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与荣家的这笔买卖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苏一认为,七国中,大炎国和大禹国最为强横,却离国排在中游,而且强国大云国。大炎国和大禹国一旦开战,七国必然陷入混乱,要想到时候不会猝不及防,必须提前动手。却离国距离大云国最近,其余五国距离却离国甚远,想扩大势力,就要先对弱邻动手,将大云国吃下,扩大自己的实力。
大尤国与大云国接壤,常年与大云国不和,却离国与大尤国两个强国将大云国这个弱国夹在中间,自然有分食之势,苏一心中已经定下了一套长远的计划,简单说就是远交近攻,即为交好大尤国,进攻大云国。攻大云国是第二步,第一步是让大尤国不援大云国。而这两步的前提是,拉拢荣家。
第二是正午,苏一正在屋内教乐雨歆一些千魂撵上的身法,忽然响起敲门声。
“苏大人,家主设下宴席,请苏大人和乐姑娘赴宴。”荣老师的语气恭恭敬敬。
乐雨歆小声笑道:“你不是嫌人家没有宴请你么?现在人家请你啦。”
苏一撇了撇嘴,对门外大声道:“回禀荣家主,我们这就到!”
荣康秉承了大云国一向的节俭作风,所谓宴席,其实只有一桌,菜品十二,苏一搭眼看去,除了烧鹅,蒸鱼,其余大多是简单小炒。
荣康坐在正首,飞廉立侍一旁,见苏一和乐雨歆到来,荣康起身抱拳道:“苏大人,清汤寡水不成敬意。”
苏一笑了笑,和乐雨歆分别坐下,荣康拍了拍手,走来几个男子,荣康一一介绍,分别是荣家地位较高的武师,管家,老师等人。荣家一脉单传,其余人都是门生学子,或从文或习武,拜入荣家,改姓为荣,成为荣家的子弟,这几人就负责授徒和管理。
苏一与之一一见礼,酒过三巡,飞廉仍是侍立一旁,不敢入席,苏一暗道一声菜品简陋,礼仪道不曾慢了。
荣康道:“苏大人,你虽然性子急些,心却是一颗善心,小儿的性命,全仰仗您了。”
苏一轻轻咂了口酒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是要我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我没有这个觉悟。”
荣康一楞,赔笑道:“苏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让苏大人以身试险,八大家族的通灵之力合而为一,对付神王惩罚绰绰有余。”
“希望如此。”苏一点了点头,荣康笑道:“这么说苏大人答应了?”
苏一微微一笑,道:“答应啊,为什么不答应,不过荣先生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可不能食言。”
“苏大人放心!”荣康喜上眉梢,拍了拍胸脯,道:“小儿的劫数一过,我这就令荣家上下听从苏大人命令,里应外合拿下大云国。”
“不不不,你说错了。”苏一神秘兮兮地一笑,看着荣康。
荣康愕然道:“苏大人何意?”
苏一道:“不是等飞廉劫数过后,而是我需要你做的时候,你就得做,否则,没商量。”
荣康依然一脸惊愕,苏一笑道:“我打算下个月月圆之前就动手。”
“这……”荣康万万没想到苏一会出这么一招,这样一来倒成了自己被动,当下笑道:“这可不是小事,苏大人心急不得,至少要向贵国皇帝禀报才行吧。”
苏一道:“兵马大权就在握手里,我说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当然我也不一定非要你们荣家相助,我大军到时你们也可以助那国王守城,咱们战场上见。”苏一语气中杀伐之意顿现,荣康暗弱,怎敢与苏一针锋相对?当即笑道:“苏大人玩笑了,咱们是朋友,怎么会战场见?”
苏一哈哈一笑,道:“那我刚才说的,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个……”荣康犹豫不决,一旁恼怒了一位,正是荣家的武师荣刚,他黑面虬髯,五大三粗,早就暗怒家主荣康懦弱不堪,当即怒道:“不用战场上见,咱们现在就见个真章!”一拍桌子,挺身而起,戟指苏一道:“你是却离国的武侯,那应该是却离国最能打的人了?”
苏一身子向后一靠,笑道:“我是却离国军中最弱的人。”
荣刚一楞,没想到苏一方才狂气又消失不见了,荣康怕荣刚动粗,连忙喝道:“坐下!不得无礼!”
荣刚哼了一声,心道:“就会对手下人横!”气呼呼坐下了。
苏一摸了摸头发,道:“荣先生,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荣康咬了咬牙,正自犹豫不决,忽然荣老师跌跌撞撞闯进来,道:“家主,曹无伤来了。”
荣老师说罢,桌上荣家众人无不怒目,荣康哼了一声,道:“他来做什么?”
荣老师道:“说是国王有旨意来。”
荣康道:“请进来吧。”
荣老师答应一声,转身去了,苏一不禁问道:“曹无伤是谁?”
荣康道:“一品堂的堂主,国王的左膀右臂,大云国所有的高手都归他统领。他和我们荣家作对多年了。”
苏一“哦”了一声,一品堂?释锦龙曾言自己是一品堂的人,看来这个曹无伤来头不小,倒要看看这大云国的高手几斤几两。
不一会,脚步声响起,苏一侧耳聆听,只有一人的脚步声,抬眼看去,荣老师在前,一个长发白净的男子在后,脚步声正是荣老师的,苏一微微心惊,自己居然都听不出这个曹无伤的脚步声。
荣老师垂手站在一侧,曹无伤面带微笑上前两步,笑道:“荣先生,打扰你待客了。”声音尖细,说着看向苏一,一扬眉毛,道:“这位是?”
苏一没有说话,荣康冷声道:“曹无伤,这是我的贵客,你有何事等我招待完贵宾再说。”
“贵客?”曹无伤面带戏谑,走到苏一身边细细打量,笑道:“哪里贵?”
“曹无伤!”荣康拍案而起,怒道:“你休要放肆!”
曹无伤面色一沉,道:“荣先生,你偷偷跑去枳子城,国王可有些难过啊。”
荣康一楞,没想到自己的行踪还是被发现了,只得破罐子破摔,道:“我去了枳子城又怎样?”
曹无伤细声细语,道:“国王明令,荣家主不得离开大云国,你是没把国王的话放在眼里了?”
一旁的荣刚怒道:“不放在眼里又怎样,当年先王赐我家主亚王之位,与国王平起平坐,你有什么资格说教我家主?”
“呦!”曹无伤呵呵一笑,道:“这不是荣刚荣大人么,什么时候你也能这么嚣张了?先王也赐你亚王了么?”
荣刚一楞,无话可说,荣康哼了一声,道:“不要拐弯抹角,去枳子城是我一人的主意,你想怎样吧?”
曹无伤道:“不是我想怎样,是国王让你去一趟水毁城,荣先生,跟我走吧。”
荣康眼睛一眯,他虽然懦弱,却也知道现在去见国王的后果。飞廉上前两步拦在荣康身前,怒道:“你凭什么带走我爹?”
曹无伤笑道:“呦,这不是飞廉将军么,你想违抗国王旨意?”
飞廉正色道:“荣刚叔叔刚才说了,我父亲是亚王,你没有资格带走他!”
曹无伤翻了翻白眼,道:“你们是存心要和国王作对了?”
飞廉道:“我是和你作对,我说了,你没有资格带走我父亲。”
“对!”荣刚十分欣赏这个有血性的少主,喝道:“你他娘的算个什么?敢来荣家要人?”
曹无伤,瞥了他一眼,身影一闪,已闪至荣刚背后,荣刚身手不弱,即刻警觉,背后恶风袭来,荣刚反手一掌拍出,他知道曹无伤的厉害,这一掌使了全力,可一掌拍出,身后却空空荡荡,掌力没有着力点。荣刚一惊,莫非曹无伤不在身后?忽然脖颈一疼,身子一轻,荣刚暗道不好,自己已经被曹无伤拿中。
只见荣刚健硕的身躯横飞出去,重重摔在门外。
苏一看得真切,曹无伤行动极快,荣刚的掌力察觉不到他,他随手一扔,就将荣刚扔了出去。曹无伤潇洒往荣刚的位子上一坐,笑道:“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荣先生,我不想和你翻脸,咱们走吧?”国王和曹无伤都不敢公然和荣康闹翻,因为大云国的士子大夫大多心向荣家,和荣家翻脸等于惹火烧身。
荣康气的面色发紫,荣刚是荣家武功最高的人,曹无伤既然动武,今日是讨不到好了。
飞廉也自知不是对手,忽然灵机一动,看向苏一,道:“苏大人,打扰您用饭,实在汗颜。”
苏一呵呵一笑,曹无伤看向苏一,他本见苏一年纪轻轻,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飞廉忽然如此,莫非这人有什么厉害?
“苏大人?敢问这位苏大人是何方神圣?”曹无伤挑衅地看了看苏一。
苏一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曹无伤见苏一气定神闲,似乎是有恃无恐,心想还是先做正事,对荣康道:“荣大人,请吧!”身影一闪,欺至荣康身侧,拉起荣康手腕,笑道:“请。”
“松开他。”苏一放下茶杯,慢吞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