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乐婉清和乐雨歆母女二人被五花大绑,各有两个军士用钢刀架着她们脖子,杨宪站在一旁,右边袖子空空荡荡,血已经止住了,不过右臂是再也回不来了。
苏一本来对杨继周还有几分好感,现在那几分好感也荡然无存,向城上骂道:“你们还有脸说自己是杨再兴的后人?做出这等厚颜无耻的事情,真是让祖宗蒙羞!”
杨继周十分宠爱自己这个独子,爱子被苏一砍去了右臂,他岂能不恨,切齿道:“苏一,此仇不报,我才是枉为人矣!让你的前锋营后退十里,否则这个小姑娘先人头落地!”乐雨歆闭上了眼睛,丝毫不挣扎,可能是人经历了心碎,也不怕断头了。
苏一恼怒不已,不过总不愿意让乐雨歆涉嫌,当下对谭青道:“你带前锋营退到十里以外,随时准备冲回来!”
谭青无奈,只得率兵后退,前锋营行动极快,片刻间城下只剩了苏一和杨晓风两人。还有山林中的三万大军。
杨继周见状,向苏一道:“非我不仁,是你伤我孩儿在先,苏统帅,你总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人,这事要有个亮堂的说法,请你上城来吧。”
苏一哼了一声,对杨晓风道:“你在城下等我。”
杨晓风点了点头,苏一提起纵跃,上了城头,立刻围上来十几个长枪军士。苏一下意识去拔剑,杨宪左手提着玄枪,枪头顶在了乐雨歆后背,喝道:“你敢动一下?”
苏一冷冷看着他,目中投射出凶光,说道:“你活不了几天。”
杨宪怒道:“你******还要嚣张?”手上一运力,枪头刺破了皮肤,鲜血流出乐雨歆轻哼了一声,牙关紧闭,强忍着痛。
苏一忙道:“你别碰她,我听你的就是。”
杨宪哈哈大笑,刚要说话,杨继周甩了他一个巴掌,怒道:“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我看你才是嚣张地惯了!”
杨宪一呆,父亲的责骂让他对苏一的怨恨更深,杨继周转身对苏一道:“苏统帅,我说了,你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虽然辈分不高,名气却是响亮,大家对你也颇为敬重。不过我黑沙城一向少与江湖来往,与苏统帅更是少有恩怨,如今事情已经出了,小儿断了一臂,杨某虽然不才,却也要护得小儿周全,我敬你是客,请你先给个说法吧。”
苏一哼了一声,道:“老子现在没得反抗,你要怎么做你就说好了,何必问我?”
杨继周道:“好,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也说了,你无故率军攻我,我是给足了你面子,对你一忍再忍,而你却得寸进尺,砍了小儿臂膀。我不说别的,请你也留下一条臂膀,这事就两清了。”
苏一心中一颤,杨继周面色铁俊,让他颇有恐惧感,强行定了定心神,说道:“杨城主,虽然你少与江湖来往,但你们守不守江湖规矩?”
杨继周正色道:“先祖杨再兴留下遗训,凡我杨氏后人,自当严守侠义,以德服人,规矩自然是要守的。”
“好。”苏一笑了笑,道:“我砍了他的臂膀,是我的本事,你想要我的臂膀,自然要拿出比我高的本事,咱们都是练武之人,你拳脚兵刃上胜得过我,别说一条臂膀,就算要了我的命,别人也没什么可说道的。”
“好,一言为定!”杨继周怒喝一声,将杨宪手中玄枪夹手夺过,这玄枪本就是他的兵刃,后来儿子长大,将玄枪传了他,虽然后来也有其他兵刃,却始终不如这条玄枪来得熟悉。
杨继周挽了个枪花,喝道:“所有人都不得插手,我来领教雷部之主的奔雷剑法!”
苏一哼了一声,道:“杀你,不用奔雷剑。”双掌一拍,奔雷掌一招“大雨倾盆”盖了过去,杨继周细看苏一掌法,不禁暗暗喝彩,当下玄枪一震,一招“东南形胜”迎了上去,这招是杨家枪中为了显示尊敬对手才使出的一招,苏一深知杨家枪的厉害,杨继周的功力定然在杨宪之上,他当然不敢大意。
这招“东南形胜”不仅招式宽阔壮美,劲力更是霸道,苏一一双肉掌,自然不能与他玄枪硬抗,当下内力一转,双掌黏住长枪,若是寻常人用枪,苏一只需要再将手一转,这长枪就夺下来了。可杨继周是何等人物,苏一双掌刚一碰到枪神,杨继周内劲一吐,苏一双臂酸麻,知道杨继周内劲厉害,当即撒手左撤。
苏一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还有这等高手,秦晓霜跟着前锋营撤到了十里之外,现在苏一只能靠自己。
杨继周忌惮奔雷掌,不敢让苏一贴近,使开了长打的枪法,劲力外伸,将苏一挡在一丈之外。
苏一连连闪身,想贴近杨继周身子发掌,可玄枪如鬼魅一般出入不定,苏一不大识得枪法,一时间没法子穿过玄枪的防护。“风帘翠幕”,“十万人家”,“十里荷花”,“烟柳画桥”,“天堑无涯”一招招使将出来,端的是美如画,秀如歌。
“一寸长,一寸强。”苏一知道这样打下去自己永远突破不了杨继周的枪围,当下反手拔剑,杨继周眼力何等精锐,一看他要拔剑,无暇发招,当下一招“三吴都会”聚向他头顶,这招劲力不大,就在一个“快”字决,如有三条枪一般一弃向对手头颅刺去,传说练到极致,对手根本分辨不出那道力道才是真枪。
杨继周尚且无此功力,不过趁着苏一拔剑,这一招已眼看刺中苏一,杨宪不禁叫道:“哈,好!”乐雨歆在一旁也看得清楚,失声叫道:“苏一小心!”
一听到乐雨歆的声音,苏一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剑也不拔了,身子向后一仰,脚底故意一滑,向后栽倒,左脚顺势踢杨继周胸口。
杨继周一呆,这一招怪异之极,下意识闪开这一脚,一愣神之间,苏一已经就地一滚,闪在一旁。这一招没有名号,乃是苏一自创的“星罗散手”立了功劳,苏一脑中似乎有一个公式,可以根据形势自动快速生出招式。
“星罗散手”是苏一自创,那晚乐雨歆也在场,除此之外只有杨晓风知道此事,苏一自己既没练过更没用过,方才乐雨歆一喊,不知怎么的居然就是出来了。
苏一见“星罗散手”果然能用来对敌,心中欢喜无比,不过要当下想出一招来进攻,却是不能。苏一反手抽出奔雷剑,运起电劲,向杨继周横扫而去。
杨继周一呆,心想怪不得他一开始不拔剑,原来剑法没有掌法高明。当下玄枪一抖,去挑苏一手腕,苏一收剑,左撤,发掌拍他胸口,不过距离甚远,哪里拍的到?这一掌只是虚招,奔雷剑已经攻向右方。
杨继周使一招“钱塘江潮”,枪法劲力如滔滔大潮一般压将过去,不管他攻左还是攻右,只讲劲力一股脑压过去。
劲力大面积铺开,就不如聚在一点上那么有威力了,苏一深知这一点,脑海灵光一闪,将所有电劲聚在剑头,向杨继周握着玄枪的手刺去。蛇有七寸,长枪也有,七寸被打中,所有招法都破了,杨继周是用枪大师,岂能不知这一点?所有始终用手握着枪的七寸。
杨继周见苏一这一剑似乎是使了全力,而且所有劲力聚在一点,就如用针刺木板,木板不会碎裂,针却可以透过去,直冲他身子而来。这一招又是怪异之极,杨继周微微愣神,这正是“星罗散手”,当下收了“钱塘江潮”的劲力,现在已经来不及变招,收到一半,忽然掉头便跑。
苏一一呆,杨继周是枪法宗师,与人动手岂能掉头逃命?苏一虽然不解,却仍是挺剑追去,忽然杨继周身子铁一般站定,苏一一愣,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忽然看见玄枪如一条毒蛇,从杨继周腋下刺去,眼看到了自己脸前。
苏一这才明白过来,杨继周掉头跑其实是这一招的前式,敌人如果来追,他就反手“回马枪”,这一枪是七十二路杨家枪法精诚所聚,别说是苏一,就是秦暮风也未必防的住这招。
苏一本来使出“星罗散手”正自欣喜,以为这下胜券在握,心中防备本就去了几分,又见杨继周转身逃跑,心中更少防备,此刻陡然面对“回马枪”,如何抵挡?
当年杨再兴凭着一招“回马枪”,战场上屡杀大将强敌,杨继周使出这一招败他,也算给足了他面子。
枪头已经挨到了苏一脖子,苏一才刚使出下一招“乘雷奔云”的起手。
杨继周止住枪头,微微一笑,道:“承让。”
苏一呆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输了。
乐雨歆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苏一。
杨宪哈哈大笑,道:“和我爹爹的杨家枪过招,你太嫌命长了吧?本公子今天要亲自砍了你。”
苏一奔雷剑横在身前,怒道:“谁敢碰我?”
杨继周愕然看向他,道:“苏统帅,你要出尔反尔么?”
苏一仰天长叹一声,看了看城下的杨晓风,杨晓风对城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当下纵身上城,对杨继周抱了一拳,道:“城主,我们输了,也不来求你放过苏一,只是今日你若当真要了苏一臂膀,你就是与瞭望城结下了血海深仇。苏一臂膀还没落在地上,前锋营和雷部就能攻破黑沙城,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杨继周哈哈大笑,道:“杨某一生不受别人威胁,杨军师,念你与我同姓,我不为难你,苏一砍了臂膀之后,你就带他走吧,至于要攻城,我奉陪到底。”
杨晓风眉头一皱,莫非苏一这条胳膊是掉定了?正思索间,忽然城下一阵呼喝。
“什么人?”
“是人吗?一闪就过去了。”
“他上去了!”
众人一惊,眼前身影一晃,一人已经站在了场中。
是唐生泰。
苏一和杨晓风都愣住了。
唐生泰谁也没看,径直走到乐婉清面前,乐婉清幸福地笑着,看着他,唐生泰也笑了,轻轻摸了摸乐婉清的脸,道:“我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你受苦啦。”
乐婉清道:“我也感觉到你就在左近,只是你为何不来见我?”
唐生泰叹了口气,指了指杨继周,道:“这个人对你那么好,你又坦然接受,我若出现,你还能在城中待下去么?”
乐婉清笑骂道:“没正经。”
唐生泰笑了笑,又去看乐雨歆,柔声道:“歆儿,都怪爹不好,你心中难过,爹爹却无法帮你排解。”
乐雨歆眼泪夺眶而出,哭道:“爹爹!”
杨宪见唐生泰到来,早已吓得退在一旁,杨继周与唐生泰以前颇有交情,只是自从杨宪回来,他也和唐生泰算是撕破了脸。
杨继周笑道:“唐谷主何时驾临?”
唐生泰眉毛一横,随手解开了乐婉清和乐雨歆身上的绳索,随后内力鼓荡,真气涌动,冷声道:“我若连妻女周全都护不得,我何为人哉?”
杨继周苦笑道:“误会,误会。”他自知不是唐生泰的对手,不敢当场撕破脸。
唐生泰冷冷看向杨宪,道:“你对歆儿图谋不轨,不过终究是没有得手,否则我岂容你活到现在?”
杨宪心中一寒,暗道幸亏没对乐雨歆用强。
唐生泰再看向杨继周,道:“朋友妻不可欺,杨继周,我敬你是忠义之后,今日不杀你,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说罢将长袍撕下一块,意为割袍断义。
杨继周苦笑两声,并不言语,唐生泰看向苏一和杨晓风,说道:“唐某无用之人,只愿与妻女一家团圆,请恕我不告而别之罪。”
苏一默然不语,唐生泰一拉乐婉清和乐雨歆的手,笑道:“咱们走。”忽然感觉乐雨歆手向回一拉,唐生泰愕然道:“怎么了,歆儿?”
乐雨歆心想,今天若是离开了,只怕日后真的是和苏一永无相见之日了,默默看向苏一,唐生泰见状哈哈一笑,道:“我当年也是痴情种,岂能耽误女儿一生幸福,爹爹妈妈总不能陪你一辈子。”说罢松开乐雨歆的手,将她向苏一轻轻一推,又说道:“不过,谁要是敢欺负你,爹爹一定帮你报仇。想念爹爹妈妈的时候,就来看看我们。”说罢拉起乐婉清的手,飘然而去。
乐雨歆愣在原地,哭道:“娘,娘!”
苏一走上来,轻轻拍了拍她肩膀,道:“我会照顾你的。”
杨继周见唐生泰离去,心中大喜,虽然乐婉清也离去了,不过若是唐生泰发起怒来,黑沙城岂不是要遭殃?当下哈哈一笑,对苏一道:“苏统帅,愿赌服输?”
苏一咬了咬牙,本以为唐生泰来了,自己能化解这场厄难,没想到唐统帅带上乐婉清便走了,此刻的处境可当真是难上加难。
乐雨歆喝道:“我爹爹饶你一命,你却来得寸进尺?”
杨继周笑道:“你爹爹饶不饶我,我也打赢了苏统帅,他说什么来的?只要拳脚兵刃胜过他,今日就是要了他的命,也容不得别人说道。”
行走江湖,义字当先,苏一咬了咬牙,举起了奔雷剑。
杨晓风忙道:“杨城主,你为了一己私仇,逼苏一砍下臂膀,苏一可是天下子民众望所归,你与他为难,就是冒犯了天下人,你对得起你的祖上英雄吗?”
杨继周想起爱子断臂,怒火攻心,喝道:“怎么?江湖规矩改了吗?”
苏一拦住杨晓风,说道:“无妨,不就是砍个胳膊么?”恶狠狠瞪了杨宪一眼,左手抬起了奔雷剑。
乐雨歆忙拉住他,道:“不要啊。”
苏一摇了摇头,将她轻轻推开,苏一咬了咬牙,闭上了眼,对准自己右臂,一剑砍了下去。
乐雨歆闭上了眼不敢看,苏一一剑出手,忽然觉得手中一轻,奔雷剑脱手,苏一睁开眼,见玄枪枪头横在自己胸前,杨继周拿着玄枪,微笑看着他。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拦住他?”杨宪冲上前来喝问,杨继周一个巴掌甩过去,将他扇到一旁。
“什么意思?”苏一问道,方才惊心动魄,虽然是有惊无险,他心里也久久不能平息。
杨继周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苏一,道“你看看吧。”
苏一茫然不解,接过信件,拆开一看,是袁崇祯写给杨继周的信,信上说通天教主以大威能抚临天下,有识之士皆顿首白拜,俯而称臣,黑沙城独存久矣,通天教主颇为欣赏,要令黑沙城归顺自己,并让黑沙城出兵去偷袭苏一。
“这是第一封信。”杨继周又掏出一封信,道:“这是你从瞭望城出发来黑沙城的那天,第二封信。”苏一接了过来,仍是袁崇祯写的,信上说苏一大举出兵攻打黑沙城,小弟提前得知,敬告黑沙城主,提前防范,并说自己会出兵趁虚偷袭瞭望城,请杨继周设法盘住苏一。
杨继周道:“我再不济,也知道袁崇祯是什么人,我会去帮他么?你且速回瞭望城,就明白了。”
苏一惊道:“他们什么时候攻城?”
杨继周道:“今日晚间,不过他们不会得逞的,我都安排好了。苏统帅,你是少年英雄,又是武林的希望,我怎能来加害你?方才你既然愿意自断臂膀,小儿的仇就算报了,日后他若再敢来得罪你,我先斩了他头向你谢罪!”
苏一愕然愣在原地,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杨晓风见他出神,忙提醒道:“回瞭望城要紧。”
苏一恍然醒来,忙对杨继周行礼相谢,杨继周笑道:“快去吧,莫要出什么叉子。”
当下苏一,杨晓风,乐雨歆三人一起出城,苏一心想乐雨歆还是先不要与秦晓霜碰面为妙,急令谭青率前锋营速归,自己率领雷部大军。
行了一夜,清晨时分到了瞭望城地界,苏一远远便听到了杀声,当下与杨晓风纵马疾驰,先行一步,只见瞭望城外,有大约一万人马正在攻城,可是这一万人马屁股后面还有大约两倍的人马,正在突袭那一万人的后方。
杨晓风道:“攻城的一定是袁崇祯了,那帮我们的是谁?”
苏一仔细看去,忽然伸手一指,道:“你看!”
杨晓风顺着看去,只见中军立着付海林的大纛,正是熊军。
苏一喃喃道:“他为什么帮我们?”
杨晓风道:“杨继周不是说,他都安排好了么?莫非是他通知了付海林?”
苏一点了点头,道:“应该是,付海林嫉恶如仇,肯定会去攻袁崇祯。”
杨晓风哈哈一笑,道:“这样好了,咱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苏一嘿嘿一笑,和他一般心思,当下命军队缓缓而行,他二人在高坡上静观虎斗。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付海林的两万军将那一万步兵彻底围住,获胜在即,苏一笑了笑,说道:“咱们准备进城。”
“慢着!”杨晓风忽然大喝,指着远处,叫道:“有埋伏!”
只见山林中冲出无数骑兵,足有三万,在平原处摆好阵法,向熊军杀去。
“鹰翔阵!”苏一惊道:“是袁崇祯的伏兵!”
伏兵去势甚快,扑向付海林的熊军,熊军背腹受敌,登时乱了阵脚。阵型一乱,便是乱上加乱,鹰翔阵连变三次,将熊军杀了近乎三分之一,剩下的那些,也被逼入了绝境。
杨晓风道:“付海林用兵如神,怎么会中了袁崇祯的埋伏呢?”
苏一道:“先别管这些了,咱们救是不救?”
杨晓风道:“你觉得呢?”
苏一哈哈一笑,道:“英雄末路,虎落平阳,咱们在这时候帮他一把,他会一辈子记得咱们的恩情,这样一来岂不是折服一位英雄!”
杨晓风暗暗赞叹,苏一好像越来越成熟了,说道:“好,咱们救他,只是这鹰翔阵厉害,若没有龙木,咱们只怕不是对手,咱们先派前锋营冲头阵,你去城中,让龙木发兵。”
苏一点了点头,喝道:“前锋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