完,他继续解释道:“这世上有两种人不会被催眠,第一种,喝醉的人,第二种,精神有缺陷的人。”
“这两种人之所以不会被催眠,原因其实很好理解;酒在体内的代谢是一个氧化分解的过程,酒精即乙醇氧化成乙醛、乙醛氧化成乙醇、乙醇氧化成二氧化碳和水排出体外,乙醛如果无法顺利用氧化分解,说白了就是醉酒,这是人会头痛、口齿不清、步履蹒跚、神经被麻痹,无法正常思考。”
“这就是为什么人喝醉了不会想起任何事情,其实就是醉酒可能会将一部分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印象深刻、记在脑子里的信息,当做那些不重要的信息一样被丢弃掉,不形成记忆,也就是说,醉酒影响了你的大脑判断一件事情是否足以令你形成记忆的阈值,在这个状态下人的思维、行为举止已经不受控,更不用谈催眠了。”
孟忠游停顿几秒钟之后,继续解释第二种情况:“精神有缺陷的人,也不会被催眠,当然我指的精神有缺陷不仅仅是针对精神病患者,精神病患者已经失去了理性思考的能力,自然不能被催眠所控制。”
“我所说的精神有缺陷,是指那些先天的精神障碍或者后天外界伤害造成的一种情况,阿楠就属于后者。”
吕漫池看着鲁楠的样子,心里有些动容,她从前只是觉得鲁楠性格原因才导致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憨厚,没想到他竟然精神有缺陷,回想起鲁楠为孟忠游所做的种种,吕漫池忽然觉得他已经很难得了。
“阿楠以前是一个军人,后来在一次模拟训练的时候,不幸被子弹打穿了脑袋,送到医院抢救了三天三夜才捡回条命,按道理讲,阿楠那次意外不死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同样他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子弹的碎片伤到了大脑某个地方的神经,这让他不但丧失了全部记忆,还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
“后来部队安顿了阿楠,无奈阿楠家里很不人道,他们接阿楠回到家没多久,就把他扔到外面,全家为了逃避责任连夜搬走,阿楠的老婆带着三岁的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总之,这件事对阿楠来说是雪上加霜。”
“当我第一次见到阿楠的时候,我刚刚学会催眠这个本事,当时阿楠正捧着饭馆里别人吃剩的面条咕咚咕咚喝汤,他浑身都是冻疮,衣不遮体,我从饭馆老板那里打听到阿楠遭遇的一切,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
吕漫池听到这里,揪着的心总算放下,她双眼有些泛红呢喃道:“大个儿太可怜了…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人。”
孟忠游重重的呼了口气:“我利用心理治疗,安抚了阿楠的情绪,并且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教会他一些生活起居必要的技能,包括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与人沟通等等,后来阿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又给他报了个武术班,阿楠有当兵的底子在,身体素质过硬,没多久就有了一身好功夫。”
“再后来,阿楠和我一起周游全国,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苦都吃过,呵呵,不过我们那时候吃的苦,跟他被家人遗弃在冰天雪地里面的苦比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
“阿楠就像个保镖,更像是我的家人,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做了很多伸张正义的事儿,最后兜兜转转,来到了帝市,开了这家贩梦店,我也间接的利用瞬间催眠术解开了很多人的心结。”
“好在一切都很正常,只不过阿楠从跟我在一块之后,就一直叫我孟哥,其实按岁数来讲,我叫他一声叔都不为过,我这是占了他好几年的便宜,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告诉他好多遍让他叫我小孟,他偏不听,他说叫孟哥代表尊重,我永远是他的大哥…阿楠这是硬让我当黑帮老大啊。”
吕漫池破涕为笑,她抹了下眼角转移话题道:“后来呢?大个儿的病没有可能治好吗?”
孟忠游脸上露出一丝遗憾:“能治好的话,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毫无作为,这几年我找遍了全龙国乃至世界的脑科专家,他们全都束手无策,毕竟脑袋里面的神经坏死,这是硬伤,目前世界上还没有什么医疗手段能让死了的神经和器官再生,要真有这种科技,人类也就长生不死了。”
吕漫池叹了口气:“仔细想想这样也好,不要让大个儿想起那些不开心的,现在这样不会被催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孟忠游点点头:“我也这么想。”
吕漫池看着屋外鲁楠忙活完了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十分怜惜的抚摸着那个军绿色迷彩瓶子,好奇道:“大个儿好像很喜欢那个瓶子,一直挂在腰上不离身。”
孟忠游眼中浮现出一阵欣慰:“那个瓶子,对他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