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正自焦急,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苏大统领,怎么做了梁上君子么?”
苏一转头看去,袁家宏领了一队人马,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奶奶,你敢陷害小爷?”苏一跃下墙头,一招“剑荡群妖”攻向袁家宏,袁家宏哪里敢接?调转马头便跑,边跑边喊道:“苏大统领,你且听我解释!”
“你去跟你老妈妈解释去吧!”苏一怒气不减,发足追去,袁家宏的坐骑固然不差,苏一的身手更加了得,三个起落追至袁家宏身后,发掌拍向袁家宏后背,一旁袁家宏的随行人马无不大惊,连声喝止。
苏一也没想要了袁家宏的命,这一掌只用了五成内力。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斜刺里闪上来,伸手一格,内力激荡,苏一这一掌掌力用尽,只得向后跃开。
定睛开去,来人是袁崇祯身边的大鹰小鹰中的大鹰。大鹰面无表情,拦在袁家宏身边。
“虎贲营统领果然神勇,小儿不知如何开罪了苏统领,竟要苏统领亲自动手?”
苏一转头看去,只见一队重甲骑兵簇拥着一骑,正是袁崇祯。
袁崇祯翻身下马,看也不看袁家宏,径直走到苏一跟前,笑道:“苏统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苏一没好气道:“小爷尚好,被人家设计引入圈套,幸好还没丢了小命。”
袁崇祯又笑了笑,道:“通天教的高手虽然厉害,却还奈何不得雷部之主吧?”
苏一道:“这么说是你指使这个小畜生害我的了?”说着指向了袁家宏,袁崇祯身后的小鹰脸色一变,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袁崇祯摆了摆手,道:“无妨,苏统领,害你的另有其人,我已经替你拿住了,现在我就领苏统领去见一见如何?”
苏一心想刚才那一下交手,大鹰功夫虽然厉害,比自己却还差了点,想必小鹰也是半斤八两,除了这两人袁崇祯身旁似乎没有别的高手了。这样一来就算动起手来自己也能安然脱身,苏一头一昂,道:“行啊,走就走。”
袁崇祯翻身上马,给苏一也牵来一匹马,二人并辔而行,袁家宏跟在后面,苏一不时投以冷眼。
不一会二人来到风部总堂,看来这里是旧党平日里活动的总部。
进得总堂,袁崇祯径直走到后面,掀开门帘,对苏一作了个请的手势。
苏一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走了进去,却见屋内地上五花大绑躺着一人,竟是黄平升。黄平升面如死灰,见苏一走了进来,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袁崇祯也走了进来,笑道:“这个人给苏统领下了三青破功散,还陷害了苏统领,被我查了出来,绑在这里,听后苏统领发落。”
苏一听得大怒,道:“他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你就把他绑在这里?你可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袁崇祯皱了皱眉,道:“苏统领,你可是明白人,这个人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知道的事情不少,再留的话,对你可不利。”
苏一还要再争辩,见袁崇祯面色坚定,想说服他似乎不可能了,当下道:“再怎么说我和他也挺有缘的,让我先单独和他说几句行么?”
袁崇祯笑道:“请便。”说罢手一挥,和众人退出门外。
苏一蹲在黄平升身边,给黄平升松绑,轻声叫道:“黄大哥。”
黄平升面色难看至极,道:“你是雷部之主,我哪里敢做你的大哥?”
苏一皱了皱眉,道:“你都知道了?黄大哥,这都是那些人的阴谋,你所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你听到的看到的,你陷入了其中而已。黄大哥,你还知道了什么?乔允文审地如何?”
黄平升叹道:“你走后还没到天亮他二人被人劫走了。哎,我本以为自己为正义而言,不想却成了别人作恶的工具。”
苏一道:“黄大哥,你不要自责了,你是个好人,是个好官,你没有犯错。”
黄平升苦笑两声,道:“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说了,我活不过今晚。”
苏一面色一正,坚定道:“黄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黄平升只是苦笑,袁崇祯推门而入,笑道:“苏统领,说完了么?这个罪人企图谋害你,我得赶紧把他押到天牢里去。”
苏一站起身,瞪着袁崇祯,一字一句道:“谁也别想碰他。”
袁崇祯负手而立,道:“苏统领,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在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苏一冷哼一声,道:“我的前途不劳你费心了,况且你口口声声为了我?莫非你没有一点私心么?我把话说在这里了,你若硬要为难他,休怪我与你们翻脸。”
袁崇祯饶有兴致地看着苏一,目中怒色一闪而过,随即展颜笑道:“苏统领既然都说绕过他了,还有谁敢为难他?哈哈,苏统领尽管将他带走就是了。”
苏一道:“当真?”
袁崇祯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一点了点头,扶起黄平升,警惕地看着大鹰小鹰,缓步走出房门。
并无人阻拦,苏一扶着黄平升走出了风部总堂,忽然门外一队禁军举着火把经过,苏一连忙闪身退回屋内。
袁崇祯见状笑道:“怎么?苏统领又不走了么?”
苏一随即明白过来,即使袁崇祯放了自己和黄平升,他要带着黄平升逃出禁军的搜捕也是千难万难,当即骂道:“小爷我不乐意走了,在这借宿一晚,明日再走。”
袁崇祯笑道:“苏统领要借宿,我自然欢迎,只是你这位黄大哥的安全,我可负责不了。”
苏一不禁又暗骂了几句,正在思索脱身之策,黄平升忽然道:“苏一,你自己走吧,我即使离开了这里,也活不长久了,而且还会连累你。我一生光明磊落是非分明,前番已经错怪了你,绝不能再做连累你的事,就让我留在这吧。”
苏一忙道:“黄大哥,你万万不可如此,外面还有好多案子等着你去查个水落石出呢。”
黄平升摇头道:“我已经是废人一个了,苏一我告诉你,我以前只信邪终究不胜正,现在我却知道,命由天定,无论是正是邪都逃不过上天的注定。我虽然自诩一生为正义而活,到临死才明白我做的那些实在是微不足道,你知道吗?通天教的实力完全超乎你的想象,太可怕了。苏一,你是上天派下来的神仙,命中注定要做一番比我强上千倍万倍的事业,我黄某虽然卑微,却也愿意为你进上一份绵薄之力。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不能连累你。”
苏一听得怔怔入神,除了母亲和秦御风之外,他似乎第一次感觉到别人的如此真心相待。
黄平升又道:“苏一,你信我,留下我吧。”
苏一红了眼眶,呆呆看着黄平升,任由黄平升挣开了自己双手,一步一步走向后堂。
袁崇祯面无表情,看着黄平升走了进去,对苏一道:“苏统领,今日的事我不与你计较,你要记得,就算你是雷部之主,你的一切都是别人给你的,没有别人给你的这些,你什么也不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说罢转身走入内堂,大鹰小鹰紧随其后。
苏一怔然无语,默默转过身子,后堂中响起一声闷哼,听来便是黄平升的声音。苏一心中猛然一痛,两滴清泪夺眶而出。